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暖的眼神錯綜複雜，不知道蘇沫說的到底是真是假，她沉默了會兒，沉聲說道，“沫兒，你先把顧小姐放了，有事情我們好商量。”
“你覺得我放了她還能商量嗎，莫暖，你別當我三歲小孩了，”她彎了彎眉眼，淺笑道，“顧雲楓馬上來了，你們誰都吃不了兜着走。”
顧韻宛臉色慘白，她不敢想象顧雲楓來了的後果，蘇沫一定是騙人的，顧雲楓怎麼會來，他最近忙着淺海灘項目的事，根本沒時間。
“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是事實，”蘇沫彎着脣角，緩緩笑着，“顧韻宛，如果不信，你只管耗着。”
顧韻宛打死也不信顧雲楓會知道她們的計劃，但如果蘇沫說的是真的，那麼她們肯定死定了。
這一把，她不敢賭。
蘇沫說的自信滿滿，好似一切都是真的，莫暖擰緊眉頭，上前道，“蘇沫，你放了顧小姐，我們讓你走。”
“莫暖，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嗎，”蘇沫冷哼一聲，擡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她，她目光通紅，冷哼一聲，“這些年我這麼相信你，但是你呢！你可曾把我當成姐妹，爲了一個男人，你跟我反目，莫暖，你覺得值得嗎？”
莫暖深吸口氣，眼眶微紅，她不敢看蘇沫的眼睛，不敢面對她。
“我說錯了嗎？”蘇沫冷笑更甚，“我真不知道這些年我們之間的感情到底是真是假。”
這麼多年的感情，她都可以背叛，還有什麼是她做不出來的！
莫暖的心被她的幾句話狠狠刺中，她知道蘇沫是氣急了，她親手將這一切撕碎，蘇沫怎麼可能不氣憤呢。
蘇沫說的沒錯，她們這麼多年的感情，自己卻如此對她，換做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原諒自己吧。
她們僵持不下，蘇沫深吸口氣，看着莫暖，“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姐妹，我沒有朋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到底知不知道！”
她幾乎是吼了出來，眼眶紅了一片。
就在這時，顧韻宛突然掙脫開她的鉗制，蘇沫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地上，好在她眼疾手快，避開了。
顧韻宛折騰不動了，往後退了一步，差點倒在莫暖身上，她顫顫巍巍的指着蘇沫，厲聲道，“蘇沫你這個賤人！”
蘇沫眯起眸子，不氣反笑，“到底是誰比較過分！”
“來人！”顧韻宛氣急了，指着蘇沫道，“把她這個賤人給我捆起來！我就不信折騰不死她！”
莫暖急忙拉住，“顧小姐！不是說過不傷人的嗎！”
“滾開！”顧韻宛哪裡顧及那麼多，氣的她火冒三丈，“現在就給我把她捆着！我要撕爛她的嘴！”
蘇沫警惕的往後退了步，可幾個保鏢慢慢朝着她靠近，她雙拳難第四手，況且還是這麼多男人！她根本不可能對付的了他們！
“顧韻宛。”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聲音清冷而熟悉，顧韻宛淡淡望去，只見顧雲楓站在他們身後，淡漠冷森的面容顯得有些可怕。
顧韻宛的臉色慢慢發白，再變白，她怎麼都想不到顧雲楓居然會出現，而且，他真的出現了！
難道不是蘇沫爲了唬她們？
顧雲楓，他……他怎麼可能出現？他不是應該忙着跟山田企業合作，解決那個大麻煩嗎，爲何他會……
“哥……”
顧韻宛脣瓣抖動，顫抖的發出一個字，驚恐的瞪大眼睛。
同樣震驚的還有莫暖，她想不到顧雲楓居然會出現在這！蘇沫難道沒有騙她們？不，這不可能，蘇沫怎麼會事先知道顧雲楓要來，她明顯就是唬她們的。
莫暖下意識地看了蘇沫一眼，果然，蘇沫瞪大雙眸，臉色蒼白，她根本沒想到自己居然說中了。
蘇沫眨眨眼，確定眼前的人是真的，居然真的是顧雲楓。
顧雲楓面色森冷，聲音低沉凜冽，“你們在做什麼。”
“哥，你聽我解釋，我……我只是……”顧韻宛知道自己怎麼解釋都沒用了，顧雲楓看到了，也聽到了，他不是瞎子不是聾子，這種場景，再怎麼解釋都沒用。
“我問你，你在做什麼。”
就算髮怒，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好聽，卻帶着一股難言的冰冷，令人窒息。
顧韻宛不敢開口，甚至不敢看顧雲楓，她知道自己這次一定死定了，被顧雲楓看到，她真的死定了！
顧雲楓冷笑着上前，“想不到現在你能自己做主了，敢善作主張的利用組織的人幫你做事，膽大包天啊。”
