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馬村。
得知小鬼子馬上就到，夏大義一邊命令自己的炮兵連，做好炮擊準備。
一邊命令步兵連的戰士們，立刻向西撤出村子。
雖然還沒到楊遠山命令裡的撤退的時間，但他可不會傻傻地非要等到10點。
——既然不準備打，那自然是隻要保證10點的時候，小鬼子不越過石馬村，就不算違反軍令了。
……
9點50分左右，他派出去的偵察兵全都撤了回來，向他彙報：
“營長，小鬼子先頭部隊已經到了1公里外。”
“20分鐘才走一公里，看來小鬼子很謹慎啊！”
夏大義感慨一句，就讓這些偵察兵也往西撤去。
然後自己帶着幾名警衛員，來到炮兵連的陣地上，對從四營炮兵連調來擔任炮兵連連長的甘海峰道：
“海峰，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小鬼子已經在1公里外了。”
“營長放心，就等您下令了！”
“好！那就開火吧！
打完三發急速射，迅速撤退！”
夏大義也不磨嘰，斷然下令。
“是！”
甘海峰大吼一聲。
隨即對着自己的炮兵大喝：
“全體開火，三發急速射！”
夏大義也不在這裡礙眼，轉身也往村子西面撤去。
路上，一名電報員匆匆跑來，向他彙報：
“營長，團長來電，讓我們不用等到10點，立刻撤退！”
“好啊！我就知道團長會這麼安排！”
夏大義驚喜地回了一句。
隨即立刻招呼還落在隊伍後面戰士們，加速撤離。
……
此刻，小鬼子遼東軍第一師團第57聯隊的行軍隊伍裡。
聯隊長瀧川太郎正高坐在馬背上，不時用望遠鏡四下裡觀察。
忽然，前面有尖兵來報：
“聯隊長閣下，我們在前面山頭上，發現了有人潛伏過的痕跡！
應該是剛剛有少數偵察人員在那裡隱藏過。”
“八格牙路！
看來前面定有埋伏！”
瀧川太郎罵了一句。
隨即大聲下令：
“命令勇士們，做好戰鬥準備，減緩行軍速度。”
“嗨！”
聯隊參謀長池田健次郎答應一聲，立刻就準備去安排。
然而就在這時候，前面天空中，陡然傳來了尖銳的厲嘯聲——
“咻咻咻……咻咻咻……”
瀧川太郎瞬間大吼：
“八嘎！炮擊！避炮！”
隨即迅捷如猿猴一般，從戰馬上跳了下來，死死地趴在了地上。
作爲一名從軍二十多年的老將，他對於戰場的各種聲音，可太熟悉了。
不用思考，就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發出的。
所以才能反應這麼快。
不過他倒是反應快了，但他手下這個聯隊，卻有很多士兵沒能反應過來。
還擠在公路上，有些懵逼的擡頭看前面呢。
直到聽到軍官們的吆喝，才驚慌失措地趴下避炮。
“轟！”
“轟！”
“轟！”
……
密集的炮聲，如春雷一般，聯綿不絕。
炮彈落在小鬼子隊伍之中，爆炸的衝擊波和彈片、碎石，捲起無數殘肢斷臂，帶來一陣陣淒厲慘叫。
“啊——救我——”
“醫護兵——救命——”
……
瀧川太郎灰頭土臉地趴在地上，忍不住怒罵：
“八格牙路！
土八路的炮兵，竟然校射都不用，就這麼浪費炮彈嗎？”
直接用火炮偷襲的戰術，他是真沒見過。
聯隊參謀長池田健次郎倉皇爬過來，提醒道：
“聯隊長閣下，聽說晉西北土八路就是用猛烈炮火，讓師團長閣下在黃坪鎮玉碎的。
我們必須立刻命令炮兵反擊！”
一聽這話，瀧川太郎就感覺頭皮發麻。
自家師團長中澤三郎中將，率領師團大部，在晉西北全軍覆沒的情況，可是讓他後怕不已的。
雖然眼前當面的對手，未必就是那夥可怕的敵人。
但讓他如之前在冀中掃蕩時那樣，默默等待對手彈藥耗盡，顯然是不敢！
於是他立刻把頭點得跟雞啄米一般，大聲迴應：
“快快滴，命令千葉君，立刻將他的火炮展開，給我狠狠地反擊！
還有各步兵大隊的步兵炮，也全部開火！
摧毀土八路的火炮！”
“嗨！”
池田健次郎答應一聲，立刻逮來一名傳令兵，讓他去傳令。
……
第57聯隊的炮兵中隊這邊，中隊長千葉隆太大尉，也是一名經驗豐富的老炮兵。
他在看到前面遭遇炮擊的瞬間，就立刻安排觀察手爬上旁邊的山坡，觀察敵人的炮兵陣地所在。
等到池田健次郎派人來傳令，他立刻命令麾下那4門41式75毫米山炮就地展開，準備開始炮擊。
