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將至（4）
佛門密宗，雪山之巔。
濛濛細雪飄灑天地，把這片區域點綴的猶如幻境。老活佛盤膝冥想，像是跟這片天地融合，沉浸在玄妙的境界中。
龍鯤、龍鵬出現在山巔，略微的欠了欠身：“斷香谷、唐門、祈天殿的宗主都已經動身，預計三天左右趕到藥王府，我們準備今天下山，還有特別的指示嗎？”
經過半年的籌備運作，五大密宗都已經完成了調動和整訓，在老活佛的促使下，分隔多年的五大密宗將進行高層會議，會議地點選在了藥王府，他們將共同商議關於苗疆之戰的各項事宜。
其他宗門都是新老宗主及所有核心高層全體參與，但密宗這邊由鯤鵬二老負責，帶領七大佛陀及各位主事長老參與。臨行之際，特別前來向老活佛道別。
“這次會議，我去。”老活佛睜開那雙滄桑幽邃的眼睛，凝望漫天雪花。
鯤鵬二老相互對視，暗暗其貴啊，由龍鯤道：“老活佛可是有特別的事情需要處理？”
老活佛沒有過多言語，位居華夏巔峰的他，此刻竟然有着些許的失神，或者是恍惚。
鯤鵬二老更是詫異，他們追隨老活佛一生，幾乎從未在他身上看到過這種神情。
難道真的有什麼事情困擾了老活佛？或者又有了特殊的決定？
半晌的沉默後，老活佛的眼神迴歸清明，默然道：“大佛陀恢復的怎麼樣？”
“一切比預想中的要順利，大佛陀保持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先前預計的兩年半時間，可能會壓縮半年，也就是說，再過六個月，大佛陀就能徹底痊癒，真正跨入太皇之境！”龍鵬面帶微笑，爲大佛陀的情況感到高興。
老活佛還是面無表情：“天門最近如何？”
“一個月前爲手下兄弟舉行過一場集體婚禮，頗爲奢華，期間金家當代家主金學良來過，兩人密探十分鐘，金學良隨後離開回返家族，當夜聯繫其父金永權，三天後，金永權聯繫八大家族，轉達了狄成的一句話，大意是苗疆事件結束後，他將帶領親人兄弟歸隱，超然於華夏大局之外，希望八大家族在此期間不要採取極端的措施。”
老活佛面無表情：“繼續。”
龍鵬道：“天門近段時間很安靜，基本都在療傷，沒有其他的特殊舉動。”
龍鯤補充一句：“隨着非洲局勢迴歸平靜，狄成有意安排無盡深藍回國，具體時間應該在一個月後，預計到時候會參與到苗疆作戰中。雷鷹部隊在九州作戰中損失慘重，只剩三百傷員，預計這次苗疆戰事不會參加，也就是說，武裝部隊只剩無盡深藍和死神。但無盡深藍作戰能力超越藍光部隊，有他們參與，勝過雷鷹十倍有餘！”
“八大家族有什麼動靜？”
龍鯤的臉上露出分冷漠的笑容：“表面上很正常，尤其是在金永權聯合熊家和南宮家表明態度後，相繼表示不會採取措施。但……除熊家的死士營部隊外，其餘像‘南國利劍’、‘血刺狐’等天榜部隊近段時間都有調動的跡象。據我猜測，八大家族不會甘於寂寞，此次特種部隊的調動，可能就是出手的前兆。至於是針對天門還是我們，恐怕得等到苗疆戰事結束後才能確定。”
龍鵬道：“爲了清剿苗疆，密宗和天門都必須傾盡全力，並且不可避免的會付出很大代價，八大家族如果選擇出手，勢必會帶來嚴重的後果。我們這次前往藥王府，需要着重商量這件事，八大家族的老傢伙們向來狠辣，這次或許會做的更絕。我感覺……有必要在這次五宗會議結束後，提醒下狄成。”
龍鯤搖頭：“狄成不是庸才，能夠看到這場苗疆戰事背後的局勢，他手下的那些個軍師同樣精明幹練，應該可以察覺到些什麼。”
龍鵬沉默稍許，臉上慣有的微笑慢慢收斂：“其實……狄成做出準備又能怎樣，我們做出準備又能怎樣？密宗和天門的強者全部進入苗疆，兩方總部都會極度空虛，八大家族要想做些什麼，比想象的要容易很多。就算我們活着殺出苗疆，必然會是傷痕累累，陷入長時間的虛弱，同樣會是八大家族出手的好時機。無論怎麼做，八大家族都會是贏家，我們所做的只能是把損失減到最低。”
