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煙猶記得,那一晚上,雨淅淅瀝瀝的下着,她撐着傘快步的向前走着,爸爸說,媽媽走了,起先她還不信,可是她一回到家便看到媽媽的房間裡所有的衣服都不見了,在那一刻,她哭了,哭得好傷心,她問爸爸媽媽爲什麼要走,而爸爸的回答卻更加的令她心痛,之後,她冒着雨到處去找尋媽媽的身影,可是無論她到哪都找不到媽媽,媽媽就這樣人間蒸發了似的消失在他們的世界裡。
她在無數個夜晚都會被一個噩夢驚醒,媽媽提着行李一直向前走,她哭着跑去拉媽媽,而媽媽卻一把狠心的推開了她,她摔在了地上,而媽媽依舊向前走着。。。。。.
她已經選擇了拋棄他們,而現在,爲什麼又要回來?
“請問你是?”雨煙起身走到她面前,看她的目光很陌生,鬱雅心頭一顫,想伸出手去拉她,雨煙卻厭惡的別開了手,又和她隔開一段距離,依舊陰冷的看着她,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鬱雅眼眶有些溼潤,此刻卻不知道該做什麼,她就這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女兒,卻不能對她做出一絲親密的舉動,她用那厭惡的眼神看着她,她看了害怕,她知道,是她的錯,她現在不管做什麼,雨煙都不會諒解的。
鬱雅對雨煙的話難以置信,她輕輕的喟嘆一聲,用那幾乎沙啞的聲音對她說;“你不認識我了嗎?我是媽媽啊,雨煙,媽媽來看你了。”
媽媽?
雨煙僵硬的笑了起來,從她走以後,她已經沒有媽媽了,現在,她不稀罕這樣的親情,也要不起。
雨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雨煙,你。。。。。。”蘇鬱雅膛大了眼睛看着雨煙,她覺得胸口像被刀子剜了一口,疼的沒有一絲力氣去掙扎,這世上沒有什麼比親人不諒解,憎恨還要來的痛徹心扉,她算體會到了,她想彌補這些年對她的損失和傷害,這些年,她一直在自責中生存,她每時每刻都在想着自己的女兒,而現在終於如願的回到女人身邊,卻看到她的心再也容納不下她這個母親。
雨煙背過身去,眼淚卻已經簌簌的落了下來,她極力的剋制,而眼淚卻越流越多,止也止不住。
她無聲的哭泣着,身子不斷的抽搐着,她在想,爲什麼她從以前到現在遭遇過的挫折這麼多,人們都說越挫越勇,而她卻是越挫越害怕,她從以前就害怕被人拋棄,媽媽走後的那段日子患過嚴重的自閉症,好了以後嫁人,之後又是離婚,面臨爸爸的離世以及五年後經歷的種種坎坷,生下穆鑫,被人排擠,四處躲債主,過着有一頓沒一頓的生活,她覺得自己已經像金剛一樣的活着了,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堅強。
她的心脆弱的就像窗戶紙,很輕易就會被捅破,只是因爲磨礪的東西太多,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時間久了,便也漸漸的適應,那個家,就只有爸爸最疼她,爸爸離世後,之前和爸爸關係熱絡的幾個朋友也都不來往了,世態炎涼,原本繁華的方氏集團也漸漸的走向破落,直到絕境,繁華不過一剎那,而蕭條卻總是永恆,之前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到現在,還過的不如一般家庭。
鬱雅看着背過身去的雨煙,她剋制不住的走了過去,她輕輕擡起她的臉,發現她的臉上已經多了幾道淚痕,她心疼的想擦去,而雨煙卻已經拿着紙巾擦了起來,不一會兒,濡溼的臉上已經幹了一些。
“雨煙,對不起,媽媽不是有意的,媽媽這麼做也是不得已的,雨煙啊,你原諒媽媽吧,是媽媽不好,媽媽錯了,媽媽當初不該拋下你,讓你受這麼多年的苦,讓媽媽來彌補你好嗎?”鬱雅伸出手抱緊她,雨煙伸手去推,卻發覺自己使不出一點力氣,眼淚一下子淌了下來,她哭的狼狽極了,只知道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大哭一場。
到了最後她才止住了哭聲,慢慢的擡起頭來,鬱雅捧起她的臉,看到她的眼瞼處通紅一片,拿出紙巾幫她擦乾,雨煙推開紙巾,一下跳開了她的懷抱。
“對不起。。。。。。”
“不用說了,我知道,現在能不能請你先回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雨煙,你還在怪我對麼?”
“談不上怪了,只能說我現在沒有心情,給我一點時間,我要好好的思考一下。”
雨煙別開頭,心裡一片死寂,她覺得此刻的自己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她甚至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母親,對她恨,還是原諒她,她心裡亂糟糟的,只想尋一個答案。
她靜靜的看着鬱雅,眼神空洞,她以爲自己可以完全無視掉自己的媽媽,即便她再怎麼央求自己原諒,她也可以不去管她的想法,按照自己的方式,可是現在她才發現,她無法做到殘忍,即便站在面前的人是冷暝寒,她也無法對她說出過分的話來。
況且,她還是自己的母親,即便再恨,她也無法做到像鬱雅那樣狠心,終究很多事情都是難以衡量的,就像現實和夢境,是永遠都無法結合在一起。
她只能,用眼睛看,用心靈去感應,把這些通通當做給她的教訓,讓她銘記在心。
“雨煙,我知道了,我會給你時間去思考的,媽媽這就走,媽媽不會再去打擾你,若你想媽媽了,或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就打這個號碼好嗎?”鬱雅從包裡拿出一個記事本,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了上去。
(我承認自己是卡文了,想了半天都寫不出一個字來,啊啊啊,抓狂啊。。。。。)
鬱雅說完這一切就走了,看着自己的媽媽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知爲什麼,雨煙有些想哭,以前有多少次看着媽媽的背影,可這次不一樣,她以爲她轉身便再也不會回頭,便如當初遺棄他們時一樣,沒有預兆的,便讓她在一夜之間失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