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璇雖然想明白了，但是真的問出口的時候，還是覺得萬分的緊張。
此刻，楚英奕聽季凌璇突然問這樣子怪異的問題，也不再忽視敷衍了。
楚英奕將手中的卷宗放下，雙眼微眯看着季凌璇，“爲什麼突然問本王這樣子怪異的問題？”
“我……我就是隨便問一下。”季凌璇有些心虛，咬了咬嘴脣，連忙催促，“你不要管那麼多了，快點回答問題！”
楚英奕並未回答，只是保持着眯眼的狀態，一瞬不瞬的盯着季凌璇。
他的眼眸，變得越發的深邃起來。
季凌璇看着他的眼睛，感覺好似那是一個不可見底的洞穴，讓人難以窺探，更不清楚內含什麼，但卻充滿了無限的遐想，承載着無數的危險，讓人想要去探尋卻又不敢貿然上前。
被這樣的一雙眼眸看着，季凌璇總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被看穿了。
她的心也瞬間緊繃起來，眼中不由自主的帶上了一絲心虛。
季凌璇一時間竟然害怕和他對視，她的腦袋不由自主的低垂下來。
她的雙手放在膝蓋上，慢慢的合攏起來，掌心中也慢慢的被汗水浸溼，滿是汗水的手抓着膝蓋的裙子，瞬間就變得皺巴巴的。
季凌璇心不在焉的將弄皺的裙子撫平，等待着楚英奕的答案，唯恐錯過他的直言便宜，但是她的神經緊張了半天，還是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
季凌璇心中有些焦急，手心的汗水也越來越多了。
楚英奕也真的是，到底在想些什麼東西啊？爲什麼不直接將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呢？
她原本都把心態調整的差不多了，現在被他這麼一盯，又開始緊張忐忑起來了。
楚英奕見季凌璇不安忐忑的模樣，終於移開了視線。
他微微低眉斂目，眼中滑過一絲深思。
沉吟片刻，楚英奕終於慢悠悠的開口，“本王只看待秉性，不看重其他。”
他低沉性感中帶着一絲認真，在寂靜無聲的書房中，很容易被聽見。
季凌璇驀地擡頭，傻傻的看着楚英奕。
“說的這麼簡單還不明白嗎？看樣子，你真是笨的無藥可醫了啊。”楚英奕戲謔的笑了，眼中帶着能讓人沉迷其中的寵溺。
季凌璇仍然傻呆呆的看着楚英奕，只不過沒有緊鎖着。
楚英奕輕聲嘆氣，無奈的搖了搖頭，“本王是說，不管物種如何，妖魔也好，鬼怪也好，人類也罷，只有他們秉性是好的，那便是無害的，本王不在意。如果他壞事做盡，喪盡天良，又剛好犯了本王的忌諱，那麼本王無論他是什麼，都不會放過他。”
季凌璇心猛地一緊，嘴角突然抽搐起來。
秉性是好的嗎……
這個，她貌似……秉性……不算好……
就好比她明明精通醫毒之術，但是遇到什麼不相干的人生命受傷，她也絕對不會有主動伸出援手的舉動，這可不是秉性純良的表現。
但是，壞事做盡、喪盡天良的事情，她也不會做的。雖然有時候會做點壞事，但是那都是因爲對方先招惹她的，這也不算是傷天害理吧……？
季凌璇突然糾結了，她瞬間不知道自己到底屬於哪一面了。
“當然，本王心中的秉性好壞，都是以本王來劃分的，本王絕對無害便是善良，覺得有敵意那自然就是惡的。”楚英奕看着季凌璇糾結的小臉，好笑得很，看完了戲之後又補充一句。
季凌璇聽後眼前一亮，整個人都變得無比精神。
如果按照楚英奕來劃分的話，那麼她倒是能夠確定自己是什麼人了。
她從未做過傷害楚英奕的事情，更加別說是有什麼敵意了，也就是說，在楚英奕看來，她是善良的！
搞清楚這一點，季凌璇心中頓時烏雲轉晴。
楚英奕的眼中精光一閃，一開始只是有些懷疑，但是現在季凌璇的反應，已經足夠說明他猜對了。
他心中也忍不住泛起了滔天巨浪，眼中更是忍不住泛起震驚之色。
不過，就算是猜中了，他還是選擇沉默。
既然季凌璇決定坦白，那麼便讓她主動坦白的好。
看着她糾結不安的模樣，還真是怪有意思的。
楚英奕低斂眉目，擋住眼中的笑意。
此刻，季凌璇還沉浸在喜悅之中，突然她的小臉又垮了，眉頭突然緊緊皺在一起，“但是，當初在南宮城的時候，你可謂是毫不猶豫的阻止初代楚王和初代楚王妃的復活，不就是不希望他們的生命是以別人的生命爲代價嗎？借屍還魂的話，也是要屍體原來的主人去世，才能借用屍體啊，在你看來，這算不算是搶走了人家生還的機會？”
她之所以一直不敢坦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這個。
楚英奕連對着和自己又血緣關係的先祖都可以如此狠心的阻止他們復活，如果知道她的復活也是剝奪了別人的生命，他還會接受嘛？
楚英奕的眼眸突然暗沉下來，幽深的看着糾結不安的季凌璇。
過了片刻，他才慢慢開口，“如果那還魂的人並未蓄意謀害那屍體的主人，便不算。”
他相信季凌璇，哪怕是借屍還魂，她也絕對不會害他人的性命。
季凌璇和他是同類，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對普通人更沒有什麼憐憫同情，但也絕對不會爲了自己，而故意去傷害和自己無冤無仇的人。
季凌璇聽了楚英奕的話，頓時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原來的季凌璇可不是她殺的，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原主是不是因爲她佔用身體才死的，但是隻有楚英奕說了剛剛那話，她就安心了。
季凌璇倒是很感謝，楚英奕並未和那些世俗之人一樣，但凡異類，完全不論善惡，也不管青紅皁白，只有非我族類，他們就認定別人其心必異。
在這封建的古代，能夠遇到楚英奕這樣子開明豁達的人，真是太好了！
“你已經問了本王很多了，現在能否告訴本王，爲何要問這些了吧？”楚英奕看着季凌璇一臉感動的模樣，不由自主的出聲提醒。
這個笨蛋女人，就知道高興嗎？連一開始的目的都給忘光了吧，也只有他纔會喜歡這個一個小笨蛋。
季凌璇聽到楚英奕的提醒，猜想到自己不斷的在提問，卻並未將自己的事情坦白。
季凌璇連忙定了定神，正了正神色，“楚英奕，那個，其實，我的靈魂並不是屬於這個身體的，我是死亡之後失去了神智，等到再次甦醒，就借屍還魂到了這個身體，我所懂得的醫毒之術，也是死之前學會的。”
“你……可相信我的話？”季凌璇說完，便滿是認真的看着楚英奕，心中卻還是擔心楚英奕無法接受。
楚英奕眸光深邃，印刻着季凌璇的倒影。
在季凌璇糾結忐忑的時候，楚英奕突然對着季凌璇勾勾手指，“來，過來本王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