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回家之後,沒有到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趙世睿的屋子,想想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這麼多年以來,她還是比較瞭解趙世睿的,知道他不會什麼都不說就離開的。
趙世睿昨天從公冶府回來之後,就已經下定決心了要去西北,先把自己的衣物收拾了幾件,然後寫了兩封信。
一封是今天早上趙靖鬆看到的,放在桌子上的,這是最顯眼的,專門放在這裡,給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
另一封信趙世睿放到了自己的枕頭底下,雖然藏得比較隱秘,但是最後肯定會有人看到的,就知道自己去了西北。
趙世睿寫信的時候,還是好好算計了一番,他知道早上的人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封信,肯定會相信的。因爲這樣的信,自己不是第一次寫了。
等看到第二封信的時候,肯定要耽誤一些時間,就算這個時候知道了,自己已經走得遠遠的了,他們是追不上自己的。
小姑娘到了趙世睿的屋子裡面,把屋子大體都看了一遍,發現沒什麼特別的地方,東西還在這裡,沒有亂七八糟的。
不過小姑娘也是大致的看了一下,因爲她已經十歲了,趙世睿現在也長大了,兩個人就不能再跟小時候一樣天天呆在一起玩了,她後面就沒怎麼來過的院子了。
小姑娘先去了旁邊的小書房,看看有沒有書信,但是這裡都查探了一番,什麼都沒有看到,桌子上書架上,都擺的整整齊齊的。
小姑娘又走到趙世睿的牀這邊,她有一個習慣,就是有的東西會放在枕頭底下,所以她也過來翻了一下趙世睿的枕頭,果然翻到了一封信。
要是張氏在這裡,肯定會說果然都是趙家親生的,因爲趙三老爺也有這樣的習慣,把都東西放到枕頭底下。
小姑娘看着手裡的信封,想想現在兩個哥哥都不在,大嫂又懷着身孕,孃親現在年紀也大了,現在也沒個出主意的人,自己就先打開看了看。
“祖父祖母,父親母親,世睿不孝,瞞着大家離開了。我是去了西北的軍營,大家不要掛念我。”
小姑娘看着這一封簡短的書信,看着上面匆匆的筆記,就知道是急忙趕着寫的。她讀完這一封信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爲睿睿也去了西北了。
不過小姑娘很快就反應過來了,趕緊往外面跑去了。
松柏兄弟兩個人先去了公冶府,找了銀弓,讓他幫忙找一下趙世睿,並且交代了這件事情不讓家裡的女眷知道,就連周氏也是瞞着的。
兩個人交代完了,就分開去找了。
大街上出現了這樣的一幅場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穿着粉嫩的一羣,在拼命地往前奔跑着,大家都很擔心,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這麼着急。
好在小姑娘一直都愛鍛鍊身體,所以從家裡面一口氣跑到公冶府,雖然有點氣喘吁吁,但是身體還是能夠承受的。
“銀弓哥哥在嗎?”小姑娘跑到了大門口這裡,就問着守門的小廝。
“靜和小姐,剛纔您的兩位哥哥和大管家一起出去了,剛剛走的。”公冶府的小廝都知道小姑娘,所以很是恭敬地回答了問題。
“快,快去把他們追回來,我在這裡等着。”小姑娘知道兩個哥哥都騎着馬,自己兩個小短腿兒是不能跟四條腿兒的馬相比的,只能讓小廝騎馬去叫人了。
“好,靜和小姐先進去歇一會兒,喝點水。”小廝趕緊喊了另一個人去牽馬,然後祝福小姑娘進去休息一會兒,因爲這一路跑過來,小姑娘的兩個臉蛋已經紅撲撲的,都跟燒了起來一般。
“快去吧,我就在這兒等着。”小姑娘現在不能進去,不然周氏知道了也會擔心的。再說了,自己現在也沒有心情去休息了,只想着哥哥早點回來。
