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白衣到來(上)

乍一看,白衣感覺自己還真的有幾分像難民。最近城中也沒有頒發什麼通緝令,士兵對白衣蒙着臉的行爲沒有去追究。

白衣跟着走了幾步,看四周熱鬧的街道,看來完全沒有受到水災的影響,他放慢腳步問道:“這位兵兄弟要帶我去何處?”

士兵只帶着他一個人,聞言回頭納悶的看着白衣反問:“你不是災區的百姓?城裡有個地方專門收留你們這些人。”隨即有些莫名的自豪嘀咕道:“什麼都不問就跟着來,莫不是看到我等穿着盔甲就慫了?”

白衣練武耳力都不錯,聽到後面一句嘴角抽動兩下,他就當什麼都沒有聽見好了。

一路無話來到城中西部這個搭建了大棚的地方,跟外面街道的繁榮相比,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環境,這裡人多也沒有什麼精神。

那士兵和以往一樣,把白衣帶到跟接頭的兄弟說了兩句話就離開了。

負責領流民去指定地方的士兵上下看了看白衣道:“把蒙在臉上的布摘了。”

白衣沒有不滿,看了看這個地方也不是東方仇進來的,便順着士兵的意思把臉上的布摘下來。

面布一取,士兵心裡有些不平衡了,語氣冷漠道:“倒是長得不錯,進去可別瞎勾搭大姑娘。”

白衣:“……”他難道看起來像是登徒浪子嗎?

士兵見他不說話也不惱,自個往前走兩步道:“跟我來,”

白衣跟上環顧四周問道:“請問,中山王爺在這裡嗎?”

出發之前好像聽晨曦說過一點,王爺在邊關,這裡就是邊關城,應該是在這裡沒錯?

士兵沒有停下腳步,帶着些許的得意道:“在,這個大棚就是王爺和王妃一起管理的,放心吧,來到這裡餓不到你。不過你沒病沒痛沒傷沒疾,安頓好了就出去找活幹吧。”

白衣看了看前方的天際,嘴脣動了動還是忍了下去。

正好慕容懷德的身影從一個小帳篷裡走出來,白衣什麼都不想,立刻停下腳步喊道:“王爺。”

慕容懷德聽到熟悉的嗓音,擡頭望去,瞧見白衣面帶驚喜腳步歡快的從右前方走來。那士兵還想阻攔,看見王爺裡臉上的微笑就停下來行動,任由白衣朝王爺走去,獨自回了自己的崗位,心裡暗咒,這人竟然認識王爺也不告訴他,不會是皇親國戚嗎?看樣子更像個江湖人。

慕容懷德等到白衣上前作揖的時候才注意到他的臉色和衣裳不對,微微皺眉問道:“你趕路而來?”

白衣低頭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污穢,顯然和水了那些泥巴拍不掉,這在長輩面前說不在意的假的。

慕容懷德算是他的恩人,但是江湖兒女在外又沒有那麼多的講究,找個地方換一件乾淨的衣服就好了。

白衣有些赫然道:“嗯,這路不好走,王爺王妃都在這裡嗎?”

慕容懷德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個年輕人他還是很看好,不然當初也不會救他了。點了點頭道:“都在將軍府,你怎麼走到這裡來了?正好我打算回府,你也一起來吧。”

白衣呵呵乾笑兩聲道:“多謝王爺。”腦子一轉正好找到了他來這裡的理由,雖然本意是來看晨曦,但這個當然不能說出來。

兩人踏着步子離開這裡,走在外面熱鬧的街上,白衣心裡很敬重慕容懷德,此時更多的是對周圍警惕,東方仇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進了城裡,但是他跟丟他已經大半天,現在他在哪裡一點線索都沒有。

他這個警惕的樣子引起了慕容懷德的注意,他仔細的觀察了四周之後問道:“白衣,這裡有什麼問題?”

白衣一愣,收斂了自己身上的氣勢壓低聲音道:“王爺,其實我是一路跟蹤東方仇來到這裡,在城外一公里處我就已經跟丟了他們,所以也不太確定他們是不是進了城,警惕點萬一發現他的行蹤還能知道他在做什麼。”

白衣對東方仇這個父親真的是滿滿的恨意,不懂事前他還渴望過父愛,如今他早已完全當東方仇是個陌生人,他不會忘記他對他的孃的死有多淡漠!

慕容懷德聽他這樣說,整個人氣質都凌厲起來,“你一直在跟蹤東方仇?”

