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人微皺眉頭,似在對什麼感到不滿。
見此情形,只以爲是自己讓對方不快的紫墨言低下頭,而後,她將寫字板放在前方茶几上,右邊手再撐在沙發上,欲起身坐到一旁輪椅上。
切……
景夜浩輕不可聞的切了一聲,之後彎腰,手越過紫墨言腋下和膝蓋,直接將人抱了起來。
“你當我死人嗎?”抱起紫墨言,他沒好氣道。
紫墨言沒反應,因爲人早在景夜浩抱起她那刻便瞪大眼,傻在了那裡。
“傻不拉幾的,也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好。”看着紫墨言模樣,景夜浩出聲。
話落那刻,後悔也在心中滋生。對於懷中之人的訝異從何而來,他自是清楚不過,因爲,除了在主屋,上二樓睡覺,下二樓,其他時間,他都不會抱她的,頂多就是攙扶着,而剛剛,他卻抱起了她。
其實,這麼做也不是沒原因,想通之後,他打算好好對待眼前人,可是……好吧,大概是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他發現,對懷中人,他已做不到輕聲細語,或者溫柔對待。
對於這種結果,景夜浩只感到無奈,卻沒想着解決,而紫墨言則在他話落那刻回神,並低下了頭。
看着紫墨言低頭的弱弱模樣,景夜浩再次皺眉,雖知道自己喜歡上了懷中之人,卻一直不明白究竟喜歡上了她哪點,總不會是這懦弱過頭的膽怯吧?
想不通,景夜浩乾脆不想,他將紫墨言放置到輪椅上,再拿過寫字板,這才推動輪椅。
紫墨言以爲景夜浩會將她送回主屋,誰知,他竟是回的以前別墅。
發現回去之路並不是主屋方向,而是別墅方向時,紫墨言曾轉頭不解看了景夜浩一眼。
景夜浩的回答很簡單,父母有父母的工作和事情,他們不可能一直呆在那邊的,以後,照顧她的工作,由他負責。
這下,紫墨言被震驚得久久無法回神,最後連自己是怎麼進的別墅,怎麼到的臥室牀上都不知,只知回神時,人已經在牀上了,當時景夜浩正幫她蓋被子。
“應該累了吧?那就休息一下,晚飯時再叫你,關於爹地和媽咪那邊,我會跟他們打電話,你放心好了。”一邊掖着內側被褥,景夜浩一邊開口道。
根本就不知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的紫墨言只得傻傻點頭。
“嗯。”見她點頭,景夜浩輕輕嗯了一聲,“我先去書房一下。”出聲。
紫墨言再次點頭。
這次,景夜浩什麼都沒說,將紫墨言身體兩側的被褥掖好之後,站直身,舉步朝門口方向走去。
當關門聲響起,牀榻上,紫墨言仍睜着雙眼,一臉茫然模樣。
話說,這景夜浩又想做什麼?難道又想到了一套可以戲耍她的計劃?只是:轉頭朝窗戶方向看去,紫墨言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笑意,“人被一個坑絆倒,可以說是不小心,再次被那個坑絆倒,可以說是沒記住,三次被那個坑絆倒,可以說是沒注意,但若被絆倒四次,那除了傻,就什麼理由都沒有了,而她,雖不聰明,但也不傻,不是嗎?”在心中無聲道。
話落,她閉上雙眼,慢慢陷入睡眠之中。
當紫墨言去與周公下棋,書房內,毫不知自己改變被誤解到了另一層意思的景夜浩正給家裡打電話。
“你們也有工作不是嗎?我照顧她就好。”拿着電話,對電話那端之人道。
“你怎麼照顧?難道你就沒工作了嗎?臭小子,別以爲你老媽我真老了,眼睛不好使了,看不出你其實對那丫頭一點都不好。”電話內傳來景母不快的聲音。
哼……
話落之後,還不忘冷哼一聲,來表示自己的不滿。
景夜浩翻了個白眼,“我怎麼對她不好了?上樓下樓,抱上抱下的,我有說過一句怨言嗎?”
“只是沒跟我抱怨而已,誰知道你私下怎麼對我媳婦說的。”景母開口道。
“媽,我是你兒子,你要相信我。”景夜浩出聲。
“你看墨言那副,看見你,就跟羊見了狼的害怕模樣,你叫我怎麼相信你?”景母氣呼呼道。
景夜浩挑眉,“有嗎?”
“難道沒有嗎?”景母反問着。
“好吧,那我以後會對她好的,至於住這邊別墅的事,就這麼定了。”
“我不同意。”景夜浩話落,景母的聲音便在電話內響起。
“好了,媽,我要忙了,就不多說了。”
說完,不等那方景母說話,景夜浩便掛斷了電話。
掛斷電話之後,景夜浩坐在椅子內思考着開始母親的話語。
“我真有那麼嚇人嗎?”他自問着。
只是,剛走到一半,景夜浩又突然頓住腳步,“嗯,還是算了,等確定之後再收起來吧,或者。”頓了頓聲,“就一直放在裡面好了。”紫名說出幾句話語。
話落,人轉身,朝一樓走去,大約十分鐘之後,樓下傳來關門聲,再來便是車離去聲音。
又過了半個時辰之後,提着一袋菜的景夜浩纔出現在玄關處,接下來便是切菜聲、炒菜聲,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所有聲音停止,景夜浩身影出現在樓梯口。
這次,他直接舉步進入了紫墨言臥室,只是,來到牀前,看着仍在沉睡中的紫墨言,卻未出聲。
“你看墨言那副,看見你,就跟羊見了狼的害怕模樣,你叫我怎麼相信你?”