沒一會兒功夫,因公個就最先回來了,因爲小姑娘身邊有公冶府的暗衛保護着,所以知道小姑娘想要叫銀弓回來,他們就給銀弓傳消息了。
“靜和小姐,睿小少爺去哪裡了?”銀弓從馬上跳了下來,直接問着。
小姑娘沒有說話,直接把信遞給了銀弓,讓他自己看了看。
“去了西北?”銀弓也是大吃了一驚,因爲沒有想到趙世睿會去西北。他現在的行爲,就是趙家的一朵奇葩。
“銀弓哥哥,怎麼辦?現在要去哪裡找睿睿?”小姑娘現在很擔心,因爲要是大嫂知道了,不知道怎麼傷心呢。
就在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松柏兄弟也趕了回來,知道了趙世睿去了西北的事情,趙靖鬆整個人都懵了,因爲他一直覺得兒子是個讀書的料子。
“小姐,不要擔心,少爺也在往西北去,說不定兩個人路上會遇到。”銀弓先安慰着小姑娘,因爲他也不知道兩個人最後會不會遇上。
“二弟,你帶着妹妹回家,我現在去追,你回去了,就跟你大嫂說,我帶着趙世睿去外地參加詩會,因爲時間緊急,就直接從書院出發了。還有爹那裡也交代一下,不要說漏嘴了。”
趙靖鬆現在就是要把兒子給找回來,現在他還這麼小,去了戰場不就是送死嗎?況且,他又沒有錚哥兒的一身武藝……真是讓人操碎了心。
“好,大哥快去吧。”小姑娘覺得,睿睿現在就是胡鬧,等回來了,自己這個當姑姑的,要好好的教育教育他。
“大少爺,還是奴才去吧,這一路奴才比您熟悉的多。”銀弓還沒有說的是,這一路不知道趙世睿跑了多遠,趙靖鬆又是個書生,沒有正兒八經的學武,這樣還沒有找着人,估計自己就累趴下來了。
“我跟你一起去,這個逆子,真的是太不像話了!”趙靖鬆知道自己的身體,但是兒子不在了,自己一定要親自過去。
銀弓也知道他作爲父親的急切的心情,也就不再多勸了,趕緊回去收拾了衣裳,然後給周氏交代了一下,兩個人就走了。
趙靖鬆沒有回去,直接拿的是銀弓的衣裳,兩個人身量差不多,不過銀弓還要高一些。
“大哥,銀弓哥哥,路上注意安全。”小姑娘給兩個人揮着手,然後被二哥帶回去了。
“小姑,去哪裡了?”小姑娘還沒到自己的院子呢,就聽到一陣哭聲傳過來。
“嵐嵐乖呀,小姑今早去送你的叔叔了,沒有出去。”小姑娘看着小侄女兒哭得這麼傷心,趕緊把她抱在懷裡哄着了。
趙雅嵐每天醒來的時間比較晚,這幾天吃過飯了都來找小姑娘,但是沒想到這一回又沒有看到人了,她以爲小姑娘又自己溜出去玩了,不帶自己。
“叔叔走了?”趙雅嵐這個時候纔想起來,昨天公冶霆錚說自己要走的事情,然後哇的一聲,哭得更大聲了。
“嵐嵐,怎麼了?不哭不哭,小姑給你拿糖果吃。”小姑娘趕緊抱着哄着,
“要叔叔,要叔叔!”趙雅嵐在小姑娘懷裡面哭着,因爲天天把自己抱得高高的叔叔走了,沒人抱着自己了。
現在的趙雅嵐跟三年前的小姑娘一樣,在知道公冶霆錚離開之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小姑娘看着侄女兒哭了,自己也很心酸,也抱着一起哭了。
等小張氏和徐氏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院子裡面的姑侄兩個人,就跟在比賽誰的哭聲大一些似的,都哇哇大哭。
“小小,嵐嵐,怎麼了?”徐氏心裡更擔心,因爲她是知道小姑娘三年前因爲公冶霆錚的離開生了一場大病的事情,現在看着哭得這麼傷心,害怕以前的事情再次上演了。
“小小,閨女兒,別哭了。”小張氏不知道小姑娘以前生病的事情,看着兩個人抱着大哭,還不知道兩個人受了什麼大的委屈呢。
趙雅嵐還是接着哭,小姑娘看着兩個嫂子過來了,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太丟人了。自己竟然跟着一歲多的小侄女兒一起哭鬧,真的是傳出去了,要被笑話死了。