“去草原的時候迷路了,誤打誤撞遇見了他,他正和一個奇怪的男子在一起行動,我不知道他打的什麼壞主意就打算跟着他探個仔細。卻不想跟丟了,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我得先去城門口跟那些將士部署一二,你不知道東方仇這段時間在草原上攪得渾水比在大齊建立彌勒教更令人髮指。”慕容懷德加快了腳步,白衣自然跟上。

他聽見慕容懷德的話心裡沉了下去,即便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聽王爺的語氣就知道非常不好!

在路上,慕容懷德挑重點把巴圖軍營的事情跟白衣說了遍,白衣聽完也是怔愣片刻心裡除了憤怒還有無法言語的感受。

他握緊了拳頭站在外面等着,慕容懷德上去跟那些將士部署。一晃半個時辰就過去了。

白衣站在城門口一站就是半個時辰,面無表情讓人不敢靠近,等到差不多的時候他已經平復好情緒。既然已經斷絕關係了他就不應該受到影響,他當初想殺了東方仇也不是假的,以前是打不過,現在打得過了他是絲毫不會手軟,因爲東方仇也不會手軟。

慕容懷德把白衣帶回將軍府後,董蓉一家都高興不已,白衣跟啓兒哥明兒哥的年紀相仿。董蓉一直都沒拿他當外人,看到他來自然很是歡迎。

晨曦看見白衣的時候眼睛都瞪了大大的,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嗯美美的。

然後才上前準備迎迎他,但是她老遠就看見白衣身上衣服,頓時臉色有些奇怪,白衣……在她的印象中……真的是一身白衣乾乾淨淨的。

如今這個樣子,晨曦心裡有些不好受,他一定是吃了不少苦,不過真是笨誒!武功這麼厲害都還把自己弄成這樣。

這個時候董蓉已經迎上去了,看見白衣這個樣子倒是有些泛起心疼,拉着讓他坐下,嘴裡說道:“這幾天都在下雨,你怎麼從京城來了?有些路一定發生了路況,來這裡也不過多兩天再來。”

白衣有些不好意思,王妃很好說話給人很溫暖的感覺,還給他縫過衣裳。但是他就是不知道怎麼接話!所以他只能淺笑,然後又歸於平靜。

大家對他的性子也都瞭解不少,慕容懷德笑了笑,拍了拍白衣的肩膀進屋道:“蓉兒,白衣可不是專門來這裡的,他是跟蹤東方仇稀裡糊塗來到這裡的,還被士兵領到城中西部那裡去了。呵……”說到最後他忍不住低笑起來。

董蓉眼中閃過了然,神情確實凝重起來,“東方仇還敢進城?他膽子也真夠大的。”再看着一臉平淡的白衣,她還以爲白衣是爲了看晨曦的呢,畢竟她是過來人,在京城的時候感覺出白衣偶爾會看着晨曦有那麼一點意思,現在再看他平靜的模樣,實在沒有看出什麼。

白衣感受到董蓉那意味深長的打量,心裡有些緊張,幸好他的面上一直都很冷靜,除非是遇到很在意或者很着急的事纔會露出破綻。

他不敢保證東方仇是真的進城了,解釋道:“王妃,這個也是不確定,因爲在城外的時候我把他們跟丟了……”說着眼神黯淡了幾分,約莫覺得有些尷尬,跟蹤人都跟丟了。他穩了穩氣息,保持冷靜道:“所以不確信他們是不是進來這裡。”

慕容懷德道:“不管他們有沒有進來,加強警惕心也好。”

董蓉點頭,他們說了這麼久,都還站着。晨曦努努嘴,很快就恢復平時的樣子。上前挽着董蓉的胳膊道:“娘,你們怎麼都站着,爹和白衣走了那麼久一定累了。”

“你看我,一高興就忘了,坐坐坐。”董蓉回神連忙讓白衣坐下。

白衣看了一眼晨曦,眼中帶上笑意道:“晨曦。”

晨曦輕哼了一聲,挨着董蓉坐下,見白衣還站着疑惑道:“你是想去整理一下自己嗎?”

