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老街,一棟三層小樓廚房裡,燉的軟爛的豬腳香味飄出。
西圖昂站在砂鍋前,眼神冰冷的放下手機。
就在剛纔,他接到孫女閨蜜的電話,告知他艾麗卡在商場失蹤一事。
“烏斯地產集團。”
第一時間,西圖昂腦海中就冒出這個想法,他在天樞星可沒有得罪別人,有利益衝突的,只有烏斯地產集團。
近些日子,因爲鳳凰老街拆遷一事,他作爲領頭人,想必成爲了烏斯地產集團的眼中釘肉中刺。
關掉煤氣竈臺,西圖昂走出廚房,屋外傳出噪雜的叫喊和哭喊,夾雜着工程車輛碾過的聲音,聲聲入耳。
打開窗戶,西圖昂目光向外一掃。
就看到一輛輛烏斯地產集團的工程車又一次開進了鳳凰老街,這一次還有大批治安官充當開路先鋒,與鳳凰老街的居民發生對峙。
一個官員拿着喇叭高聲呼喊,道:“各位鳳凰老街居民,請不要激動,我是東安市規劃局局長,鳳凰老街是東安市官方全面推進改造的重點項目,我們正在與烏斯地產集團進行緊急措施,商討出合理的補償方案,各位請回家吧,不要再抱有對抗情緒。”
然而這樣的話,根本無法讓鳳凰老街居民相信,對方把施工車輛都開過來了,當他們三歲小孩啊!
“混蛋,這是我們的家,鳳凰老街屬於我們,你們休想踏進一步。”
“政府次次約談都是空話套話,你們就是在誆騙我們。”
“你們這羣垃圾,我就知道你們跟烏斯地產集團狼狽爲奸,我絕不退後一步。”
“我們要誓死捍衛我們的家園,大家別怕他們。”
鳳凰老街的居民們怒氣衝衝,攔在施工隊前方。
而在對面,則是一名名治安官手持防爆盾和警棍,戴着頭盔,列隊組成人牆,雙方彼此互相對峙。
也就是在天樞星這樣的殖民星,才能看到如此景觀,越是偏遠的地方,就越是不喜歡規規矩矩,這樣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在藍星上。
嘭!嘭!
忽然小樓的房門被踹開,幾名手持刀具的紋身男子闖了進來。
他們大部份人脖子和手臂上都紋着蠍子,這在東安市,是臭名昭著的黑幫,黑蠍幫的標誌。
西圖昂轉過身,冷眼看着這夥闖入的不速之客。
“老頭,你就是西圖昂?”
爲首一個三角眼男子冷笑着走上前,打量了西圖昂幾眼,雖然有些詫異對方的冷靜,但還是囂張的說道:“我就懶得跟你廢話了,你孫女現在在我們手上,識趣的現在把就這份合同簽了,然後出門去跟你那些老街坊,讓他們讓路別鬧事,不然.”
三角眼男子冷笑一聲,言語間的威脅毫不掩飾。
他們知道西圖昂是鳳凰老街抗議帶頭人,只要拿下對方,讓對方去做鳳凰老街那些居民的思想工作,那麼就能皆大歡喜,這也是他們來此的目的。
“我要跟你們老闆通話!”
西圖昂坐在沙發上,眼神古井無波,沒有想象中的恐懼,反而更像是一頭雄獅,在看着一羣野狗在自己面前齜牙咧嘴。
“老不死的,你以爲自己是誰”
一個小弟眼神不爽,怒氣衝衝就要給對方教訓。
“住手,這老傢伙身子骨差,萬一把他打死了我們怎麼交差。”
三角眼男子制止了小弟的行爲,也是怕鬧出太大動靜,讓鳳凰老街那些居民聽到,到時候壞了老大的事,他可沒有好果子吃。
想了想,三角眼男子瞪了眼西圖昂,掏出手機,撥通自家老大的電話。
“是是,我們已經找到人了,老大,你看.”
