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幺,你問奶孃一萬次,奶孃也只有一個答案……你爹是個普通的商戶,你娘是個普通的大家閨秀,他們經媒人作媒,經過三媒六聘結爲了正式夫妻,生下了你……因你爹爲人和善,仁義大度,因此財源廣進,生意越做越大,有人眼紅,便一起合謀暗算了你爹,還想害你,你娘傷心之餘,爲了保住你,讓奶孃帶着你先走,自己留下來拖住那些歹人……”
“小幺,相府不能使咱們一輩子衣食無憂,如今你漸漸長大了,奶孃也該爲你做些打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雲微瀾在腦子裡傳來的劇痛下醒了過來,狠狠地吸了幾口氣,又閉目壓制了片刻,才感覺到那疼痛漸漸散去。
腦海逐漸清醒,那夢境中出現的情景歷歷在目,就像真實地發生在眼前,甚至那素衣女子的說話聲就在耳邊。
越來越多的記憶涌入腦海,包括夢中出現的,還有未出現的,一併自記憶最深處被喚醒。
包括那名兩度出現在夢中,卻從未看清的臉,此時也清清楚楚地浮現在眼前,從未有過的清晰。
畢竟,相伴了那麼多年,就算夢裡看不清,記憶也不會磨滅。
這突如其來的真實感,讓她一時怔忡,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雲微瀾還是小幺。
片刻後,她釋然一笑。
雲微瀾就是小幺,小幺就是雲微瀾,從此以後,這二者合而爲一,成爲一人。
她緩緩睜開眼睛,入眼處,是文璟的臉,眉目沉靜,珠顏玉澤。
還有盛開在他身上的那朵墨黑色的花。
“你醒了。”他彷彿只是在等沉睡中的她醒來,在她睜眼的一瞬溫柔一笑,語聲輕柔自然得彷彿在話家常。
“嗯。”她亦微微一笑,平靜地望着他。
即使他再雲淡風輕,那細微處的疲倦之色還是有跡可循,這一次,他又陪着她度過了難關。
“你醒了就好,要再不醒,主子都要……”文二激動地湊了過來,語速快如連發炮。
文璟微微側眸,淡睨他一眼。
“呃!”文二直衝頭腦的滿腔激動頓時像被冷水一潑,瞬間涼了半截,下面的話自然也就嚥了回去。
雲微瀾沒有問。
有些事,即便不說,不問,她也是最清楚的那一個。
她眸光緩緩轉了一圈,發現自己還處於山上,只是位置卻有不同,一面背山,三面開闊,這樣的位置可攻可守,有人來襲也能一目瞭然。
心念一動,她試着調動體內氣息,發現原本那縷內力竟然渾厚了許多,不由一喜。
這樣的結果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是因爲她原本便猜測到會有這樣的結果,意料之外是沒想到這次會比上次進展這麼多。
“你做到了。”文璟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着她的手心,“這次的禁制比上次鬆動多了一倍,內力也相應增加了一倍,我試着給你輸入內力,也比原來輕鬆許多。”
雲微瀾咧嘴一笑,“那就好……”
“好什麼好!命都快沒了,還好!”文二忍不住嘀咕,“若不是主子……”
“文二,若是做不到文七那樣安靜,你可以立刻下山回江淮了。”文璟淡淡道。
文二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後癟了癟嘴,憋屈地站到文七身邊。
憋屈歸憋屈,但對雲微瀾卻也是不得不佩服,那樣堅韌的心智,就算是男人,也未必有幾個能做到。
雲微瀾失笑。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少頃,她收了笑,認真地對文璟道。
文璟靜靜望着她不語。
對於剛纔毒發一事,他並不擔心,因爲他就在身邊,在他可控的範圍之內。
他真正害怕的,是她突然下墜隨即消失的瞬間,那已不是擔心可形容。
“以毒來對抗禁制一事,我可以依你,但必須是我在你身邊的情形下。”他輕聲說道,“但你出現意外的事,我不想再經歷一次。當時我看到你突然掉了下去,以爲你遭遇了不測……”
“怎麼會,我命大得很。”雲微瀾立即大大咧咧地揮了揮手,“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我反應快,在掉落下去的剎那抓住洞口邊緣,說不定現在真死了。”
“那你怎麼在那棵樹下?”文二忍不住又插了嘴。
旁邊的文七微不可見地抽了抽嘴角——這急性子什麼時候能改。
“當然是爬過去的了,難道等着撐不住的時候掉下去被刀扎死?”雲微瀾撐着雙手坐起來,發現自己還靠在文璟懷裡,也不離開,調整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我墜下去的時候就知道不對,迅速朝下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下面有光在閃,就算黑煙罩着也能看出來豎了不少刀片。”
她背對着文璟,沒有看到文璟因她的動作而彎起的脣弧,只感覺到攬住她腰間的手緊了緊,讓她的後背完全靠在他胸前。
這樣親密無間的姿勢……
她咧了咧嘴,不管是更親密的親吻,還是這樣的環靠,她都喜歡。
文二與文七顯然也對於這樣的轉變已經適應,更關注於之後的事態發展。
“既然已經沒有危險,你怎麼也不出聲呢?”文二悄悄瞥了眼文璟,想起他那時候看到的就覺得可怕。
“我倒是想出聲,可也得出得了啊。”雲微瀾道,“當時那些迷香入口,我正有些暈乎,那黑煙又突然在那時冒出來……對了,你們可能還不知道,那黑煙有毒……我在下墜時不小心吸了口毒煙,全身頓時無力,連聲音都發不出,拼着體內有那麼一絲內力,強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