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子劍和鐵芸嫣這些天是形影不離,在黃薇薇的大力協助下,一直到今天,終於鎖定了參與過慘殺餘鶯,冷鵬程的情馬之一江顰。
正在研究,怎麼抓捕江顰的方案時,突然接到洪濤的緊急求助電話後,他二人立即風馳電掣,半個小時後,就到達了素女峰下。
也先把車隱藏好,然後立即手拉手上山,順利到達天坑邊後,將那根被洪濤餘鶯落下的登山繩,仔細綁在一棵大樹上丟下,寒子劍才和鐵芸嫣也一起飛身而下。
未見人影,石洞裡的洪濤和餘鶯,就聽見了寒子劍那磁性十足的聲音:
“你們兩個呆在原地,一步都不許再動了!”
聽得強大的支援已到,餘鶯終於才輕輕舒了一口氣,鬆開了已經被勒得臉紅脖子粗的洪濤。
雖然剛纔洪濤已經在手機裡傳去了幾張現場的照片,可鐵芸嫣一見真景,還是被眼前這一幕人間悲慘驚傻了,她竟也被嚇得,一時不知所措的躲在了寒子劍身後。
在進石洞之前,就已經脫了鞋的寒子劍近前一點之後,他只需看了一眼,就用非常肯定的語氣沉重得說:“沒錯,就是那十名失蹤的小女孩。”
稍微穩定了一下情緒後,鐵芸嫣才壯着膽,從寒子劍的身後走了出來,她大膽的再朝那些小骸骨看了一眼後,輕輕的問道:“你憑什麼如此肯定,這就是那十名失蹤的小女孩呢?”
寒子劍光着腳,小心翼翼的上了這張,被童血滲過的大石牀,他指着石牀一側扔着的那一大攤花紅柳綠,血跡斑斑,凌亂不堪的女童衣說:
“這裡的每一件外衣,我都在案卷中看見過,也早已經熟記於心了,這一件,是去年那孩子失蹤前穿過的,那一件,是大前年那個孩子失蹤前穿的,這條花裙子,是五年前那個孩子的…”
寒子劍哽咽着,他突然說不下去了…
鐵芸嫣和餘鶯一聽,立馬又雙手捂臉,眼淚從指縫裡直淌,洪濤也轉過頭去,他心疼得用雙手拼命撕扯着自己的頭髮。
這十名如花似玉,正值花蕾期的小精靈,以前的說法是失蹤,直到現在,她們所有的家人,都還心存着一絲期待,大家統統都期待這些可憐的孩子,有一天會神化般的從天而降,再回到親人的身邊。
可現在呢,這些個生前活潑可愛,陽光燦爛的小蘿莉,竟突然變成了一堆棄骨,你讓誰能接受得了這個慘不忍睹的現實呢?
“此地不宜久留,趕緊來拍照吧,”寒子劍第一個很快恢復了冷靜。
抹了幾把眼淚後,帶着白手套的鐵芸嫣,也光着腳上了大石牀,她一邊眼淚繼續淌着,一邊仔細拍照。
將每具已經發黃,有些甚至已經長了青苔的小骨骸,從各個角度,各個部位,分別拍了若干張照片後。
鐵芸嫣這才伸手,欲去拉開那堆童衣繼續拍照時,卻被寒子劍突然喝停了:“這裡的東西,現在統統不能再動!就這樣拍吧,多拍幾張!”
此時,絕對沒有疑問,只有執行,鐵芸嫣又一口氣拍了幾十張照片後,才滿臉淚痕的看着寒子劍,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接過餘鶯手裡的手電,寒子劍仔細一掃後,他又指了指石牀裡側。
大家才發現,石牀地面的陰暗處,還有一排紅色大蜡燭,這其中的十支,已經被燃得僅剩下蠟燭頭了,還有三支未點過。
鐵芸嫣立即繼續拍,刺眼的閃光燈中,她突然又發現了一個看上去挺高檔,金黃色的打火機。
寒子劍立即去撿起那隻躲在旮旯裡的打火機,仔細觀察幾遍後,又放了回去。
等鐵芸嫣完成拍攝後,寒子劍纔將她手裡的警用相機接過來,遞給沒有命令,一直不敢動步的洪濤。
然後,寒子劍又從隨身攜帶的工具包裡,拿出了一沓物證袋和一支紅色警筆,然後一起遞給了鐵芸嫣。
再將那柄削鐵如泥的冷鐵寒心劍出鞘,寒子劍蹲下,從第一具骸骨開始,在不能移動骸骨半分的前提下,他分上中下三個部位,依次在每一具小骸骨上,輕輕刮下了一點骨粉後,然後分別裝入鐵芸嫣手裡的物證袋裡,並仔細標註編號和次序。
死寂一般的氣氛中,兩個小時後,寒子劍終於才完成取證站了起來。
重新收回所有的物證袋,寒子劍鐵着臉對鐵芸嫣說:
“立即回去加班,仔細做DNA鑑定,再確認一下這些孩子的身份。”
被寒子劍扶下石牀後,鐵芸嫣點了點頭問:“然後呢?”
“撤,立即撤!你們統統先出去,在坑底等着,我要清除我們留下的所有痕跡!”寒子劍又寒着臉回答。
一個小時後,大家又在坑底集合,寒子劍饒有興趣的蹲在那隻被壓着的大鱷龜身邊。
“我們把它放了吧,可憐死了,”餘鶯看着寒子劍說。
寒子劍卻搖了搖頭,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那鱷龜的脖子上。
“這該死的畜生!”
