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坪鎮，特務團的臨時指揮部裡。
楊遠山敲打了一番自己麾下這些驕兵悍將後，就轉移話題，說起了正事：
“今天只是這場大戰的第一天，後面的戰鬥，肯定會愈發艱鉅，我希望你們都做好心理準備。
現在，都各自彙報下傷亡和戰果吧。
一營徐威先來。”
聽楊遠山點名，徐威連忙站出來，朗聲回答：
“我們一營，犧牲和重傷的，一共四百多人，估計消滅了小鬼子2000多人。”
他這話一出口，幾個第一次聽到這消息的營長們，全都麻了。
人人均想：剛剛不還一直說小鬼子利害，是精銳嗎？
怎麼現在打出來的戰果，跟說的不一樣啊！
五營營長趙鐵頭，忍不住失聲驚呼：
“什麼？400多人傷亡，消滅對手2000多？
老徐，就這一對五的戰損，你還說小鬼子厲害？”
他感覺徐威簡直在開玩笑！
徐威明白他的意思，連忙解釋：
“我們傷亡少，是因爲進攻我們陣地的小鬼子，沒有火炮，只有輕重機槍和擲彈筒、三八大蓋。
再加上老郭那邊，也用機關炮放平，給我們幫忙的結果。
要不然，怎麼可能打出這種戰果來？
而且，我們的戰士，都躲在戰壕裡放槍，而小鬼子卻要在無遮無攔的山脊上進攻，有這個傷亡比，很正常的。”
“這倒是，你們的陣地在山脊上，小鬼子想把火炮弄上去，也確實困難。”
趙鐵頭若有若思地點了點頭。
楊遠山先前就知道了一營的情況，因此這會兒十分淡定。
見趙鐵頭不說話了，而其他人也沒啥問題，當即拿眼目視一營長何雲福，示意他繼續。
覺察到他的眼神，何雲福連忙站出來回答：
“團長，我們營今天主要是被小鬼子的坦克炮轟炸，犧牲了三十多名戰士，重傷了四十多人。
至於戰果，應該就是那幾十輛小鬼子坦克了。
不過這功勞，主要是楚坤他們的，與我們二營無關。
他們那幾十門無後坐力炮，收拾小鬼子坦克，那是一打一個準。”
“好，不錯！”
聞聽二營只損失了70多人，楊遠山當然十分滿意。
這意味着，可能只靠二營自己，就能再擋住小鬼子大部隊一整天！
如今，晉西北各部隊，都在襲擾小鬼子的後方運輸線，特務團能阻擋他們的時間越長，那小鬼子的命運就會越悲慘。
一旦他們隨軍攜帶的彈藥和糧食吃完用完，那這兩個師團，只有全軍覆沒一條路！
想突圍，劫掠百姓的糧食當口糧，那也得看晉西北這些如狼似虎的猛將，答不答應！
“我們三營今天犧牲70多人，重傷110多。
估摸着，消滅了小鬼子1500人左右。
這其中，也有不少是高射炮二營同志們的功勞。”
三營長王全發彙報。
不到200人的傷亡，打出1500的戰果，這顯然又讓今天沒參戰的幾個營長，感覺十分無語。
人人均想：你們這些今天吃到肉的傢伙，都特麼是在開玩笑吧？
說什麼小鬼子厲害，就這？
不是一比五的戰損比，就是一比七的戰損比，簡直離大譜！
……
四營長李大河忍不住道：
“團長，從一營、三營的戰損比來看，這夥小鬼子也沒啥可怕的吧？
咱們繼續這麼再打個三四天，小鬼子這幾萬人也就完犢子了吧？”
楊遠山當然也爲三營的戰果而震驚，畢竟一營的戰果大、傷亡小，還能說是小鬼子對特務團不瞭解，輕敵冒進的結果。
但小鬼子不應該吃了那麼大個虧之後，還繼續給三營送菜啊！
那小鬼子指揮官得多蠢？
一肚子沙場征戰經驗，都餵了狗嗎？
他知道王全發是個人才，但也不可能厲害到這種程度吧？
難道這小子還有軍神的天賦？
嘶……
如此逆天？
想到這裡，他當即急切地開口問：
“全發，你們今天這仗，到底是怎麼打的？
小鬼子怎麼會給你們送這麼多人頭？
就是1500頭豬，漫山遍野地亂竄起來，你們也得殺幾個小時吧？”
王全發聞言，微笑着解釋：
“團長，今天主要是小鬼子的指揮，被我們欺騙了。
要不然，我們不可能打得這麼順利。”
“欺騙？怎麼說？”
詹海山好奇地問。
“今天我們當面的這夥小鬼子，看起來應該有3000來人。
起初，他們十分謹慎，只是派出了100多人，試探我們的防禦情況。
我看這點人，還不夠咱們塞牙縫的，就來了個誘敵深入，讓戰士們故意示弱，只趴在戰壕裡，動用了二百來條步槍，跟他們放對。
小鬼子指揮官倒也謹慎，見到自己人都壓到我們陣地前兩三百米了，而我們的火炮沒動靜，還是不太放心，於是又派了六七百人第二波跟上，繼續試探。
