第31章 終結 第二節 決戰(四)

“這……是……哪裡?”淡淡的藍光中,周陽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未出生的嬰兒在母體裡一樣,無比的溫暖與安全。意識在藍光裡緩緩流動,漸漸的他甦醒了。但是卻完全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就那麼無奈的漂浮在這漫無邊際的溫暖藍光中。

“我……被星獸殺死了嗎??”

周陽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卻奇怪的可以看到周圍的景象。他下意識的向下望去,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依舊完好,只是自己卻無論如何也不能控制。

“爲什麼……會這樣……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周陽的思維緩緩轉動,緩慢的如同僵化的機械,每一點思索都要用去數萬年。周陽感覺不到痛苦,更多的卻是安適。難得的安適。這種如同在母親子*裡的感覺讓他眷戀。他近乎貪婪的享受着,一點也不想離開。

漸漸的,周陽連思緒也不再流動了。就彷彿一塊永恆的岩石,和這個藍‘色’的世界逐漸同化。在這個過程中,他的‘精’神開始緩緩發散,自我恢復。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他終於在一次偶然的思緒中想起了自己的目的。

“我……已經死了嗎?”

“這裡是……靈魂的歸宿?”

“那麼說……我……失敗了?”一想到那個結果,周陽的‘精’神突然暴*起來。他開始劇烈的掙扎。

“不……我不能失敗……我還不可以失敗……在達到那個目的以前……我必須活着……”

“這是……什麼地方。爲什麼我的思緒在變慢……爲什麼我感覺不到身體。”

“動啊,你給我動啊”

“該死的,動啊”

周陽的思感劇烈的震動着,‘激’烈程度甚至引起藍光世界的‘波’動。一‘波’*藍‘色’的衝擊‘波’以他的大腦爲中心四處擴散,將寂靜如死的藍光世界也變得‘激’烈起來,逐漸出現‘波’瀾。

但是這個藍光世界似乎擁有一種強大的凝固力,不僅可以束縛周陽的軀體,更可以壓制他的‘精’神。很快,周陽就發現自己的‘精’神似乎開始疲倦了。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襲上腦海。在這種感覺下,周陽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思緒越來越慢,又要恢復到開始時的沉睡狀態。不知道爲什麼,周陽隱隱知道如果這一次自己睡過去恐怕就再也不會醒來了。他的‘肉’體,‘精’神,思感,都會一點點被這個藍‘色’的世界同化,最終變成它的一部分。

因爲周陽終於明白這裡是什麼地方了。這是自己的深層意識空間。

一般人的深層意識空間並不危險。但周陽並不一樣,法師的強大‘精’神力修煉和深層冥思已經將自己的深層意識空間打造成一個怪物,一個不僅可以吞噬‘精’神,還可以走出‘精’神層面,直接吞噬物質的怪物。只是這個怪物吞噬的目標並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

周陽不知道外界到底過去了過久,也不知道戰鬥結果如何。但他卻清楚如果不能離開這個深層意識空間的話,他就會消失掉。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個世界一樣。

“我不怕死,但我有不能死的理由。”周陽拼命咬緊牙關,堅持不進入那對他充滿‘誘’‘惑’的沉睡。他的視力,或者說思感觸覺已經在漸漸模糊。所有感覺也開始喪失。儘管周陽的掙扎非常‘激’烈,但深層意識空間的強大力量還是一點點將他拉入無底深淵。在周陽的絕望之中,他的思緒再次緩慢,凝滯……

“不能……這樣……”周陽的越來越絕望,他頭一次發現自己居然有了恐懼。就好像在一個陌生的荒野中,孤獨一人的恐懼。在這種恐懼中,周陽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求生‘欲’望。

“……我要……出去……“

“力量……給我掙脫束縛的力量”

“不管什麼也好,只要是力量……給我……”

劇烈的‘精’神‘波’動再一次開始,周陽的所有思感觸鬚都在這一刻突然膨脹伸展,在這最後的‘精’神力爆發中,周陽的身體第一次有了感應,猛的睜開了雙眼。

轟,一聲炸雷般的巨響在周陽的耳邊炸起,周陽突然覺得自己的思感無限度出去,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儘管藍光世界依舊緩慢安靜,但他卻可以在這奇妙的世界中看到無數神秘的線條。在這些線條上週陽感覺到讓他戰慄的力量。而他的‘精’神力也隨着思感的異變也發生了神秘變化。隱隱的,周陽甚至感覺到來自世界之外的呼喚。

那是……夥伴的呼喚……

“隊長,我說過,要做你最堅固的盾”

“以聖蒂亞大騎士之名發誓,我查理,從此效忠周陽。從此以後我就是他的盾,在任何時候都會站在他的身前,爲他抵擋一切傷害。要想傷害他需要跨過我的屍體。所以,儘管我們不知道你在哪裡,隊長,查理的力量仍永遠爲您準備。”