腦海中響起母親的話,景夜浩不由露出淡淡微笑,“羊和狼。”
呵……
話落,輕呵一聲。
待聲音落下,人再低頭,景夜浩訝異的發現,不知何時,紫墨言已睜開了雙眼,正用不解之色看着他。
“醒了。”見此情形,景夜浩出聲道。
不解?不解什麼?是他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還是他臉上那個微笑表情?
聽着景夜浩的話,紫墨言點點頭,表示回答。
“正好,起來吃飯吧。”景夜浩再次開口。
他話落,紫墨言臉上未出現任何訝異神色,只是點了點頭。
見紫墨言再次點頭,景夜浩上前將覆蓋在她身上的被褥掀開,之後將人從牀上抱起。
長時間包裹在溫暖被褥中的身體,在突然接觸到有絲涼意的空氣時,微縮了一下,人不由自主向景夜浩胸膛靠了靠。
感受到紫墨言舉動,景夜浩微收緊手臂,“冷嗎?要不要加件外套?”詢問出聲。
開始放她睡下之時,忘記幫她將外套脫下了,而此時已秋末,夜幕降臨時的氣溫本就比午時低上許多。
紫墨言搖頭,表示不用,只是,動作剛做到一半,卻又突然頓住,只因,從沉睡中醒來的她終於注意到了房間擺設,更憶起了她們此時並不是在景家主屋,而是景夜浩的別墅內。
這樣,那麼,她想問問,剛剛景夜浩所說的吃飯,那個飯是誰做的?該不會是景夜浩吧?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見紫墨言搖頭動作做到一半便傻在了他懷中,景夜浩張口詢問着。
他的話讓紫墨言回神。看了景夜浩一眼,她搖頭,之後指了指浴室方向,剛剛起牀,感覺嘴巴有點瑟瑟的,所以,她想去浴室洗漱一下。
景夜浩瞭解的點了點頭,然後抱着紫墨言朝浴室走去。
中途,紫墨言低頭沒任何舉動,但內心卻是痛苦不已,她覺得,此時的她就像一個廢人,離不開別人的幫助,也離不開輪椅的輔助,可以說連生活都不能自理。她無法想象,若此時,景夜浩欲報復她、整她,她該如何辦。
紫墨言心中的不信任、害怕,將她抱進浴室的景夜浩自是不知。
待洗漱完畢之後,景夜浩又抱着紫墨言下樓。
來到餐廳不遠處,只見桌上擺着幾道清淡的家常小菜及一盆,聞味道應該是香菇雞肉的湯,除此之外,還有兩副碗筷。
“吃飯吧。”將紫墨言放到一張椅子上,景夜浩開口。
而紫墨言則看着桌上菜色發愣,以前,和景夜浩生活了一年多時間,她竟不知他會做飯,即使兩人關係好得可以說是如膠似漆那段時間,他頂多也只幫忙擇菜罷了。
她以爲對方是“君子遠庖廚”的奉行着,只是,現在看來,恐怕只是不願下廚而已。
“不餓嗎?”當紫墨言不知該用什麼言語來表達自己內心的疼時,景夜浩詢問聲在空氣中響起。
聽着他的詢問聲,紫墨言思緒從回憶中醒來,她移動視線,看了景夜浩一眼,之後搖頭。
“既然餓了,那就趕快吃。”見紫墨言搖頭,景夜浩出聲。
紫墨言點點頭,伸手拿起不遠處的碗筷。
“紫墨言。”纔將一夾菜放進口中,景夜浩聲音又再次在空氣中響起。
不得已,紫墨言只好含着那菜看向景夜浩。
小小的脣瓣上沾滿了菜汁,彷彿會說話的雙眸之中是濃濃不解,放進口中的菜撐起一邊臉頰。看着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可愛一面的紫墨言,景夜浩竟晃了神,直到對方眨眼,才反應過來。
低頭,假意咳嗽兩聲來掩飾自己剛剛的失態,景夜浩纔再次看向紫墨言,“你想去看你爸爸嗎?”開口道。
景夜浩話落,紫墨言瞪大了雙眼,拿在手中的碗險些因太過震驚而滑落。
看父親?對於這種事,她從來沒想過,並不是不願去看,而是知道想了也沒用。去看父親,就好比讓月亮落下掉在手中一樣,完全是奢想。
景夜浩不會準她去,她又不敢揹着景夜浩去,畢竟父親在獄中的安全全捏在景夜浩身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乞求父親的勞役可以由無期變爲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