我只用4門步兵炮，每門炮打了4發炮彈後，就任由他們往我軍陣地上衝了。
這下子，小鬼子指揮官，就誤以爲我們的炮彈耗盡了。
於是，他立刻把手中剩下的所有人，全壓了上來。
那咱們還有啥好說的？
一旦他們進入步兵炮射程，立刻就火力全開，打得他們哭爹喊娘。”
“好傢伙，你小子的指揮，相當可以啊！
這一手誘敵深入，玩的可以！”
楊遠山連聲讚道。
就連韓陽和詹海山，也都滿臉欣賞地看着王全發。
四營長李大河忍不住好奇地問：
“老王，就算小鬼子犯蠢，但他們既然有一個聯隊，不顧傷亡之下，玩命衝鋒，你們營那點人，怕是也擋不住他們吧？
一旦讓他們衝進你們的陣地玩白刃戰，你們的傷亡肯定會很大啊！”
“這就是我們的運氣了。
就在小鬼子大部隊，在我們炮火的全力轟炸下，衝鋒到一半的時候，他們忽然撤退了。
直接給了我們單方面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爲了能儘可能地多殺傷他們，戰士們把步兵炮、無後坐力炮，都打壞了好多門。
還有老郭的機關炮，也幫了我們不小的忙。
要不是後來小鬼子用重炮轟炸機關炮那邊，小鬼子的傷亡，應該還會更慘。”
王全發笑着解釋。
“原來如此。”
李大河點了點頭，十分羨慕對方的好運氣。
打仗遇到對手出現致命失誤的機會，可並不多啊！
“估計是小鬼子前線指揮官，接到了後方的命令。
要不然，不可能打到一半，突然撤退。”
楊遠山沉吟着猜測道。
“嗯，我跟老鄭商量，也覺得應該是這個可能。”
王全發點了點頭，十分認同他的猜測。
“哈哈，管他爲啥呢！
反正這把，是咱們白撿的便宜！
天助我也！”
韓陽興奮大笑。
“沒錯沒錯！
不管小鬼子那邊是前線指揮官犯蠢，還是內部作戰思路沒捋順，都無所謂。
咱們以極小傷亡，幹掉了大批鬼子，那就是最爽的事！”
楊遠山也興奮點頭，把這點糾結拋之腦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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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了步兵這邊的情況，他又問起了最關心的炮兵這邊：
“遠志，你們炮兵一營，現在什麼情況？”
高遠志剛剛聽到步兵營這邊戰果這麼大，傷亡卻這麼小，一直在忐忑不安，這會兒被點名，差點嚇了一跳。
連忙回答：
“我……我們營，火炮損失了……損失了26門。
至於打出了多少戰果，我們也不知道，應該也幹掉了小鬼子十幾二十門炮吧？”
“什麼？損失26門？
那你們營，現在豈不是就剩下16門山炮了？”
楊遠山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失聲驚叫。
幾個小時的戰鬥，一個42門山炮的炮兵營，居然就損失了大部分的火炮！
這損失，不可謂不大。
要知道，這26門火炮，要是上繳給總部領導們，肯定能整編出兩三個炮兵團來啊！
高遠志見楊遠山這般反應，臉色不禁愈發難看。
楊遠山連忙又問：
“那你們炮手的傷亡呢？”
火炮損失，他其實並沒有太心痛。
對於掛比的他來說，只要有足夠的炮手，一切都不是事兒。
“炮兵犧牲了215人，重傷78人。”
高遠志老實回答。
聽得這不到300的損失，楊遠山臉上的表情總算舒緩了一些。
炮兵一營，戰前約莫有1100人。
現在損失300，還有800人左右，並沒有徹底失去戰鬥力，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不過詹海山還是心疼地道：
“高營長，你們這損失也太大了！
今天可纔是第一天戰鬥啊！”
高遠志聞言，頓時羞愧地無地自容，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還好王根生連忙站出來，爲他打圓場道：
“團長、詹副團長，老高他們損失大，不是我們打的不好，實在是小鬼子的重炮太厲害了。