三角眼男子點頭哈腰說了幾句,手機就遞到了西圖昂面前:“我們大老闆,算你走運。”
“我知道你是誰,我知道你想怎樣,你要錢我有,沒必要禍及家人。”
西圖昂捏着手機,嗓音低沉,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冷的有些可怕。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男子嗤笑,聲音透着無盡的嘲弄:“老頭你可真夠天真的,你以爲我看中你那三瓜兩棗?你以爲商業競爭是什麼,那就是無所不用其極,這是你這種人永遠無法理解的。你現在乖乖在合同上簽字,你的孫女再陪我睡一晚,我心情好,你還能爺孫重逢。”
西圖昂表情越發冷硬,聲音帶着斬釘截鐵的堅定,道:“你說的商業競爭,這方面我有更專業的技術,這是我畢生工作積累而來的,能讓我成爲你這種人的噩夢,現在放我孫女回來,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則,扎卡,我會找到你,不論你躲在何處。”
周圍安靜下來,附近的黑蠍幫成員都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覺得西圖昂這個老頭莫不是瘋了。
電話那頭,也在數秒的沉默之後,響起戲謔調侃的聲音:“好厲害,那我等你來找我哦,祝你好運。”
這句話說完,電話被掛斷,對方顯然吃定了西圖昂,不打算跟西圖昂浪費時間。
周圍的黑蠍幫成員也鬨笑一片,開始肆意在屋子裡亂來。
有人跑進廚房,夾起燉的軟爛的豬腳啃吃,有人翻箱倒櫃,尋找錢財,有人拿起油漆,準備在屋子裡潑灑。
三角眼男子翹着二郎腿,把合同拍到西圖昂面前桌子上,甩出一支鋼筆:“一點眼力見都沒有,還敢威脅我們大老闆,你的孫女成了大老闆的玩物是她的榮幸,不知所謂。現在趕緊老實簽字,別讓我耐心消耗殆盡,我可沒時間浪費在你這。”
西圖昂緩緩擡起頭,拿起鋼筆,摘掉筆帽,淡淡道:“明明我只想過平靜的日子,爲什麼,一個個都喜歡惹是生非呢,活着不好嘛!”
三角眼男子冷哼一聲,眼中閃爍兇光,拍案而起,對這個老頭失去了耐心,坐到了西圖昂的那張沙發上,大巴掌朝着西圖昂扇去:“我讓你簽字,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給你臉了,非逼我動手。”
眼看着巴掌即將落下,西圖昂也動了,他手裡的鋼筆轉了個圈,握筆刺出。
鋒利的筆尖刺穿三角眼男子脖子,扎穿頸部大動脈,又穿破氣管,鮮血順着鋼筆光滑的筆身朝外滋滋噴涌。
“老頭,這個鐵箱裡是什麼,你該不會藏着什麼好東西吧,快把鑰匙拿過來。”
一個小弟從屋中找到一個沉重的合金鐵箱,吃力的拖了出來,以爲裡面有什麼財寶。
他一邊說,一邊朝着沙發走來,從他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自己老大和西圖昂坐在一起。
嗬嗬!
三角眼男子死死捂着脖子,想要朝自家小弟求救,卻被西圖昂按住肩膀,根本動彈不得。
大動脈被扎穿,他的生命力也隨之快速流逝。
他怎麼都想不到,自己對付一個半截身子埋進土裡的老頭,也會被人扎穿脖子,陷入死地。不,這傢伙的身手動作,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此時那名小弟終於來到了沙發前,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老大!”
一瞬間,這名小弟臉色蒼白,發出淒厲的大吼。
淒厲的叫聲驚動其他人,一個個黑蠍幫成員紛紛跑了過來,看到了老大的慘狀。
“他殺了老大,動手宰了這老東西。”
一個個黑蠍幫成員叫喊着,揮舞砍刀朝西圖昂揮砍而來。
西圖昂站起身,踏前一步避開兩把砍刀的同時,雙臂驟然探出,一左一右捏住揮刀二人的腦袋,互相往中間一磕。
嘭!
兩個黑蠍幫成員只覺得一股巨力傳來,根本不受控制,腦袋在碰撞中爆裂開來,白花花的腦漿噴濺一地。
唰!
西圖昂身後傳來呼嘯,西圖昂看也不看,反手向後,抓住身後揮刀企圖偷襲的黑蠍幫成員的手腕,只是這麼一擰。
伴隨着骨骼的爆裂,這個黑蠍幫成員右臂被擰成麻花狀,手中的砍刀跌落,被西圖昂半空接住。
啊啊啊!
這名黑蠍幫成員捂着麻花手臂剛發出一聲慘叫,下一秒,西圖昂手中的砍刀就從他張大的嘴巴鑽入,帶動他的身體向後拋飛,刀尖穿過後腦勺,將其釘在了一側的牆壁上。
面無表情的拔出長刀,屍體從牆壁上滑落,西圖昂朝着最後一個站立的黑蠍幫成員走去。
“你你究竟是誰?”
這名黑蠍幫成員都要嚇傻了,身子抖若篩糠。
進來五人,眨眼之間就剩自己一個,對方下手太過乾脆利落,行雲流水般,殺人簡直就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藝術。
這哪裡是一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分明就是一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
西圖昂沒有說話,只是一言不發走到其面前。
撲通!
黑蠍幫男子兩腿一軟,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哭喊連連道:“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不關我的事,我也只是聽命行事啊!”