“隊長,謝謝你讓我知道了黑羽對我的感情,但我還是不願意接受。我愛絲維納,就好像她愛着我。黑羽很好,她是一個不一般的黑‘精’靈‘女’孩,但遺憾的是,我的心已經不能再裝下別人了。我知道你現在有麻煩,那麼請收下我卡雷的力量吧。哦,還有黑羽的。”

“桀桀桀桀,尊敬的隊長大人,您又在面對強敵嗎?如果可以,請允許卑微的我也貢獻一份微薄之力。雖然你已經到了另一個位面。但你知道,法師總是有辦法的。恰好我在你去煉獄冒險的這段時間裡也沒有留在原地。現在也是一個準傳奇法師了。感謝你給我留下的珍貴魔法筆記和無數魔法材料。我想很快就會進入真正的傳奇位階。另外,碎巖小村的村民也託我向你問好。”

“…………”聽着這些熟悉的聲音,周陽的眼角溼潤了。他知道自己此刻仍然不能動,但是這些夥伴卻依舊信任着自己,支持着自己。哪怕隔着讓人絕望的晶壁系,他們也要將他們的支持與力量通過思感傳遞過來。

但是最後一個聲音,卻是周陽最想聽,也是最怕聽到的。

那是傑西卡的聲音。

“親愛的,想不到我們仍然有機會聯繫。你現在一定很得意吧。能夠擺脫我這個麻煩。”出乎周陽意料的是,這一次傑西卡的聲音不那麼溫柔,卻是有些恨意和倔強。

“不過你不要太早高興了。我是誰,我是傑西卡。煉獄裡最專心的魅魔。你別以爲跑到另一個位面就可以擺脫我。我是不會認輸的。周陽,你就老老實實等待做我的男人吧。你可能想不到,在那天晚上艾力克已經捕捉到了你的惡魔傳送陣的‘波’動,又在雲中塔裡找到了追蹤你的辦法。你別想從我的手心裡溜走。”說到這裡,傑西卡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平緩自己的心情,再次開口時聲音轉爲溫柔。

“我知道你現在有麻煩了。但我是不會放棄你的。就好像你當初不會放棄我一樣。你會勝利的,對嗎?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飄渺的呼喚逐漸消失在藍光的世界中,周圍又恢復到那無盡而緩慢的狀態。但周陽卻再也感覺不到半點恐懼了。一股說不出來的力量正在悄然充斥着他的思感。溫暖的感覺包容着他的心間。他感覺自己的脖子也恢復了知覺。

但是這一次他沒有急着掙扎,而是低下頭,看着自己的雙手。很消瘦的雙手。雖然這雙手看上去有着一種營養不足的蒼白。但周陽知道那只是表象,這是一雙法師的手。雖然羸弱,卻可以輕易摧毀敵人的手。不管敵人是多麼強大的存在,也要在這樣一雙手前顫抖。

可是現在,這雙手卻毫無知覺的癱放在兩旁,就好像兩條死魚。

可笑嗎?周陽的眼角流‘露’出濃濃的自嘲,緊跟着就是憤怒。對自己的憤怒。

什麼時候,自己也需要和一個病人一樣等待別人的可憐?什麼時候,自己也需要乞丐一樣等待別人的安慰?不管多麼嚴酷的環境,多麼強大的敵人,自己何曾需要低頭?

這是自己的身體,自己的深層意識空間。何曾需要冥冥之力的掌控??

這裡……我纔是主人

不知不覺的,藍光世界開始了緩慢的變化,時間一點點加速,從緩慢中逐漸恢復。遠處一望無際的平靜中,開始誕生無數細小的漩渦。周陽的思感就好像一隻無形的大手,在這個近乎凝滯的世界中攪動,捶打。無數代表規則的細線在被這雙大手觸‘摸’,扭曲。在這個過程中周陽不是一無所得的,他發現自己雖然身體還不能全盤掌握,但是‘精’神與思感的高度昇華卻讓他觸‘摸’到了另一個天地,一個他以前絕對無法想象,卻真實存在的天地。

原來……是這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周陽終於再一次睜開了眼睛。但是這一次他的眼中再也沒有絲毫彷徨,反而是一種掌握一切的喜悅。在這種喜悅裡,周陽隨意的用思感撥‘弄’了某一條代表規則的細線,頓覺身體一震,又恢復了知覺。

蒼白的雙手再一次握緊,周陽的嘴角出現了一絲冷笑。他仰起頭,好似呢喃的輕輕開口。“滾開,我要出去了。”

一樣炸雷從遙遠的天邊傳來,藍光世界突然風起雲涌,裂開了一座巨大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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