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璇嘴角的笑意冰寒，冷嗤道，“有何不可能？你以爲你在石門前中的毒，從何而來？現在明白了？”
季凌璇殘酷的將楚無晟的期望打破，楚無晟將楚英奕重傷至此，她也絕對不會讓他舒坦！
季凌璇覺得自己真是有些心理變態了，但是爲了楚英奕，她就算是真的變態了又怎麼樣？
此刻，楚無晟身形無助晃動，看起來搖搖欲墜，看着季凌璇的眼神滿是不可置信。
他想到季凌璇在石洞之中對他的關切之情，臉上浮現癡癡地笑容。
片刻之後，他又想到在石門下降，他將季凌璇從石門內推出，而自己留在石門內的時候，他身體就開始又中毒的徵兆。
若非年幼時，身體曾經經歷過毒藥的訓練，加上他功力深厚，及時的運功將毒素逼出體外，想必現在早就已經死了。
當時他只當是石門附近有毒，他不過是一時不察罷了。
但是，如今季凌璇將他刺傷之後，身體便再次出現和上次中毒相同的現象。
加上季凌璇親口承認，他縱使不願，也不得不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他在石門那邊的毒，就是季凌璇下的。
而且，現如今想來，當時季凌璇的摔倒，恐怕也不過是故意做戲，爲的只是將他撞入門內罷了。
可憐他當時心心念唸的想着就季凌璇出去，誰想，季凌璇非但不想他出去，還想要殺了他。
楚無晟覺得自己，再次被人揹叛了。
他臉上的笑意猛地凝滯起來，臉色突然大變。
他目光陰鷙，惡狠狠的而瞪視着季凌璇，“因此，你之前對我那麼關係，都是做戲？”
“沒錯，從一開始知道你和楚英奕有仇，我便想着殺死你，對你關心不過是爲了讓你放鬆警惕，讓你幫我離開而已。只有你對我放下防備，我才能對付你。”季凌璇面色無波的看着他，冷淡的說出殘忍的話語。
看着楚無晟大受打擊快要崩潰的模樣，季凌璇的心中也很是複雜。
她的眼神微微暗沉，貝齒緊緊咬着櫻脣。
雖然她想要爲楚英奕報仇的想法很是堅定，但是想到楚無晟在石洞中孤苦無依十幾年，她心中又覺得異常沉重。
她到底，還是沒有辦法殘酷冷血。
因此，她纔會故意將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訴楚無晟，哪怕她當時對楚無晟的關心有着幾分真心，她也要故意爲自己塑造一個冷血無情的形象。
如此一來，她便可以真正的無愧於心。
其實，她的內心中還是自私的，她知道楚無晟不認識對她下手，即使是明知道她欺騙他，哪怕是快要崩潰，但是他不忍心對她出手。
其實，楚無晟的內心，還是和孩子一樣單純透徹，很容易看明白。
季凌璇不希望自己被愧疚纏身，因此選擇了讓楚無晟一人痛苦。
但是，她更希望楚無晟可以恨她，不再因爲她曾經那虛假的關心而對她手軟，這樣她就不需要揹負太多的感情負擔。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啊……”楚無晟神情崩潰，眼中一片血色，瘋狂的仰天長嘯。
而且因爲他現在過於震驚，完全忘記自己是身中劇毒，並未來得及將毒素逼出。
哪怕他身體經過毒藥的訓練，有抗毒性，但是此刻多少還是被毒藥影響。
“噗……”口中猛地噴出一口鮮血，他的身形晃動了一下，但是卻還是並未倒下。
他的眼睛依然不死心的緊緊盯視着季凌璇，但是季凌璇卻毫不猶豫的轉身，專注的爲楚英奕治療傷勢，在她眼中，他似乎從未真實存在過。
突然，他的鼻子、眼睛、耳朵都開始冒血，但是他卻無知無覺，緊緊盯視着季凌璇。
此刻，他並無所求，只希望季凌璇能回頭看看他就夠了。
他真的，只需要她的一個回眸，他便可以原諒她的種種所爲，原諒她的欺騙。
這麼多年來，他孤獨的被關在冰冷陰暗的石洞中，他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遺棄了，心中冰寒從未有一絲溫暖，更不知道自己爲何而活。
他只知道，每天吃飽了練功，練功累了就睡覺，周而復始的重複着煩悶的生活。
雖然他一直都想要找楚英奕報仇雪恨，但是他的內心卻是猶如死水般，他對生活充滿了絕望，沒有任何期待，只知道活着，卻從來沒有一絲希望和期望。
其實，當他發現季凌璇的時候，他是很開心的，哪怕季凌璇抱着他叫楚英奕的名字，他都從未想過殺死這個女人。
就算她真的和楚英奕有什麼關係，他都不會殺死她的。
對於一個人孤苦無依的生活，他早已受夠了，能有一個人陪伴着他，哪怕是敵人又有何妨？他依然覺得開心，快樂。
當時，季凌璇在說出她其實是楚英奕的仇人的時候，天知道他心中到底有多麼的快樂高興，只是從未表現出來罷了。
之後她的種種舉動，在他還未被關進山洞之前，其實每天都有人比季凌璇更加無微不至的照顧他。
但是，就是季凌璇那種稚拙的舉動，讓他心生溫暖。
當時，他已經當她是這輩子最重要的人了，暗自發誓一定要小心保護她，讓她寸步不離自己身邊。
當他練成最後一本秘籍的時候，他第一念頭並非是記掛心頭十幾年的仇恨，而是儘快帶着季凌璇去看大夫。
後來他還打算等季凌璇的傷勢完全康復，然後他纔去尋找楚英奕報仇，等到大仇得報就好好的季凌璇生活一輩子。
此刻他心中根本就不明白何爲夫妻，更沒想過要娶季凌璇爲妻，他只是單純的喜歡她，希望她陪着他。
楚無晟想着自己曾經的想法，頓時覺得無比滑稽可笑。
他嘴角的苦澀笑意悽楚哀慼，七竅的鮮血不斷冒出，源源不斷。
這種毒，實際上會讓人覺得萬分的痛苦，但是楚無晟卻是絲毫沒有反應。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痛苦，只是身體的疼痛遠遠比不上心中鑽心疼痛。他一心忍耐着心中的疼痛，卻忘記了身體的疼了。
眼睛漸漸被鮮血染成一片血色，季凌璇的身影也在一片血色中漸漸模糊暗淡。
楚無晟的眼睛卻依然從頭至尾沒有離開過季凌璇，他癡癡的望着季凌璇，身體慢慢的倒了下來。
直到他倒地那一刻，他心中仍是帶着最後一絲希望，希望季凌璇能夠回過頭來看看他。
這一次，他的希望成真了。
在聽見他轟然倒地的時候，季凌璇終於回過頭看他了。
原本已經要昏過去的楚無晟，心中猛地一喜，強行撐着這口氣，滿懷期待欣喜的看着季凌璇。
而此刻，季凌璇慢慢的起身，向着他走來。
看着季凌璇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楚無晟心中的欣喜就越發明顯，之前的悲苦疼痛似乎都在一瞬間消散無蹤。
“凌……璇……”此刻，他雖然呼吸都很微弱甚至困難，但是叫喚季凌璇的名字的語調卻依然溫柔。
然而，季凌璇接下來的行爲，卻讓他的心頓時沉入萬丈深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