龍鯤的表情也有些難看，密宗和天門的聯合行動本是要爲華夏剷除個毒瘤，八大家族非但不會幫忙，反而準備暗中搗鬼，這種事情怎麼想怎麼難以接受。但他也都明白八大家族的想法，長久以來，八大家族身處華夏幕後，一直以正統自居，潛意識無法接受被控制，不能接受自身的霸權位置受到威脅。尤其是天門逐漸展示出可怕的發展潛力後，他們更不會坐視不管，採取行動就成了必然。
這次恐怕就是他們等待已久的機會。
龍鯤曾經試想過跟八大家族談判，但那些老傢伙精明的很，又最善於虛與委蛇，所以無論怎麼談判，都很難起到多少實質的作用。
龍鵬道：“關於這件事情，我們需要跟其他四宗好好商量，務必要在行動之前，找到合適的解決方案，否則……鶴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們的下場會很慘。”
龍鯤點頭表示贊同，在關乎密宗存亡和將來的問題上，需要五大宗派共同商議。
老活佛冷漠道：“沒有那麼複雜，二十年前未曾完成的理念，這次徹底踐行。”
“什麼？”龍鯤龍鵬臉色頓變，驚疑不定的看着老活佛。
老活佛沒有回頭，只是冷冷出聲：“捨不得？”
鯤鵬二老稍稍回神，相視苦笑，原來老活佛這麼多天的閉關是在考慮這件事情，剛纔複雜的神情也是爲了這個在躊躇。
難怪了。
龍鯤道：“不是捨不得，二十年前都能全力以赴，多活了這二十年，更沒有值得留戀的。只是其他四宗那邊恐怕不是那麼容易解釋，尤其是斷香谷，花顏對宗門存亡極其看重，要想說服他……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老活佛眼底閃過絲冷芒：“迂腐蠢笨的東西，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耽擱了二十年，這次無論如何，必須做出個決定。五宗聯合會議，我會跟他們解釋。”
龍鯤苦笑搖頭，悄悄吸了口氣，恢復平靜，道：“既然老活佛決定了，佛門必然全力支持，祈天殿那邊有囚老，應該沒有問題。唐青玉參與過當年的行動，算是支持者之一，時隔二十年，他應該還可以說動。只剩藥王府和斷香谷，藥王府當年的高層全部陣亡，吳雲昊並不知曉其中的內幕，所以……有些難度，儘管有狄成這層關係在，但涉及宗派的存亡，‘關係’不一定能發揮作用。最難辦的是斷香谷，花顏一直對當年之事耿耿於懷，前段時間進攻苗疆，還是因爲大佛陀的緣故，但也只是出手相助，如果涉及宗派存亡，以他的性格，很可能會直接退出密宗聯盟。”
“這些事情不需要你們費心，只需要把計劃商定全面，這一次，絕對不能容許有任何的差錯，我要讓苗疆……徹底從華夏除名。”老活佛默然出聲，負手向山下走去，步伐很輕很慢，身形略顯佝僂，但那股渾厚的氣場以及言語之中的決絕與狠辣，卻讓龍鯤龍鵬感到了絲絲涼意。
“老活佛年事已高，恐怕預感到了大限將至，所以……”龍鯤幽幽嘆了口氣，搖頭道：“也罷，就依老活佛吧，拖了這二十年，是該做個瞭解的時候了。”
“需不需要跟狄成提前聯繫聯繫，至少可以做個準備。”
“我看沒那個必要，一切都是機緣，將來這華夏還得靠他守護，這次同樣是個磨練，就看他能不能做得更好。”
龍鵬道：“我唯一擔心的是，這小子有時候會心軟，不能真正狠下心來。”
“心軟？呵呵，你可是看錯了，這小子要是心狠起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走吧，老活佛自會有所安排。”龍鯤微微仰頭，凝望飄雪的天空，忽然灑然一笑，神情變的尤爲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