看着看着,寒子劍突然瞪眼揚拳,可等他的勁拳已近那鱷龜腦袋時,卻又痛苦得,閉着眼睛將拳頭收了回來。
“怎麼啦?”鐵芸嫣有些莫名其妙的心想:
你即便有沖天的怒火,也不要對這個冷血動物發吧。
“這隻該死的畜生,脖子上竟是十道刀割痕,”寒子劍咬牙切齒着說。
“它也是一隻可憐的受害者吧,”鐵芸嫣越來越莫名其妙。
“幾個女孩?”寒子劍回頭斜等了一下鐵芸嫣。
“十個,”鐵芸嫣脫口而出的回答。
“你們都想想,那石洞里長年陰寒,將像一座天然的大冰箱,連只蒼蠅蚊蟲都不可能有,去年中秋節距今,不過才九個多月,爲什麼那個可憐的孩子,這麼快就只剩一付骨架了?”寒子劍非常嚴肅的問大家。
“啊!!!”
一語驚煞人了,鐵芸嫣突然秒醒悟,她又被駭得目瞪口呆。
寒子劍這回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突然攤坐在枯樹葉上,他捂着臉說:
“我剛纔就發現了,每個孩子的骸骨上,都留有明顯的刀割痕跡!”
這回全聽明白了,餘鶯大聲的哭着嚎着,她拔出短劍,就向那隻正在打瞌睡的鱷龜衝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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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生,畜生,畜生,我現在就將你千刀萬剮!”
寒子劍又急得伸手去攔:“現在還不能殺它。”
等鐵芸嫣來將寒子劍拉起後,被洪濤抱在懷裡的餘鶯含着眼淚說:“我懂了,我全部明白了。”
“那你快給他們說說吧,”寒子劍強忍住眼淚,他看着坑頂說。
又抹了一下眼淚後,餘鶯才斷斷續續的開始說道:
“我曾經聽師傅說過一個非常荒謬的故事,說清朝道光年間,有個東洋老妖道,在石頭城呆過幾年,
這個該死的老妖道自稱,自己已經活了1072歲,他還印了一本非常邪惡的小冊子,公然在石頭城內向那些有錢人兜售,
此冊中,傳播着一種非常邪惡的內容,說每年中秋月圓之夜的零點時分,選一處陰氣足至之地,取一位十三歲的女童,先壞其身,採其初子精氣後,再取初血十三滴和老龜血十三滴,共同入酒即飲,
然後,再用女童的肉身飼龜養血,如此循環十三次十三年後,便能刀槍不入,長生不老!”
此時,餘鶯所說的,雖是一個荒謬之極的傳說,可此刻,這慘劇就在眼前。
此時此刻,根本無法形容大家那悲痛和憤恨的心情。
領着大家一起,朝那石洞裡三鞠躬後,寒子劍淌出了兩行自責的眼淚,他內疚着,他狠狠的咬着牙說:
“可憐的孩子們,你們若九泉有知,就再忍耐一段時間吧,等抓住兇手,才能將你們入土爲安,我發誓,三個月之內,一定要在這裡,用血債血償祭奠你們,如果超過三個月,還讓殘害你們的魔鬼逍遙法外,叔叔將以死謝罪,永遠來這裡守護你們!”
然後大家一起,將天坑裡被踩得砸出凹跡的枯葉,重新抖落蓬鬆,再處理好其他明顯的痕跡後,四人依次返回山頂時,十多公里外的石頭城,已經又在煙雨朦朧中燈火闌珊了。
等大家準備下山時,洪濤這纔想起了此行登山的目的,他和餘鶯站在素女峰的斷崖邊,舉目遠眺。
果然,兩公里之外,山下那兩道車跡拐進去的方向,竟真出現了幾點若隱若現的燈光。
洪濤一轉頭,卻見餘鶯正舉着已被打開夜視功能的高倍望遠鏡,朝那鬼火般的燈光聚焦,她的雙手好像正在微微顫抖。
“來,快讓我看看。”
心有靈犀着,洪濤一把搶過望遠鏡,再調焦距細看。
立即,一座隱蔽在山坳裡的農家小院,出現在瞭望遠鏡孔裡。
這座坐北朝南的三間小平房三邊邊,有着一個不小的院子。
院子裡有兩棵樹,一高一矮,一粗一細,樹型呈塔狀上尖下圓。
那棵大樹的樹幹和樹梢處,有幾團黑乎乎的東西,但是不管洪濤再怎麼調焦距,卻也無法分辨,那是不是鳥窩。
拍留下痕跡,就不能再由原路返回了,正在重新勘察下山路線的寒子劍和鐵芸,同時聽見了洪濤的輕喚聲。
鐵芸嫣過來接過望遠鏡,仔細一看後,立即下達命令:“走,看看去!”
這回倒好,不需要勘察新路線了,目標就是路線,確定好前進方向後,四人沿着斷崖一側的塔松林結伴而下。
在密林中下山,連燈光管制都不需要了,四支強光一起照路,各人牽着自己最願意牽的人,四位身手不凡之人,自然是順順當當的抵達山底。
顧不上肚子開始咕咕叫着抗議,立即出發。
擔心打草驚蛇,這回絕對不能再用手電照明瞭,洪濤已經戴上了夜視鏡,他拄着探路棍,和餘鶯手拉手在前面帶路,寒子劍和鐵芸嫣也手拉手緊緊跟着。
一個小時左右後,等他們一呲一滑,悄悄的接近了那座院落附近時,四個在泥濘中行走了兩公里的人,都已經變成了渾身是泥漿的泥人。
駐足細看時,只見那院鐵門緊閉,院裡有燈光,陣陣女人的嘻笑聲和兩個男人的划拳吆喝聲,立即傳來。
近在遲尺,這回不需要望遠鏡了,洪濤擡頭一看,那棵高大的水杉樹上,竟真有幾個枝葉交錯大鳥窩,不過不是三個,而是五個。
立即,一臉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