我們營那120毫米的重迫擊炮，威力也算是相當大了，但跟小鬼子這次動用的重炮相比，還是比不上！
我們的防炮洞對75毫米火炮炮彈的爆炸，有很好的防護作用。
但遇到那些更厲害的重炮，就不太行了。
好多戰士，雖然都躲在防炮洞裡，但還是被一批一批的震傷、震死。”
聽他這麼一說，楊遠山也意識到自己和詹海山給高遠志的壓力太大了。
眼見着高遠志一臉羞愧，恨不能拔出腰間盒子炮，給自己一槍，他連忙點了點頭，安慰對方道：
“嗯，根生說的沒錯。
小鬼子動用的，應該是150毫米榴彈炮。
這種重炮，比起咱們的山炮，的確威力大了不少。
咱們的防炮洞，到底只是土木結構，不是鋼筋混凝土的永備工事，出現這種情況，也是沒辦法。
遠志你不用太自責。”
高遠志聽得這話，心裡總算舒服了不少。
這時候，郭有慶也接茬道：
“團長，今天我們營也遭遇小鬼子四門重炮轟炸，有十幾名戰士受傷。
這些炮的炮彈，威力比根生他們的120毫米迫擊炮炮彈還要大，應該就是你說的150毫米榴彈炮了。”
“應該是這樣。”
楊遠山頷首。
趙鐵頭連忙提議：
“團長，既然小鬼子的重炮這麼厲害，那咱們得趕緊把他們這些重炮給毀掉啊！
要不，你讓我們營今晚出動，去偷襲小鬼子炮兵陣地吧！”
“夜襲的事，稍後再說。”
楊遠山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着急。
隨後問王根生：
“根生，你們炮兵二營的情況怎麼樣？”
“我們一共24門山炮、12門重迫擊炮，今天已經損失了11門山炮、7門迫擊炮了。”
王根生連忙回答。
“這也是損失過半了，不樂觀啊！”
楊遠山皺眉嘆了口氣。
今天一直忙着指揮戰鬥，他還沒顧得上查看自己的系統獎勵。
也不知道，今天的戰鬥裡，系統裡爆出的山炮數量，能否彌補兩個炮兵營的損失。
“王營長，那你們的人員損失呢？”
詹海山開口追問。
“我們營犧牲了179人，重傷68人。
不過我們傷亡的，基本都是有經驗的炮手，這對我們營的戰鬥力影響很大。”
王根生說着，臉色也十分難看了。
他的炮兵二營，本身就是新組建的，有經驗的炮手數量本就比炮兵一營少，現在又損失這二百多，可謂十分悽慘。
“看來，咱們還是沒辦法跟小鬼子重炮聯隊正面對轟啊！
這回，是我太大意了。
以爲小鬼子的野炮兵聯隊也就跟之前咱們收拾過的那些差不多，沒想到，碰到硬茬子了。”
楊遠山把責任攬到了自己身上。
給高遠志和王根生消解了思想包袱。
旁邊詹海山聽到他們的話，不禁十分無語。
心道：跟小鬼子野炮兵聯隊對轟，損失了這幾百人，怎麼着都算不上是敗仗吧？
怎麼你們這一個個的，都跟吃了大虧一樣呢？
離譜！
……
見楊遠山自己承擔了責任，高遠志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連忙振作精神，開口提議：
“團長，現在我們兩個營一共還剩下36門炮和1600多人，要不要利用今晚的時間，重新編爲一個炮兵營，以加強戰鬥力，明天再跟小鬼子狠狠地幹一場？”
“用不着，你們損失的火炮，我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給你們補上。
小鬼子這回是兩個甲級師團，重炮數量肯定不會少。
明天，還有一場惡戰！
你們現在這點炮，肯定不行！”
楊遠山擺了擺手，示意對方不用爲炮的事情擔憂。
聽他這話，韓陽、何雲福這些鐵桿，心裡倒是沒啥想法，並不懷疑他能不能搞到火炮。
但詹海山，可就心裡泛起了嘀咕。
心道：這大晚上的，你還能去哪裡搞山炮去？
難道又去撿？
離譜！
這時候，楊遠山又想起了一件事，連忙叮囑高遠志和王根生道：
“對了，遠志、根生，小鬼子的偵察機，今天來偵察了。
他們可能已經發現了你們的炮兵陣地。
所以在天亮前，你們得把自己的炮位轉移一下，避免天一亮，就遭遇小鬼子的猛烈炮擊，明白嗎？”
“明白！
我們先前準備了好幾處炮兵陣地，很快就能完成炮位轉移。”
高遠志和王根生二人齊聲答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