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追窮寇

李真原來的打算是,一旦脫困便隨張健走。

張健要他去燕京,他也打算去那裡瞧一瞧。至少那裡有熟人,目前也仍舊是帝國名義上的最高權力中心。那裡的資料一定多得多,他可以好好弄清楚在這五年的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現在人類與類種之間的戰爭又進行到了什麼地步。

可眼下他覺得自己一時半會兒沒法兒走了。

因爲看起來有另一個更加麻煩的、亟待他去解決的敵人出現了。

這兩天的時間裡發生的事情看起來都極具針對性,且環環相扣。很難想象這是一個在幾年前或者幾個月前就早被制定好的計劃。最近肖恆必然得到了一些指令,他纔可能反應如此迅速。這意味着那個幕後之人可能留下了某些蛛絲馬跡——他得找到它們,並且揪出那個幕後黑手。

因此他決定在這裡逗留一段時間。

李真就搖搖頭:“要待一會兒。”

郭錦媛驚喜地笑起來:“待到什麼時候呢?”

李真想了想:“待到雲開霧散的時候吧。”

然後他收斂笑容、摸了摸手裡的朗基奴斯之槍,抿起嘴。

若有若無的草木香。他下意識地看看花壇裡面的植物。不知名的綠色植物生長得極其茂盛,像瀑布一樣從另一頭傾瀉出去。細小的綠葉之間點綴着星星點點的花朵,看起來很美。

渝州是南方,樹木四季常綠。而現在人口劇減、工業萎靡,空氣質量的確要好一些。

李真低聲道:“最近身體感覺怎麼樣?”

這麼一句話顯得有些突兀,然而他還沉浸在自己的心事裡。

他之前沉默着,郭錦媛認爲那是“送客”的意思,於是打算站起身離開。可突然聽到這句話,她微微一愣。

李真看到她的表情意識到有點兒不妥,因此又笑着補充一句:“我是說最近……你和你周圍的人,有沒有覺得身體有什麼異常?肖恆可能是異種——有異種出現就意味着和類種有關係。那東西不是人類。也許還會搞些其他勾當。”

異種和類種對於他來說已算是司空見慣,然而他低估了這句話對於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的衝擊力。

郭錦媛驚異地瞪大眼睛,朝四周看了看——就好像某處隨時都會跳出一個奇奇怪怪的傢伙來。然後她緊張地壓低聲音:“啊?你是說……渝州有類種啊?是什麼樣子的?”

“猜測而已,也有可能是從其他什麼地方跑過來的。”李真意識到對方對於那東西的瞭解實在太少,他不想花太多的時間解釋,於是敷衍過去,“所以我只是問一問。”

郭錦媛點點頭。皺起眉想了想,慢慢說道:“倒是……沒什麼異常啊。都是和平時一樣,感冒總是常有的事。要不是您說,誰都不會想到渝州有異種或者其他的什麼東西。不過……”

她的眼睛一亮:“有件事兒挺奇怪。”

李真挺直了身體:“你說。”

“前年的時候吧。”郭錦媛在試着努力回憶,“那年春天,政府說可能會有流行性感冒。於是噴了很多藥。奇怪的就在於他們是那麼說的,可實際上沒幾個人真的得了什麼流行性感冒。而且這種事真的發生了,也會是要我們注意衛生環境、頂多發些疫苗或者藥皮吧?但是他們來噴藥了——”

她伸手指了指天空,“用飛機噴的,就是那種撒農藥的飛機。據說整個渝州市區都給噴了一遍,一絲不漏。肖恆應該對這種事情不會那麼上心——因爲那時候聽說不少地方還有人吃不上飯,但是這事兒都沒人管。所以您覺得這個奇怪不奇怪?”

李真沉聲問:“那藥劑。什麼味道?”