西圖昂動作毫不停頓,刀光閃過,一顆大好頭顱沖天而起,斷頸的鮮血噴濺到了天花板上,像是印上一朵鮮紅的玫瑰,無頭屍體搖晃幾下,重重栽倒在地。
與此同時,三角眼男子也嚥下最後一口氣,他到死都想不通,自己怎麼會在這裡陰溝翻船。
整個戰鬥過程只有短短十秒,結束的很快,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反而先後將五個凶神惡煞的黑幫分子全部斬殺,戰鬥完全是一邊倒。
“機會,已經給過你們了,是你們自己不珍惜。”
西圖昂此時終於輕聲開口,隨手將砍刀丟下,西圖昂拎起那被黑蠍幫成員拖出來的合金箱子。
那普通人只能吃力拖動的箱子,在其西圖昂手裡卻輕飄飄的,彷彿毫無重量。
一步步走到懸掛在客廳的元首畫像前,西圖昂拿來紙巾,小心翼翼的將戰鬥時噴濺上去的鮮血擦拭乾淨,這才輸入密碼,將合金箱子打開。
箱子裡,是一套摺疊起來的軍裝,那是已經推出現役部隊的軍服,上面許多地方有褐色痕跡,似乎是無法洗淨的鮮血殘留。
除了軍裝,箱子裡還有一枚枚擦拭鋥亮的勳章,看的出來主人十分愛護珍稀。
在這些勳章背面,每個勳章都有一行小字,分別印着‘禪國獨立解放勳章’、‘暹羅剋日木防線戰役勳章’、‘爪哇國征服勳章’、‘一等勇士勳章’、‘南韓行動特戰勳章’、‘魷魚國和平勳章’.這些勳章一個個,彷彿都在訴說鐵與血的過去,讓人感到莫名動容。
西圖昂換上這套軍裝,又將所有勳章逐一佩戴上去,站在元首的畫像前,默默敬了一個標準軍禮,動作乾脆利落,完全不像一名遲暮的老人。
此時的西圖昂,眼神凌厲如刀,身上有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氣場,看上一眼就覺得膽寒。
做完這一切,西圖昂走出小樓,來到了外面的街道上。
此時這裡還在對峙,那名手持喇叭的官員已經耐心耗盡,又對烏斯地產集團的效率感到不滿,這都那麼長時間了,怎麼還沒把那個老頭帶下來。
他被酷熱的太陽曬得汗流浹背,語氣也帶着不滿,拿着喇叭喊話威脅道:“我在最後重複一遍,任何無故阻攔者,都是在對抗官方,立即讓開道路,讓施工隊進場。”
此舉惹怒了鳳凰老街的居民,此起彼伏的咒罵聲不絕於耳。
更有年輕人撿起石頭丟了過去,其中一塊石頭好巧不巧,正好砸在這名官員的頭上。
官員先是愣了愣,感覺頭皮一涼,伸手一摸,入目一片猩紅。
“刁民,這羣刁民!”
官員心中的火氣再也按耐不住,整個人暴跳如雷,大聲下令道:“這已經不是一般的市民了,他們都是暴徒,所有治安官立即重拳出擊,務必將這些暴徒全部鎮壓。”
“上!上!上!”
排成人牆,拿着防爆盾和警棍的治安官一步步向前逼近,頂着亂飛的石頭和燃燒瓶,很快就和鳳凰老街的居民碰撞在一起,互相打成一片。
一邊有人數優勢,一邊有裝備優勢,兩夥人馬在街道上你來我往,哀嚎痛叫聲和怒罵聲不絕於耳。
生活在天樞星這樣的外殖民星,這裡危機和原始的開拓環境,讓市民們向來武德充沛,除非出動駐守的軍隊,一些治安官還真拿不下他們。
西圖昂沒有參與其中,而是來到了正在看戲的烏斯地產集團的施工隊這裡。
“你誰.”
一個工作人員發現了西圖昂,只是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西圖昂一記手刀砸暈過去。
三步並做兩步,西圖昂找到一輛泥頭車,先將司機從車上打暈丟下,然後西圖昂才坐了上去,十分嫺熟的掛擋起火。
在油門轟鳴中,這輛泥頭車不斷加速,撞開幾輛警車,在衆人目瞪口呆的視線中完成掉頭,朝着東安市的市中心行駛而去。
“想不到我這退休老頭,有一天還要重操舊業,希望我的手藝活還沒落下。”
撫摸着泥頭車的方向盤,西圖昂不由得感慨一聲,彷彿回到了那個波瀾壯闊的歲月,他在年輕的時候,也是如此這般,一次次駕駛着泥頭車外出執行任務。
想到這裡,西圖昂目光遙望東安市,隱約可以看到東安市那高達千米,屬於烏斯地產集團的總部大樓,這也是東安市的標誌性建築。
“喜歡玩商業競爭,不知道真正的高端商戰,你有沒有見識過呢,烏斯地產集團的董事長——扎卡!”
西圖昂點燃一根香菸,腳下猛踩油門,發動機咆哮着,泥頭車一路朝着那棟高聳大廈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