白衣垂下眼睛掩蓋失落,嗯了一聲,擡起頭坦蕩道:“嗯。”

慕容懷德正要站起來帶他去廂房,晨曦就跳出來道:“爹不要動!我帶白衣去在二哥那裡。”

董蓉一直微笑看着晨曦,之前這丫頭還央求她給白衣縫一件厚衣裳,白衣未及弱冠的少年,沒有爹孃在,她也心疼就當女兒不忍看到的白衣穿的單薄。

在她看來女兒對白衣確實也沒有那層的意思,這時瞧她眼中帶着賭氣的成分,搖頭失笑就隨她去了。

慕容懷德聽女兒的話重新坐下,看着晨曦趾高氣揚的出門,提醒一句道:“不知道你二哥在不在南苑那邊。”

晨曦回頭吐舌:“我知道二哥在他們屋裡,大哥也在。”

董蓉和慕容懷德也就隨她去了。

白衣平靜的跟慕容懷德和董蓉行禮告退,距離晨曦三步遠跟在她後面。

慕容懷德和董蓉瞧見了都很滿意。

走了一段距離,白衣看着前面晨曦的背影出神,她的長髮散在背後晃動着,白衣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又閉上嘴巴。

晨曦在前面狡黠一笑,故意帶着白衣繞圈子,將軍府很大,小道大道都很多,她就不信繞不暈他!

章節目錄 第三百六十八章 白衣到來(下)

白衣雖然一直踟躕着要怎麼給跟晨曦說話,但是看着一直走都沒有到廂房,最重要的是他彷彿感覺之前已經走過了這裡……

這寒風刺骨,讓晨曦陪着他吹風,白衣心裡過意不去,他鼓起勇氣略疑惑道:“晨曦,我們之前是不是走過了這裡?”他更想問晨曦是不是迷路了……

晨曦心裡暗恨啊,她才帶着他走了一遍就被發現了!無趣。

晨曦停下腳步,轉身擡頭看白衣,有些小脾氣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會帶路嗎?”

“啊,不。不是這個意思……”白衣生怕晨曦生氣急忙解釋,心裡卻不由猜想是不是他跑來讓晨曦不高興了,感覺有些酸澀,巴巴跟來確實不好。

晨曦看見他突然沉默下去,撓了撓臉頰氣氛突然有些尷尬了。

“那個,我帶你去換衣服吧。”晨曦繼續在前面帶路,咳嗽了兩聲道。

白衣跟在後麪點頭。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也許是氣氛太尷尬了,晨曦主動問道:“你是什麼時候離開京城來這裡的?”

白衣沉默了一會才支支吾吾道,“七八天前吧。”

“那你在路上不是正好趕上大雨?”晨曦有些明知故問,但是不這樣接話,她也不知道怎麼活躍氣氛。

白衣:“嗯。”

晨曦聽到嗯臉有些垮,更加放慢腳步問道:“你真的是跟蹤東方仇來到這裡的?”

白衣:“……”他不說話了。

以往他就不是個話多的人,晨曦有些不高興,也說不上爲什麼不高興,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白衣一眼,感覺他一個人生活的話一定會很糟糕。

才半個月不見,看着又消瘦了,她眼咕嚕一轉問道:“白衣,你餓不餓?”

“額……嗯。”白衣看着她,神情不知覺的柔和了幾分。

晨曦把他領到一間空廂房外,“哼,餓就忍着吧,你進去換衣服,我帶你見我哥哥,這條走廊走到底就是我大哥的屋子了。”

白衣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他哪裡惹到這小郡主哪裡不痛快了,但也沒敢讓她多等,立刻就進屋子,習慣性的掃了一眼整個屋子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後,去到屏風後面換了衣服,利落的整理了一下儀容。這才發現這屋裡並沒有水,抹了抹臉也就先這樣了。

白衣一盞茶的時間就從屋裡出來,晨曦站在屋檐下看着對面鑽瓦,聽到動靜回頭微微驚訝:“這麼快?”

晨曦盯着換了乾淨衣裳的白衣,又納悶一句:“你怎麼穿黑色的衣裳了?”

剛問完,晨曦就就感覺自己有些不妥,白衣穿什麼她怎麼管得着。不過換下白色長裳,白衣經常冷着的臉顯得更加冷酷了。

白裳清冷,黑裳冷酷。嗯,真是人靠衣裳馬靠鞍。

白衣還在失神中,屋裡的光線比較暗,他打開門看見晨曦在屋檐下回眸,半邊臉頰在日光的映襯下更加美的讓人心神一蕩。

隨着她開口說話,白衣也還在走神中,過了一會他纔回神低頭看自己身上的黑色長袍,很簡單沒有其他的裝飾,就是全黑……

他對衣裳沒有什麼要求,乾淨就好。在外面實在沒辦法也沒有那麼多講究。只是聽着晨曦的語氣好像不怎麼滿意他穿黑色?