郭錦媛微微皺眉:“也沒什麼味道。嗯……或者味道太淡——畢竟是在天上的。”

“草葉那種清香?”李真低聲道。

郭錦媛想了想:“啊,您這麼一說的話,的確有這種味道。不過我以爲那是……您知道的當時是夏天。”

李真點頭。

這麼說來對方至少已經準備了三年。他一直想弄清楚,那所謂的“毒素”究竟是什麼。但眼下可以確定那東西不是礦物毒素,更有可能是生物病毒。某種生物病毒在三年前被噴灑下來,又潛伏了三年。他的生物學知識大多數還是高中時代學到的,因此很難弄清楚什麼樣的病毒可以在沒有宿主的情況下潛伏三年——因爲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顯然那東西對普通人不起作用。

不但對普通人不起作用。就是對普通的能力者也不起作用。

實際上看起來更像是一種針對性極強的……基因病毒?

李真下意識地吸了一口涼氣。

隨後他又握緊了手裡的朗基努斯之槍。

郭錦媛沉默了一會兒,問他:“那……這件事情有關係嗎?”

李真勉強笑了笑:“和你們沒什麼關係。”

然後他就不再說話。

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兩分鐘之後郭錦媛輕聲道:“那麼……我先去那邊幫忙了。”

李真點點頭,她起身走開。

救援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到中午時候,從主城區來了一個軍隊的車隊。

這些軍人在從前都是肖恆的部屬,然而此刻他們只遠遠停在未被摧毀的道路那一頭。而這些人又帶來了醫務人員,十幾輛救護車閃燈越過那些軍車繼續行駛向前。

或許平日裡大災大難過後軍隊的出現總是可以安定人心。但此刻那些人出現在這邊無疑是起到了反作用——一些人憤怒地圍攏過去,而另一些人則試着尋找李真。

憤怒的人們試着質問那些軍人是不是打算來這裡再炸一遍。而這一次那些軍人表現得相當剋制,在長官的命令下沒有下車,做了一次“縮頭烏龜”。

退走的武裝直升機編隊帶回去了消息,於是不少人知道他們的肖將軍。這一次的敵人是李真。

根據直升機駕駛員的描述,在他們退走之後的那一刻似乎兩個人在對峙,而且肖恆“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人類”。這件事驚動了不少人。進而引發了相當程度的混亂。如果肖恆還是肖恆或許會有不少人試圖派出援兵。但問題是,變相的割據——這種事情有人牽頭的話,其他人或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接受,甚至支持。

然而眼下肖恆似乎變成了一個“異類”。在人類與類種這兩者之間的力場上,尤其在時局極其敏感的當下,沒人願意趟這灘渾水——尤其肖恆的對手還是李真。

那並非隨隨便便的普通人、前高官、或者能力者。不少人都清楚那兩個字代表着何種程度的戰鬥力。李真是在對類種作戰當中被塑造起來的英雄,眼下他成爲了肖恆的對手。於是之前那個“傳聞”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了。

加之另外一些平日裡對他早有不滿的人在推波助瀾……

於是造成眼下的局面——在武裝直升機編隊退走之後一直到午後的五個小時時間裡,竟然真的就沒有人來增援他們昔日的那個“將軍”了。

而直到此時纔有人試着來這裡一探究竟——因爲他們之前已經接到了這邊的求助信息,說有大量的傷員等待救援。與求助信息一同傳過去還有另外一個足以在渝州高層內部引發地震的消息——肖恆父子被李真殺死了。

這是名副其實的、一個人戰勝了一整支軍隊。

因此在李真出現之前這些軍人縮在車內。而當李真出現之後,他們終於認定那個消息的確可靠了。

眼下他換上了一身新衣服,頭髮面龐被打理乾淨,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同時顯露出幾分若有若無的威嚴。

李真從人羣之後走出來,於是場地裡安靜下來。

他走到當先一輛軍用越野車的旁邊站定,示意裡面那個帶隊的少校下車。

少校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略長的一張臉,眼下顯得有些緊張。一半是因爲圍着車隊的那些平民看起來異常激動——沉默的氣氛裡隱藏着憤怒與悲傷的氣息,好像隨時都會爆發的火山。另一半則是因爲李真此刻看起來面無表情,令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麼。更何況他的手裡提了一杆什麼東西——看起來好像隨時準備戰鬥。

