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蘇夫人。
從來都是先禮後兵，一步一步地把人逼入絕路。
她怎麼能因爲她病了，而對她產生憐憫之心呢。蘇夫人一直都對她虎視眈眈的不是嗎？
而且……
她又何曾教唆過蘇羽背叛她？疏離她？
她終於明白，爲什麼偌大的蘇宅，一點兒人氣都沒有，她明明有三個孩子，卻沒有一個侍奉在身邊，丈夫也不在身邊，只剩下她一個人。
病入膏肓了，也只有這些被訓練有序的僕人和這華麗無比，卻冷冰冰的宅子陪伴着她。
殷沫沫全身的寒顫，在這一刻，全部停止了下來。
她憤怒的目光，也逐漸地平息，明亮的雙眸慢慢地投向蘇夫人，雙脣緩慢地開啓，“我從來就沒有教唆過蘇羽和你作對。我自小就失去了母親，我很羨慕有爸爸有媽媽的人，但是，你讓我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母親。你的手段陰狠，毒辣，殘忍。”
“我相信，你是深愛你的孩子。但是，你的方式，只會讓你的孩子越來越遠離你。是你，逼着他們和你作對，逼着他們和你對抗，逼着他們一步一步地離開你。”
“閉嘴！你什麼東西？敢這樣和我說話？你以爲我真的動不了你？”
蘇夫人突然暴怒一聲，雙手死死地抓着椅背，青筋暴起，瘦削的臉頰下巴尖細得嚇人，她的雙眸瞪大瞪圓，額頭隱隱閃現着青筋。
殷沫沫第一次見到一向高貴典雅的蘇夫人，第一次如此的暴怒，不由地也嚇了一跳。
就算六年前她潑她紅酒，扇了她一巴掌，她依舊溫婉高貴地笑着，而後冷靜地吩咐人來滅掉她。
不是向現在這樣……怒髮衝冠的模樣。
可話一旦開了頭，她就不允許自己停下來。
而且，爲了蘇羽，爲了小羽沫，她只有逼着自己說下去！
“我的確不是什麼東西。但是我有眼睛看，我有感覺可以感受！蘇夫人，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對待你其他的兩個孩子，但是就蘇羽來說，他愛的人，你就威逼利誘把她趕走，改變成自己喜歡的模樣又要塞回去給蘇羽，從來都沒有問過他的感受。他的事業，前途的路，不按照你的要求來做，你就一路搞破壞，逼得他要回到你的身邊。你從來都不曾溫和地對蘇羽說過一句話，動則打，罵。威脅，強勢壓迫。”
“你把你的孩子當成工具一樣來訓練，走你自認爲好的道路，你憑什麼要你的孩子喜歡你？
你責怪他們與你作對，責怪他們怨恨你。那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你和你的孩子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你責怪我搶走你的兒子？這不是更可笑嗎？兒子是你的，誰也搶不走！而是你自己逼着他們的走的，不是我！”
“套一句大逆不道的話，你留不住自己的孩子，就不要責怪任何人！因爲你最應該責怪的人，是你自己！”
一口氣吼了這麼多出來，殷沫沫的氣息也有點喘，卻隱隱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