晨曦看他又沒有回答撇撇嘴道:“走吧。”

白衣頜首。

啓兒哥正在廂房裡小歇,聽到門外妹妹的聲音連忙起來開門。

“晨曦?”啓兒哥邊開門邊說,一擡頭就看到了晨曦身後面無表情的白衣。

白衣禮貌性的朝啓兒哥點點頭,兩人也算是打過招呼了。

“白衣什麼時候來的?”啓兒哥讓開請他們進來,實際上他和白衣沒有多麼交好,只是彼此欣賞,白衣畢竟在江湖上走動過,比他們見識都廣一些,跟他一起交談很愉快。

白衣進屋也沒有拘謹,大大方方的跟啓兒哥交談,晨曦去找明兒哥,但不巧的是撲了個空。

晨曦一臉納悶的從門外進來,走到啓兒哥的身邊坐下道:“大哥,二哥又去哪裡了,房間裡沒人……”

“嗯?他和我剛回來不再房間裡?應該是去了南苑吧,他還有事要和苗大師商議。”啓兒哥開解道。

白衣不着痕跡的瞧了一眼晨曦不高興的樣子,也沒說什麼,只是對明兒哥去南苑的事上了心。

晨曦也不好嘀咕什麼,畢竟南苑那裡是她師父和師伯。三個人坐在一起,只有啓兒哥跟白衣說一些京城方面的正事,晨曦撐着下巴聽他們說,感覺也挺有意思的。

南苑那邊。

明兒哥和劉太醫等人卻已經做出了決定,苗蘿的事情已經解決好了,他們也不想在這裡停留着,明兒哥想去找東方仇,苗大師他們則想找出苗疆的亂子。

劉太醫平靜的喝着茶一個個的看向自己三個徒弟和徒孫道:“爲師就不跟你們去找了,留在王爺身邊也有用處,正好能用心的教晨曦。晨曦那孩子的天賦不錯,是爲師的關門弟子。”

苗大師沒有異議,只是他瞧了一眼略鬱悶的明兒哥問道:“師父想怎樣都好,只是您教師妹是醫道還是蠱術?”

“醫道爲主吧,若專攻蠱術她就要跟着你學了。”劉太醫動了些心思,“明兒的兄長倒也顯得不錯,可惜……”

他們把王爺的兒子和閨女都收做徒弟,連長子都收的話,多半會有意見吧。

沒辦法,這三個孩子的天賦都不錯,若是能在他們兒時就遇見,現在恐怕都能出師了。

瘦子和胖子看看師父看看師弟,長嘆一聲有些委屈道:“我也想有個徒弟可以傳衣鉢……”

苗大師笑而不語,靜靜的給他師父添茶。

劉太醫端起茶杯聞了聞茶香,斜睨了一眼兩個大徒弟,平靜道:“你們在外那麼多年,沒有遇到合適的多半是你們太挑了。”

胖子幽幽的看了一眼明兒哥,“師父,這個收徒不能亂收不是,若是那些娃娃有明兒和小師妹的一半天賦,我也是非常願意收下的,只改這些年我的名頭沒有師弟響亮,那些來拜師的都找師弟。”

劉太醫不予置否,“心性好也好。”

瘦子接話道:“心性好的資質都不好,估計教到我們半隻腳進棺……額不是,估計教到我們教不動也不能出師!”

哦,說到底還是太挑剔了。

明兒哥淡定的看着他們討論的問題就這麼歪了,也無可奈何,只能等他們說完然後再把問題倒回來。

這個把問題帶回正事上的人多半是苗大師。

苗大師停止他們收徒的話題,帶上詢問朝明兒哥道:“如果那個東方仇身邊的人來自苗疆無疑,那我們該從哪裡去尋找他們的蹤跡?中原爲師沒有人脈也沒有人手。”

劉太醫即使已經決定不跟着他們追查,也說上兩句叮囑道:“我雖然不精通蠱術,但也瞭解七七八八,明兒身上有皇蠱卻還是被下了冷熱蠱,說明那人身上的冷熱股不受皇蠱的影響也已經接觸過了明兒,所以你們切莫大意。”

瘦子認真起來沒有絲毫的馬虎,接上他師父的話道:“這種可能只有一個,給明兒下蠱的人身上有更厲害的蠱蟲,他十分善於培育蠱蟲。”

“從這府裡的珍珠寄生蠱就能看出,對方的本事絲毫不亞於我們,唉,再聽到明兒說的那些士兵,沒遇見就感覺到棘手。”胖子沉厚的嗓音低沉起來十分悅耳,但一大聲吼叫起來則會破壞了美感。

提到這茬,明兒也有些慚愧,“我完全不知道那蠱蟲是如何接觸我的。”

“下蠱本來就是無形,冷熱蠱多半是從嘴裡喝進去的。”劉太醫對明兒這個徒孫很滿意也就出口解答。

聽到的那一瞬間,明兒哥簡直後悔自己說出來,從嘴裡喝進去……想到那個畫面,他怎麼就感覺這麼噁心!