然而，還沒等他們調試好炮擊諸元呢，天空中那鋪天蓋地的炮火，就忽然停了下來。
這不禁讓炮兵們，有些錯愕。
千葉隆太略一沉吟，就興奮地拔出腰間軍刀吆喝道：
“我們的敵人，應該是土八路！
他們的彈藥極少，現在一定是沒彈藥了！
勇士們，快快滴，加快速度，全力開火！
別讓他們跑了！”
聽他指揮，炮手們頓時興奮地加快了手中動作，開始炮擊——
“砰……”
一發炮彈飛出炮口，開始校射。
……
小鬼子聯隊部那邊，聯隊長瀧川太郎看到天空中的炮火停了，也狠狠地鬆了一口氣。
從地上爬了起來，獰笑道：
“該死的土八路，區區這點炮彈，就敢挑釁我偉大蝗軍，真是不知死活！”
池田健次郎見他還有心情嘚瑟，十分無語。
連忙建議：
“聯隊長閣下，土八路炮兵打完炮彈，肯定會立刻撤退。
卑職建議立刻安排第一大隊加速行軍，爭取逮住他們！
就算不能逮住炮兵，也要把火炮留住！
剛剛您應該也已經聽出來，他們除了十餘門步兵炮外，竟然還有數門山炮！
並不容易快速撤離。”
瀧川太郎連連點頭：
“喲西！立刻命令岸田君，速速行動！”
“嗨！”
……
石馬村裡。
特務團快速步兵營的戰士們，已經基本全部撤出了村子。
而炮兵連那邊，連長甘海峰指揮着14門火炮，迅速打完三發急速射後，就立刻命令戰士們全速帶着火炮，全速撤離了。
他們連配備了6輛用來馱運火炮和炮彈的吉斯-150卡車，這會兒的撤離速度，非常快！
等小鬼子炮兵的校射彈落地爆炸的時候，他們已經遠離了原來的陣地數十米。
甘海峰見那落地爆炸的，是一枚山炮炮彈，威力不小，連忙厲聲大喊：
“同志們，加快速度撤離，這是小鬼子校射！
他們馬上就會全力炮擊！”
戰士們聞言，個個面上一肅，猛然加快了腳步。 而卡車駕駛員們，更是猛踩油門，讓卡車冒出團團黑煙，發出嘶吼聲。
一兩分鐘後，天空中果然傳來了許多炮彈破空的厲嘯聲——
“咻咻咻……咻咻咻……”
大傢伙愈發不敢耽擱，全速向前狂奔。
“轟！”
“轟！”
“轟！”
……
密集的炮彈落地爆炸，把他們原來的陣地炸得稀巴爛。
有戰士回頭一瞧，忍不住咧嘴大笑：
“哈哈，狗日的小鬼子，就瞎特麼糟蹋炮彈吧！
爺爺都走遠啦！”
“小鬼子們，炮彈太多是吧，繼續炸啊！
誰慫誰孫子！”
……
連長甘海峰見到小鬼子的這些炮彈，並未傷到己方哪怕一個人，也開心地合不攏嘴。
雖然他不知道，剛剛己方14門炮的三發急速射，到底炸死了多少小鬼子。
但看對方這麼把炮彈砸在一片空地上，也頗有一種戲耍對手的快樂。
……
“轟隆隆”的炮聲中，特務團快速步兵營的戰士們，全速向着土門煤礦方向撤離了。
他們或是開着邊三輪、卡車，或是騎着自行車，速度迅捷如風。
而小鬼子炮兵這邊，他們在炮擊了三四輪，卻發現對手並沒有反擊後，便也放緩了炮擊節奏。
催促着觀察手，爬上更高的位置，去觀察情況。
公路上，池田健次郎帶着人清點了己方在剛剛炮擊中的損失後，就面色難看地來向聯隊長瀧川太郎彙報：
“聯隊長閣下，敵人的炮擊，讓我們損失了三百多名勇士！
其中至少一半，都是玉碎的。”
瀧川太郎兩眼一瞪，失聲驚呼：
“納尼？三百多？
這怎麼可能？”
“卑職親自帶人清點了彈坑，發現土八路一共動用了12門九二式步兵炮和2門75毫米山炮，炮擊了三輪！
足足有42發炮彈，落在了我們的隊列中間！
勇士們在公路上行軍，隊列過於緊密，所以——”
“八格牙路！該死！！！”
瀧川太郎只覺得眼前一黑，就想拔刀砍人。
他的聯隊，一共才3000多人。
現在連敵人的影子都沒瞧見呢，就損失了幾乎十分之一的人手，這後面的仗還特麼怎麼打？
彷彿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原地踱了幾步後，瀧川太郎纔想起現在應該幹什麼。
連忙大聲下令：
“命令醫護兵，快快滴救治傷員，然後把他們送往石門城。
再派人去前面提醒岸田君，讓他小心埋伏！
這夥敵人，狡猾狡猾滴！”
“嗨！”
……
這會兒，小鬼子第57聯隊第一大隊的士兵，已經端着槍，在大隊長岸田芳弘中佐的率領下，往前玩命衝鋒。
很快，他們就看到了前面藏在公路邊的石門村。
那殘垣斷壁的村子，寂然無聲，彷彿隱藏着莫大的恐怖。
岸田芳弘心頭升起一朵陰雲，立刻命令麾下士兵放緩行軍速度，然後用望遠鏡觀察起來。