他輕輕笑着，那種笑容詭異而可怕，彷彿頃刻間將她們撕碎，蘇沫這一刻才深深的感覺到顧家人身上的那股狠勁，顧雲楓跟顧墨沉真的是親兄弟，骨子裡的狠毒凌厲完全一模一樣。
顧雲楓平日裡一貫清冷淡漠，但發起狠來，完全不遜於顧墨沉。
“蘇沫，過來。”他輕輕開口，蘇沫鬼使神差地朝着他走過去，因爲她知道，此刻顧雲楓能救她。
“哥哥，”顧韻宛鼓起勇氣，膽戰心驚的喊出了聲，“你知不知道我的計劃就要成功了，要是明天……蘇沫沒有出現的話，顧墨沉一定會發現那個秘密……”
“夠了！”
顧雲楓一聲厲吼，嚇得所有人頓時噤若寒蟬，全部不敢出聲。
顧韻宛難以置信的看着顧雲楓，看着自己的哥哥，水眸發顫，“你爲了這個女人，你寧願放棄唾手可得的顧氏嗎？”
早在很多年前，他就決定了不是嗎。
顧雲楓沒有看她，轉過身去，冰冷的道，“僅此一次，下不爲例。”
他離開時瞥了莫暖一眼，莫暖的臉上佈滿難以掩飾的痛意，她爲什麼連站在那個男人身邊的資格都沒有，爲什麼！
蘇沫緊跟着他上了車，他開車揚長而去，將她們丟在身後。
直到行駛了好一會，蘇沫才鬆了口氣，低聲道，“謝謝。”
“沒傷着吧。”顧雲楓沒有看她，自顧自的開車。
“沒有。”不知爲何，她的心裡竟然有種難言的感動，雖然她根本不知情，但她能夠猜到，顧雲楓，一定爲她犧牲了很多，不知爲何，在此刻，她竟然感覺顧雲楓有一種難以描繪的悲壯感，他，好似一直在犧牲。
她忍不住側過頭看着顧雲楓，他神色淡漠，渾身透着一股瀟灑而優雅的氣質，這樣的氣質，是長時間的沉澱和洗禮出來的，無人能及。
她多看了幾眼，微笑着，道，“自從你跟林君竹結婚後，從來沒見過你們同頻道啊。”她想把氣氛變得輕鬆點，可顧雲楓的回答讓她大驚失色。
“我沒跟她結過婚，只是辦婚禮而已，並沒有領證，”顧雲楓無奈的笑了笑，“她去美國留學了，現在日子過得不錯，還交了個新男友。”
“是嗎，那真要恭喜她了。”蘇沫想起林君竹的眼神，她對顧墨沉的那種刻入骨髓的愛意，根本不是裝出來的。
“嗯，她從過去走出來了，這是好事。”
蘇沫不禁感嘆，對林君竹來說，這真是個好事，但林染呢，她那無所不用其極的狠毒姐姐林染，何曾會放過他們。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蘇沫覺得奇怪，問道。
“不難定位。”顧雲楓低聲說。
定位？難道他一直在跟蹤她？
“之前在組織裡學的東西你忘了？”顧雲楓清冷笑着，“我不是教過你嗎，怎樣追蹤定位一個人的位置。”
蘇沫點點頭，哪怕手機關機了沒信號，都能靠追蹤系統定位到，但這樣很麻煩，也很花時間。
是不是顧雲楓經常會花時間在她身上。
蘇沫沉默着，看着他，她一聲不吭，突然想起莫暖和顧韻宛說的話來，她一直以爲不喜歡一個人，她沒錯，但她此刻看着顧雲楓，卻發現自己有些……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喜歡他，跟對錯無關，跟他有關。
蘇沫深吸口氣，側開目光看着窗外。
“她們明天到底想怎樣，讓顧墨沉發現什麼秘密？”蘇沫好奇問道。
“這件事我不能告訴你，”顧雲楓笑着，說，“不過，明天的計劃，可能泡湯了。”
“是不是因爲你救了我？”蘇沫回想起剛纔顧韻宛狠毒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爲什麼顧家的每個女人都這麼痛恨她。
蘇沫無奈的嘆了口氣，撐着額頭，她看着窗外，漸漸回到市區，外面有了明亮的燈火，燈光照在她的臉上，顯得那般清透。
她想起當時在日本的那天夜裡，只有那一次，她深深地感覺到顧雲楓的無奈和無助，他彷彿被全世界遺棄的落寞世人，讓人無比疼惜。
蘇沫使勁的搖了搖頭，自己在想什麼呢。
“要回家嗎？”顧雲楓開口問，“我現在送你回去。”
蘇沫嗯了聲，回去後，顧墨沉只怕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能不能不要讓顧墨沉知道今晚……”蘇沫低聲說。
“放心，不會的，”顧雲楓自然知道她的顧慮，“我不會拆散你們的，你放心，這話我之前就說過。”
因爲他們就是他促成的。
“其實……我感覺你不像他們說的那樣……”
蘇沫低低說道，顧雲楓淺笑着，“說的哪樣？”
從未有人說過顧雲楓是怎樣的人，顧墨沉說他很可怕，但是，究竟有多可怕，她沒有感受過，只是一直聽說。
“總之我覺得……你給人感覺……很好。”蘇沫支支吾吾的，半天找不到形容詞，她想了想後，低聲說。
“你想錯了，”他聲音低沉，連看都沒看蘇沫一眼，“我不是個好人，從頭到尾都不是，顧墨沉深有體會。”
說罷，他露出一抹清淺的冷笑，回頭看向蘇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