苗大師看自己徒弟臉色微變,心裡只覺好笑。大部分低等的蠱蟲都是從嘴裡進去。他們兒時還吃過那種白胖胖的大蟲子。

瘦子坐不住了,“方纔我們提議出去尋找那誰的下落,我們準備什麼時候出發?”

苗大師擡頭看看天,再看向劉太醫,帶絲詢問的語氣道:“明天吧?”

劉太醫:“你們決定就好,明兒可要跟的王爺王妃交代清楚纔好。”

明兒哥決定跟着他師父苗大師等人一起去找線索,相信他爹孃那麼開明會同意,劉太醫的提醒明兒哥還是很感激。

瘦子和胖子從小跟着劉太醫相依爲命,對孃親不捨兒子的這種感情不理解,所以認爲明兒哥跟着他們去沒有問題。

若不去,他們也接受,他們還怕憑着師兄弟三人找不出那些苗疆亂子?哪怕對手有點強大,師兄弟配合配合沒有什麼搞不定的。

“暫定明天出發,如果沒有線索可以先去他們呆過的軍營看看。”苗大師已經敲定下來,將軍府已經沒有潛伏的蠱蟲問題,王將軍也已經大好,沒有必要再停留這裡呆着浪費時間。

這時,劉太醫和明兒哥突然想起同一個問題,一起問道:“師父/老三,你身體沒問題了?”

苗大師眉腳不自覺抽動,很輕微讓人很難注意到,“沒有問題了。”

明兒哥嗯了聲,站起來跟他們作揖道:“那明兒先回去收拾行李。”

“去吧。”劉太醫說着。

明兒哥轉身離開了南苑。

剩下的師徒四人還坐在桌旁,胖子和瘦子看事情還沒完的樣子也就坐着沒動。

果然,劉太醫望着苗大師問道:“你想帶着明兒去追查?”

“嗯,中原明兒應該比較熟,師父可是有何不妥?不帶明兒同去也可以。”

章節目錄 第三百六十九章 準備出行(上)

劉太醫沉思片刻,也自覺不能代替明兒哥做什麼決定,輕微的嘆了口氣道:“再看王爺和王妃的態度吧。”

胖子不以爲然,在師父面前也大咧咧的伸了個懶腰道:“不會有問題,明兒又不是三五歲的小娃娃,就當出去歷練了。師父你別擔心,我們明天走了,抓到那些傢伙就回來找您。”

他話音剛落,瘦子緊接着問道:“師父,解決完這件事您要跟徒弟一起回苗疆嗎?”語氣中有一絲小心翼翼。

劉太醫站起來,望着天際嘴角的微笑讓人意味深長,“這世間還有許多地方爲師的路還要走很遠,你們別擔心,再過個三五年爲師走不動了就回苗疆養老。”

瘦子的臉明顯垮了,周身顯得更加冷清。

胖子嘀咕道:“到時您都走不動了怎麼回來,不然師父到讓徒弟們跟着你?”

劉太醫笑了笑,轉身道:“到時事,到時算。”

苗大師等人目送他們師父回屋,然後師兄弟三人默默無言,瘦子也準備起身離開。胖子隨意的安慰他道:“師弟放心,明兒說跟我們一起走,就一定搞的定他爹孃。”

對此,其實苗大師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而回去北苑的明兒哥,還未進屋就聽到屋裡傳來的歡聲笑語,大多是孃親和晨曦的聲音。他聽着家人的聲音笑了笑,隨即想到自己等會要跟他們商量的事情,眼裡的微笑就褪了下去。

明兒哥上前敲了敲門,這冬天外邊冷,屋裡又炭盆大門都是關着的,只留下一個小扇窗通風。

“爹孃,我回來了。”少年的嗓音響起,裡面的笑語一頓,然後是董蓉歡喜的聲音,晨曦叫嚷着二哥,以及門開了。

晨曦打開門看着門外的二哥,一把拉進來嘴巴卻生氣的抿起來,如果能忽略她眼中的笑意,明兒哥一定會好好的哄着這個不知道爲何不高興的妹妹。

明兒哥看見家人高興一直是掛着笑臉,摸了摸妹妹的頭,準備看向父親孃親打招呼,卻意外的發現上桌坐着一人,那人面無表情但可以看出沒有惡意,不會讓人覺得高高在上也不會讓人覺得不好接近。

他看一息就反應過來,喊道:“白衣,你什麼時候來的?”