半晌無果後，他派出幾名尖兵，駕駛着邊三輪，“突突突”地朝前開去。
幾分鐘後，這些人就回來彙報：
“大隊長閣下，前面是一個荒廢的村子，不過在村子外，挖掘有戰壕、構築有工事。
但那戰壕裡，似乎並無人影，我們靠近到戰壕前三百米左右，也並未遭遇襲擊。”
岸田芳弘聞言，頓時狐疑不已。
心道：難道土八路已經跑了？
這麼快？？！
還是說，他們在故佈疑陣，吸引我們孤軍深入？
正好這時候，瀧川太郎派來傳令的人也到了：
“大隊長閣下，聯隊長閣下命令你們，務必小心埋伏，這夥敵人狡猾狡猾滴！”
聽得這樣的提醒，岸田芳弘不禁起了幾分逆反心理。
暗道：聯隊長閣下，你這是不信任我們第一大隊能逮住土八路炮兵啊！
那我非得好好表現表現不可！
於是他立刻命令，自己的大部隊在此休息一會兒。
親自帶着一箇中隊，上前查看。
……
很快，他這一百來號人，就來到了石門村外四百米左右的位置，用望遠鏡清楚地看到了村外那些戰壕和工事情況。
他沒有貿然靠近，而是下令道：
“擲彈筒手，給我上前，對準那些戰壕和工事，開火！”
聽他命令，9名擲彈筒手和他們的彈藥手就站了出來，架好擲彈筒開火。
“轟！”
“轟！”
“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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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聲炸響後，戰壕裡，還是一片安靜。
並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擊到來。
岸田芳弘頓時明白，這裡根本沒人！
忍不住怒罵一句：
“八格牙路！該死的土耗子，已經跑了！”
隨即大手一揮，下令道：
“走，去看看！”
……
沒多久，他們就來到了石馬村外的戰壕前。
看到那只有齊腰深的戰壕和簡陋工事，岸田芳弘忍不住哈哈大笑：
“土八路的兵力，一定十分空虛！
否則他們的戰壕和工事，不會如此簡陋！
更不會在偷襲一把後，就迅速溜走！”
他麾下一名中隊長連忙問：
“大隊長閣下，我們現在怎麼辦？”
“派個人，回去向聯隊長閣下彙報！
其他人，跟我進村，尋找土八路的炮兵陣地！”
岸田芳弘大聲下令，隨即一馬當先地跳進擋路的戰壕。
見他帶頭，小鬼子們當即也個個奮勇爭先、一擁而上。
然而這時候，忽然有人腳上被戰壕裡的一根繩子給絆了一下，一股巨大的力量就猛然爆發——
“轟！”
“轟！”
“轟！”
……
特務團戰士們埋設的炸藥包和詭雷爆炸了。
直接把他們這些人，炸得七零八落。
就連大隊長岸田芳弘也被一枚彈片，給射入了腦門，當場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場面，頓時讓僥倖沒死的小鬼子驚恐不已。
有人忍不住滿臉迷茫地失聲驚叫：
“八嘎！這是什麼地雷？
爲什麼威力這麼大？”
“土八路的地雷，爲何剛剛沒有被擲彈筒引爆？”
……
在戰壕裡遭受重創，這一個中隊的小鬼子，自然不敢再往村子裡衝。
他們七手八腳地擡着岸田芳弘和其他同僚的屍體，向後退去。
很快就回到了落在後面的聯隊大部隊中。
聯隊長瀧川太郎聞聽自己的第一大隊，不僅沒逮住敵人，反而還損失了大幾十人和一名中佐大隊長，頓時氣得七竅生煙。
猛然一巴掌，就甩在了眼前這名一臉驚恐、前來報信的中隊長臉上。
還大聲咆哮道：
“八嘎！你們這些蠢貨！廢物！
統統都該爲天蝗陛下盡忠！”
那名中隊長捱揍，一句話也不敢說，只鞠躬彎腰，低頭認慫。
這時候，聯隊參謀長池田健次郎忽然想到了什麼，眼前一亮，連忙提醒道：
“聯隊長閣下，敵人既然在戰壕埋設地雷，那就說明他們一定撤離了。
否則，這地雷應該埋設在戰壕前面！
所以卑職覺得，我們可以加速前進！”
瀧川太郎聞言，連連點頭：
“喲西！此言有理！”
隨即他大聲下令：
“快快滴，立刻出發，加速前進！
我要把這些混蛋逮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