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收僕二人(六)

二丫聽到姐姐這麼說的時候,知道姐姐不會坐以待斃,等着去做童養媳,心裡十分開心,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慢慢呼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剛纔難過的心情,才平靜地對着大丫說道:“姐姐,我知道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放心好了。我們現在趕緊回家去吧,不然吳氏又要找藉口打罵我們了。”

“好,小妹我們回去吧。”大丫說完,就拿已經穿得破爛不堪的袖子給妹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然後拉着她的手往家裡走去了。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怎麼現在纔回來呀?是不是又在外面玩去了?這些衣裳是等着我來洗嗎?趕緊給我餵豬去,喂完豬之後,就去給我洗衣裳,要是在午時之前沒有洗完,今天你倆就別想吃午飯了!”

姐妹兩人剛進院子,吳氏站在屋檐下的咆哮聲就傳了過來。這個時候已經是巳時了,豔陽高照,烈日炎炎,地面上的土都被曬熱了。但是兩個小姐妹每天都在烈日下打豬草,已經習慣了。而吳氏卻從來都沒有在太陽底下暴曬,所以受不了,站在屋檐下“等着”兩姐妹回來。

“娘,平常打豬草的地方已經沒多少了,今天我和妹妹往山裡走了一些才找到的,所以耽誤了時辰,現在我就和妹妹去餵豬,我們很快的。”大丫畢竟年齡大了,雖然懼怕吳氏,但是還能夠給她回話,然而二丫在吳氏的威嚴壓迫之下,只能低着頭,默默不語。

吳氏看着這兩姐妹就來氣,正準備走過去一人擰一下的,大丫已經拉着二丫的手趕緊往豬圈的方向走去,吳氏十分懶惰,王父也不經常清理豬圈,導致那邊的味道很重,吳氏壓根不想走過去聞那味道,所以停住了腳步,等着她倆喂完之後再收拾她們。

兩個小姐妹費力八叉地把豬草切碎,然後丟進豬圈,忍着巨臭的味道,站在豬圈旁邊看着,等它們吃的差不多了又丟進去一些。喂完豬之後,就去院子裡拿揹簍裡面的髒衣服,大丫還要去竈房裡抓一大把草木灰出來,二丫就站在揹簍旁邊等着姐姐。

“娘,別掐我,我錯了,下回我和姐姐會更快一點的!”大丫剛進廚房,就聽到妹妹撕心裂肺的哭聲夾雜着話傳了過來,大丫趕緊扭身就衝了出來,看到院子裡,吳氏正一隻手提溜着妹妹的衣領,讓她吊在空中,一隻手到處掐她,胳膊,肚子,大腿……大丫看的真的是拿刀子砍了吳氏的心都有了。

她趕緊衝過去,一傢伙把二丫抱了過來,吳氏因爲沒有防備大丫會衝過來,所以讓她輕而易舉地把二丫抱走了。“娘,你要打就打我吧,是我今天太慢,不要打妹妹了……”大丫說着也哭了起來,和二丫的哭聲夾雜在一起,還有吳氏的兒子在旁邊起鬨,“打得好,娘,打得好,打死她們兩個小雜種!”一時間,這個破舊的農家小院裡面,真的是“熱鬧非凡”

吳氏可不會因爲大丫的求情而放過二丫,反而覺得大丫是在挑釁她,竟然敢公然違抗自己,所以對着兩個孩子掐的更加起勁兒了。大丫現在跑跑不過,打打不過,只能把妹妹抱得緊緊的,讓吳氏都掐在自己身上。

吳氏掐了一會兒,覺得手掐累了,才停了下來,大丫已經疼得沒有知覺了,二丫已經渾身開始抽搐了。“你們兩個小崽子,趕緊去洗衣裳去,再不趕緊,可沒飯吃了。”吳氏說完這句話,拉着兒子進了屋。

王家也不是有錢的人家,就是一間農家小院,裡面三間房子,左邊一間是王母的屋子,右邊一間是吳氏和王父的屋子,中間屋子堆着糧倉,放些雜物,也是吃飯的地方。右邊屋子旁邊,搭了個茅草棚子,那就是廚房;現在大丫兩姐妹也住在這裡。

現在大丫的祖母也在屋裡,父親也在屋裡,但是聽着兩個女孩兒撕心裂肺的哭聲,沒有一個人出來阻攔,管一管吳氏。大丫和二丫再一次被生父和奶奶傷了本來就已經破碎的心。吳氏現在因爲生了個兒子,已經稱霸王家了,在家裡面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大丫拍了拍妹妹的身子,根本就不敢用勁兒,因爲整個身體估計已經是傷痕累累,啞着嗓子說着:“妹妹,不要哭了,咱們一會兒出去就去那邊,求一求貴人。要是貴人不肯幫咱們,那麼我也會帶你離開這個家,就算咱們姐妹倆死在外面,也比在這個家裡天天受着折磨要強。”

二丫已經說不出來話了,只能微微地點了一下頭,表示自己同意姐姐。大丫把妹妹扶着,等她在地上站穩了之後,才一手拿着裝衣服的揹簍,一手拉着妹妹的手往外走,這個時候,她壓根兒就沒想着再次回到這個家,所以也不管有沒有草木灰了。

吳氏可不管這兩個小姐妹是否受傷了,她壓根兒也沒有想到這兩個小崽子會真的反抗,離開這個家,這個時候正帶着兒子坐在榻上吃零嘴兒呢。王父也躺在榻上睡覺,剛纔聽着兩個女兒的哭聲,他也覺得是兩個孩子做的不對,打豬草就不能快點嗎?天天拖拖拉拉的,那豬要是餓着了,不長膘了,過年可賣不出個好價錢來!

大丫拉着妹子走出院門之外,就把那揹簍裡面的衣裳倒了出來,裡面有王父幹農活穿的衣服,放了一夜已經酸臭難聞;還有吳氏和奶奶的衣裳,貼身衣物也丟在裡面;還有吳氏兒子尿溼的褲子,也是臭味熏天,估計上面還有他拉的baba。

大丫本來想着,把這些衣服倒了,自己留着個揹簍,要是貴人不幫忙,她就帶着揹簍和妹妹離開,妹妹累的時候還能夠坐在揹簍裡,自己揹着。但是看着裡面裝着這麼髒的衣物,她真的是沒法拿着揹簍了,太噁心人了,到時候她直接揹着妹妹就好了。她把衣服和揹簍丟在不同的地方,然後拉着妹妹趕緊往村子西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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