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不會在玩我們吧?”蘇田恬驚愕地張大了雙眼,看着呂重,不由驕橫地尖叫起來:“小子,我警告你,別以爲我們善良,就當我們仁慈。得罪我們,你的下場絕對不會太好的。”
早就一肚子火氣的蘇田恬,此刻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手指幾乎要指到呂重的鼻子上去了。
“住嘴!”杜文龍目光兒狠狠地瞪了蘇田恬一下,一向儒雅的他,看着呂重的眼神也是冷冽了許多。他想不通,剛纔明明談得好好的,怎麼面前的這個神醫在轉眼間就變卦了?
正如蘇田恬所言,他也覺得呂重在耍他們。
杜文龍的兩個保鏢這時候也一臉不善地進入病房,兩個保鏢的臉上滿是殺意。
壓下心頭對呂重的不滿,杜文龍深深地看了呂重一眼,苦笑道:“前輩,您就算不想醫治我,也總得讓我明白是爲什麼吧!”
“是呀,前輩,您就說說原因吧。既然杜董得的並不是癌症,照理應該加容易治好纔對,您怎麼會拒絕?”張顯德連忙過來爲杜文龍幫腔。
聽張顯德這麼說,程應諾、程琳、程風三人也是一臉好奇地湊近了呂重,目光中同樣很是不解。
呂重無視杜文龍,目光在張顯德等人的身上一掃,好一會兒才道:“他得的不是膀胱癌,而且被人下了蠱。這是苗疆情蠱中的[同心同命蠱]——”
“蠱?”
程風驚呼一聲,不敢置信地道:“怎麼可能?這現代社會居然有武俠小說中所說的那種東西?”
旁邊的張顯德、程應諾兩人也曾聽過“蠱”這個詞。不過兩人都是西醫,對華夏民間的東西瞭解不多。更不知道這[同心同命蠱]的背後代表着什麼。
“噗!”
倒是杜文龍聽到“蠱”這個詞後,禁不住內心的驚駭,情緒有些失控之下,不由噴出了一口鮮血。腳步更是一陣踉蹌,差點摔倒。還好跟進來的兩個保鏢眼疾手快,雙雙出手扶住了杜文龍。
“呀,老公,你怎麼樣了,別嚇我……”蘇田恬尖叫着撲向杜文龍,發福的身體竟然相當地迅捷地閃到杜文龍的身邊,雙眼盈淚。
“暫時還死不了!”杜文龍深深地呼吸一口氣,平靜地說道。
呂重譏笑地看了杜文龍一眼,道:“你的確暫時還死不了。可是那個下蠱的苗女也就只能堅持一個月了。一旦她死了,你會在第一時間死亡。嘿嘿,[同心同命蠱],即要同心,當得同命。你應該感謝那個苗女讓你多活了三十年……”
“噔噔噔……”
杜文龍不由自主地退了好幾步,臉上一片死灰之色。心頭升騰起濃濃的內疚。“噗”一口鮮血,再次噴射而出。杜文龍身上的死氣在一瞬間濃郁了好幾倍。
“混蛋,我老公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讓你全家爲我老公陪葬——”蘇田恬扶着杜文龍,歇斯底里地大叫起來。臉上滿是猙獰與瘋狂。
對於蘇田恬的威脅,呂重根本就不放在眼裡。卻是自顧自地打擊打蘇田恬道:“要我全家爲你老公陪葬,你還真的沒那個本事。認真來說,離開了你老公,你什麼都不是。居然在我的面前充什麼禿頭鷹與大尾巴狼?”
見蘇田恬似乎還想與呂重爭執,張顯德的心中也對蘇田恬反感到了極點。現在這個時候就應該全力請求面前的這位爺行醫治病纔對,可不是鬥氣的時候呀!
暗暗搖了搖頭,張顯德連忙出言問道:“前輩,這[同心同命蠱]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他的心裡,自然十分疑惑呂重爲何在確定杜文龍的體內有蠱蟲存在之後,就不準備爲他治病了?
呂重轉頭一看,卻發現除了杜文龍外,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明顯是在期待着自己的回答。不由嘆了一口氣道:“苗疆之人,擅長使蠱。但是,只要別人不招惹他們,他們培養的蠱蟲絕對不會用到別人的身上去。這[同心同命蠱],分爲母蠱和子蠱,最開始都是由苗族女人自身的處女精血餵養的。一旦有男人得了她們身子,這子蠱就會自發地鑽入男方的體內。如果苗女的心上人是真心對她們好,那麼這[同心同命蠱]就不會發作,反而還會對男女雙方有利,能讓男女雙方都身體健康。可是,一旦男方辜負了女方,致使女方心神被打擊,便會立時觸動[同心同命蠱]。當[同心同命蠱]發作,就代表着一屍兩命。不旦辜負了她的男人會死亡,就是她自己也會當場死亡……”
聽到這裡,在場的男人俱是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這些苗女似乎很恐怖地說!
