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拒絕他,卻見他輕輕的衝我使了個眼色,我想了想,還是將那些話嚥了下去。景伯聽了,倒並不覺得意外,急忙答應着,帶我們往右邊的迴廊走去。
雙月別苑並不是特別的寬廣,但因爲裡面有活的水,將整個別苑切割成了幾個格局,中間的小橋與門廊衆多,我們穿過迴廊後,沿着一片嶙峋的山石走進了一條通幽小道,這裡草木繁茂,會給人一種走在密林裡的錯覺,沒有人帶着倒是很容易迷路的。
不過,即使迷路,我想也應該是一種享受,這裡的風景極好,空氣中瀰漫着水的清新,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而出了這條小道,眼前便一下子開闊起來。
出現在我們面前的,被月光籠罩着的,是一座簡單的木製精舍,顯得有些空,但更多的有一種雅緻的氣息,前方一大片的空地,鋪滿了青石板,旁邊擺放着兵器架,看來是他過去習武的地方。
“殿下,你看,老奴每天都派人來打掃過的。和過去你住的時候一模一樣,沒有變啊。”
楚亦宸慢慢的走了上去,目光滑過周圍的一草一木,那已經開始斑駁落漆的兵器架,依舊閃着寒光的刀劍,最後,他的手扶上了門廊上的一根柱子,擡頭看着屋檐邊上掛着的銅鈴,淡淡的笑了。
過了一會兒,他回頭道:“景伯,夜了,你先去休息吧。有鳶青照顧我,沒事了。”
那景伯又叮囑了一兩句,便退下了,等到跟來的下人們都走得沒影了,我纔看到楚亦宸微微蹙眉,扶着柱子的手也一下子用力,仔細一看,額頭上已經佈滿了細細的冷汗,我急忙走上前去:“殿下——”
“沒事,你扶我進去休息一下。”他吃力的說完,有些喘氣不勻,我猜測他可能是斷肋出了問題,急忙上前扶着他慢慢的走進裡屋,裡面果然乾淨清潔,沒有一絲塵土和發黴潮溼的味道。
屋子也佈置得十分簡單,中間是一張圓桌,上面扣着漢白玉杯和一支玉壺,牆上掛着一幅皮日休親筆書寫的《橡媼嘆》,東邊牆角是一隻雞翅木雕花的牀,外面圍着一扇屏風,靠窗的地方是一張書桌,上面也堆着幾部典籍,整個屋子簡潔乾淨,給人的感覺帶着點清冷。
“扶我到牀上去。”
我扶着他慢慢的走到牀邊坐下,他靠着牀框,輕輕的咳嗽了兩聲,臉漲得通紅,我急忙說道:“還痛不痛?要不要再去叫大夫來看看?”
他搖搖頭:“沒事,就是有點憋悶,休息一下就好。大夫給的藥,你研開來給我吃一碗。”
我點點頭,急忙轉身去包袱裡找來那包藥,出去問一個下人要了些開水,研開來給他吃了,我在旁邊守着看他閉目修養了好一會兒,果然臉色好些,他擡頭看了看我,微笑道:“這幾天,可能都要你累一些。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受傷了,所以有什麼事,你都給我擋了,照顧我,也全靠你了。”
原來,這就是他讓我跟着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