少校坐在車裡略一猶豫。先伸手解下腰間的配槍擱在座位上,然後用極慢的動作打開車門、下了車。

向李真敬一個標準的軍禮。

李真用審視的目光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回了一禮。

於是少校砰砰直跳的心略微一頓,隨即長長出了口氣。

他試着先開口:“將軍。我是來……嗯,我們接到了求援的電話。”

李真看看周圍的人,又看看這少校,沉聲道:“只有你們來?”

“過後還會有更多的救援。”少校連忙回道——儘管這句話算是撒了個謊,但他仍舊爲自己之前作出的決定感到慶幸。同時他又雙腳一併。微微側身向周圍的那些人深深鞠了一躬:“我是鄧寶超。我代表帝國駐渝州的1231部隊向各父老鄉親賠罪。肖恆匹夫狂妄自大、喪盡天良,今日竟在此處行如此令人髮指之事,我們難辭其咎。”

他的腰完成了九十度,說完話之後沒有起身。

這支車隊的最高長官如此,另外那些軍人也就下了車,有樣學樣地深深鞠躬。

人們沉默着。

李真看了看周圍的人羣。

一些人仍舊憤怒,另一些人的臉上則露出戚然之色。帝國的百姓大抵如此——他們是最樸實也是最寬容的一羣人。“首惡”肖恆已經死去。不少人在親眼目睹他悲慘的死狀之後已經得到了慰籍。而眼下的憤怒則屬於遷怒,但不少人在看到少校如此行事之後怒意已經消減了很多。

他們幾乎沒什麼“一究到底”的奢望,而只是想要一個“說法”而已。

少校的應變能力很強。李真在心裡微微嘆了口氣——如果肖恆還在的話,他還會這麼做麼?

但是在他的心裡。這種程度遠遠不夠。並非是指眼前的這個少校,而是指整個渝州。時局淪落如斯,某些沉默無聲者或者推波助瀾者乃至隨波逐流者都推不掉責任。就他個人而言,他不可能僅僅滿足於一個肖恆,或者一個肖嚴。

真正介入這件事情以前他可以選擇做一個路人——因爲他覺得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但如今已經深陷其中,他認爲自己有責任做完之後的一些事。

至少到目前爲止,在尚未聯繫到燕京方面之前,他還是一個帝國將官。這是一個古老、龐大、驕傲的帝國。他無法接受這樣一個國家被人爲地肢解。

於是李真微嘆一口氣,也向周圍的人羣鞠了一躬:“局面如此慘烈,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首惡肖恆已然伏誅,但這遠遠不夠。”

他擡起頭掃視人羣:“既然我來到這裡,遇到這種事,那麼我保證——以一個帝國將官的名義保證:在給諸位父老鄉親一個滿意的交代之前,我就不會再離開此地。在今後的一段時間裡,將會有更多的人被追究責任。每一個人有罪之人都將得到應有的制裁,而今天葬身此處的……”

他想到之前得到的一份簡單報告——死十九人,傷害六十六人,於是繼續說道:“而今天葬身此處的十九人,每一人都不會含冤而死。”

過了良久,一個年輕人喊了一聲:“將軍,我們信你!”

隨後是更多的附和聲。附和聲連成一片,最終那種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憤懣情緒漸漸消散。

李真向他們點頭,隨後說道:“那麼諸位,就先散開吧。救援很快就會到來,在此之前還要勞煩大家幫忙。”

人羣終於逐漸散開去。

少校慢慢直起身,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忐忑不安地對李真低聲道:“將軍……謝謝您。”

李真轉臉看着他,嚴肅地說道:“剛纔我不是在開玩笑。你是一個聰明人——你應該知道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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