而程琳的雙目卻是亮出了小星星:如果有這樣的東西,她也可以擁有一份“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生同衾,死同槨”的愛情呢!
呂重並不知道衆人的想法,卻是接着說道:“杜文龍身上的這種[同心同命蠱]是三十年前被人下的,照理,杜文龍在離開那個苗女的時候就應該死亡的。不過,這位杜總之後不但娶了眼前的這位大姐爲妻,甚至還多活了三十年。卻沒有死亡,你們知道爲什麼嗎?”
張顯德、程應諾等人並不瞭解[蠱],更不瞭解[同心同命蠱],不由木然地搖了搖頭。
“很顯然,那個苗女依舊深深愛着杜文龍,並強行以自身的生機、氣血去餵養她體內的[同心同命蠱]的母蠱,防止母蠱引動子蠱異動,從而害了情郎的性命。可是,這個苗女如此做法,勢必引起[同心同命蠱]母蠱的反噬。這樣一來,她體內的精神、氣血將會加倍地損耗、流逝。當她的精、氣神流失到一定程度,無法滿足母蠱,那麼母蠱的反噬之力就會更強大……”
深深地看了一眼越來越愧疚的杜文龍一眼,呂重接着說道:“杜文龍最近的身體不適,正是那個苗女快壓制不住體內母蠱而造成的!嘖嘖,杜董倒是好福氣,居然能讓一個苗女深情如斯,在你背叛她後,她還甘願用自己的生命守護你三十年——”
說到這裡,呂重的目光頓時銳利如劍,直刺人心。他的目光幾乎讓特護病房內的日光燈都黯然失色。
“我的確有本事救你杜文龍,甚至直接滅掉你體內的蠱蟲。可是你體內的蠱蟲一旦被滅,那個苗女體內的母蠱就會有感應,會直接害死那個深情的女人。你說,我對你,救——是——不救?”說到最後,呂重幾乎是一字一頓了。
“轟……”
明白了箇中的一切因由,杜文龍只覺得自己整個人被五雷轟頂,無窮的愧疚與悔恨涌上心頭。
“嗚嗚,不救了,不救了。前輩,不用你救我了,我請你去救救蛛兒吧,就算讓我傾家蕩產我也願意……”杜文龍突然嚎啕大哭地撲到呂重的面前,重重地跪下來,淚流滿面地向呂重祈求着。
這一刻,心中久遠的記憶突然在他的腦海中暴動。以前的那海誓山盟的一幕幕十分清晰地一一在他的腦海出現。這一刻他才發現自己一直深愛着那個多情的苗女。
就這樣,一個在商海中闖蕩無數年的堅強漢子,卻不顧身份地跪在了呂重的面前。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如今的杜文龍,能爲深愛自己的女人這麼一跪,也是程應諾等人心頭微微震動。
不過,在同時,程應諾、程風、甚至是張顯德都有些爲那個苗女而感動。
一個女人在情朗背叛自己的情況下,還能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毫不知情的負心人三十年,這是個何等深情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是人怎麼能辜負她的一腔如長江大河一般的深情?
同樣的,諸人對杜文龍的這麼一跪也是認爲理當如此。能救那樣一個深情的女人,就算傾家蕩產又算得了什麼!
不站在杜文龍的立場上考慮,張顯德、程應諾、程琳、程風等人也是一臉熱切地看着呂重,期待着他的答應。
“如果救了那個苗女,你會娶她麼?”呂重的目光在一邊的蘇田恬的身上一掃,淡淡地對杜文龍問道。
“這……”杜文龍的臉上閃過一絲猶豫,他也轉頭向一邊的蘇田恬看去,目光復雜到了極點。
“不會!”杜文龍堅定地點了點頭,然後真情而鄭重地道:“我雖然最愛的是蛛兒,但是我卻錯過了她,也算我們有緣無份吧。更何況我既然已娶了田恬,自然不會與她離婚,再去娶蛛兒,這樣的話我又會辜負田恬了。但是,不管我還能活多久,我會百倍、千倍對蛛兒好的……”
蘇田恬自從聽到苗女的事情後,就一臉灰敗與絕望。她一直知道自己的老公的心裡有着一個女人,卻不知道這個女人居然對杜文龍是如此地情深意重,一時間居然也癡了!
她也明白自己要相貌沒相貌,要家世沒家世,她本來就是一個村姑罷了。當年能嫁給杜文龍,也不過是她的父親救了杜文龍好幾次的性命。而且杜文龍在感情上因爲不明原因而有些自爆自棄,才讓她有機會趁虛而入。
現在,杜文龍知道他心中的那個女人居然對他如此情深意重,想必會與那個女人再續前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