不過眼淚也不是那麼好收放自如的,特別是這個時候,小姑娘還是很傷心的,因爲早上是她親眼看着亭子哥哥離開的,所以她還在抽噎着。
“嫂嫂,嗝兒,你們怎麼過來了?”小姑娘一邊打着嗝兒一邊說着話,因爲剛剛哭得太狠了,現在就開始打嗝兒了。
徐氏是因爲擔心小姑娘,所以拉着小張氏過來的,兩個人一起陪陪她。
“就是過來看看你,一會兒我們一起做一點針線活兒。”徐氏沒有明說,免得熱小姑娘傷心。
並且這一段時間,小姑娘有空的時候,就在忙着做衣裳,先是給公冶霆錚,然後是給大嫂懷裡面尚未出生的小寶寶做的。
趙雅嵐看着大家都在說話,並且小姑還在打嗝兒,哭着哭着也哭不出來了,就坐在小姑的懷裡,聽着大家說話。
小張氏想要把趙雅嵐給抱過來,結果人家根本就不要這個親媽,只要自己的小姑。
“好了,現在哭了後面就不要再掉眼淚了,快進去洗把臉,過來說說話。”徐氏看着小姑娘,知道她已經平復了自己的心情。
徐氏知道,在這幾年中,小姑娘在大家的手心裡,也在慢慢地成長。
小姑娘看着大嫂,知道現在睿睿離開的事情她還不知道,在內心裡面慢慢祈禱,今天大哥能夠把睿睿給帶回來。
小張氏帶着兩個人進去洗了臉,然後把針線拿了出來,三個人就在這裡縫縫補補起來了,趙雅嵐一個人在三個人中間走過來走過去,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趙世睿昨天夜裡出門之後,就偷偷溜出了城門。不過這個時候城門已經關了,他走的是有一次跟王慶之兩個人偶然之間發現的一個小路,那裡沒有人防守。
不過就是大晚上的要經過山林,有點怪滲人的。
趙世睿在出來的時候,還從家裡面偷了一匹馬出來,因爲趙府的格局對他來說,真的是閉着眼睛都能夠走出來的,所以帶着一匹馬出來,就是小意思。
他牽着馬走到了這條小路上,因爲是晚上,黑燈瞎火的,他身上連個火摺子都沒有,只能夠憑藉着夜色,慢慢摸索着前進。
好在這一條路他跟王慶之都走了好幾回了,方向是沒有什麼大的偏差。但是現在是晚上,不知名的昆蟲都開始扯着嗓子嚎了起來,爲這寂靜的夜,增添了幾分躁動。
不過昆蟲是嚎的歡快了,對趙世睿來說就是魔音了,因爲他從來都沒有在這大晚上出來過,還走的是這樣烏漆嘛黑的小路。
馬兒在趙世睿的牽扯下,跟着往前走,不過漆黑的晚上就帶着危險,馬兒也有點害怕。
不過好歹是有個伴兒了,一人一馬還是在往前走着。
平時要小半個時辰就走完的路,今天晚上趙世睿是走了一個多時辰才走完的,出來的時候,他的腿都軟了,因爲生怕碰到了狼羣或者是野獸羣,那樣就死翹翹了。
到了大路上來,他就開始騎馬往前奔着了,因爲現在他知道,自己有的時間,就是今天晚上到明天上課之前,能不能去西北,就看今天晚上的了。
趙世睿因爲一直想去西北,自己還準備了地圖,一晚上快馬加鞭地走着,距離清水州府是越來越遠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已經到了下一座城鎮了。他知道公冶霆錚不會讓自己去的,所以走在路上都是喬裝打扮的。
公冶霆錚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趙世睿給自己留了一個大“驚喜”!他的心裡迴盪的都是小姑娘最後的呼喊聲,久久不能夠忘卻。
歸程的路跟回來的是一模一樣的,看着兩邊熟悉的樹木花草,但是這個時候,他的心情是不一樣的了。
來的時候,滿心的渴望和期待,不知道三年之後的小姑娘是什麼樣子了,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忘記自己,更不知道她現在……
回去的時候,心裡裝着的都是小姑娘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全部都刻在了自己的心裡,很滿足。因爲短短二十多天耳朵相處,已經足夠他回憶好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