董蓉知道兩個兒子跟白衣的關係大概只是泛泛之交,從中周旋道:“白衣剛到沒有多久,你又去了南苑吧,快過來坐下。”

明兒哥望着董蓉點頭,過去挨在董蓉旁邊的位置坐下,那是晨曦的專屬位置,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董蓉總是左邊坐着慕容懷德,右邊坐着晨曦。

往日明兒哥定然不會坐在這個位置跟他妹妹搶,但想到明日就出發離開,到底是有些不捨,當然也不可否認他的內心也有雀躍,以及幾分沉重的責任。

晨曦一看明兒哥坐了她的位置,立刻嚷着上前讓他去坐旁邊空餘的位置。那位置挨着白衣。

明兒哥笑嘻嘻的望着晨曦,明亮的大眼睛露出些委屈道:“好妹妹,就讓二哥挨着孃親說會話,以後一定你說東二哥不說西。”末了,他又補充道:“當然排除那些危險的事情,比如你要吃兩串糖葫蘆,二哥一定就給你買兩串。”

晨曦假意呸呸兩聲,“誰要吃那什麼糖葫蘆了!”

話雖如此,她也還是坐在明兒哥的旁邊,拍拍手捻起一塊糕點放嘴裡眯着眼,滿是享受。

慕容懷德在這種時候一直是很寬容的,學業上或許會對兩個兒子纔會顯得嚴格些。是以,對兒女的歡鬧從來抱着任由去,或者笑看熱鬧的態度。

都說兒大不黏娘,啓兒哥和明兒哥是從小就跟董蓉他們在島上長大,知道男女有別,但跟孃親和妹妹終究沒有跟外面那樣處處講究,更多的還是親密。

因爲都是血濃於水的親人,男女有別也不必弄的規規矩矩。晨曦也不會非常避嫌的不去兩個哥哥的房間。只要敲門了禮貌到位,三兄妹在屋裡悄悄商量一些秘密也是有過的事。

兒女都懂事,董蓉也不擔心什麼。

明兒哥側頭跟白衣聊了兩句,簡單的問候完畢,就朝着桌上擺着的幾碟糕點出手。兩兄妹都吃的津津有味。

董蓉不得不勸阻道:“別吃太多了,再過一個時辰該吃晚飯。”

明兒哥和晨曦異口同聲道:“還有兩個時辰呢,不怕。”

董蓉眼裡盛滿了母愛,笑容加深兩分,也就不說了,親自給兒女倒茶讓他們慢慢吃。

啓兒哥卻手肘撐桌,用屈起的食指撐着下巴打量明兒哥。同爲雙生子,對方有異樣是最容易發現的事。

白衣羨慕這一家,自覺自己一個外人坐在這裡有些格格不入,奈何貿然離座恐怕會讓大家尷尬。腦海中想起自己那愛東方仇愛的入骨的模樣,心裡沉甸甸的。

即便如此,他也是一直淡然的坐在原處,不曾顯露半分情緒的,隱藏已經成了習慣。

慕容懷德通知明兒哥道:“明兒,以後出門要提高警惕性,東方仇和你所說的那個斗篷人,或許已經進了城。”

這出乎明兒哥的意料,他吞下口中糕點疑問道:“父親,你找到東方仇的蹤跡了?”

“是白衣之前跟蹤東方仇來此,他雖然在城外跟丟了,但是到了這裡除了進城他們還會躲到哪去?所以平日多多留心,暗衛要時刻跟着。”

明兒哥頜首,看向白衣道:“原來白衣是跟蹤東方仇到邊關,你覺得他身邊那個斗篷人怎樣?”

“……詭異,很強,看不透。”白衣沉思了片刻纔回答。

他不敢靠東方仇太近,不是怕被東方仇發現,而是怕被那個躲在斗篷下的人發現,每當他跟進一點,對方就會很敏銳的察覺到,有了第一次他就不再靠近第二次了,這樣會極其容易引起那人的注意。

明兒哥點頭,“那個斗篷人很可疑,你不要貿然的靠近他。”

語畢,明兒哥又認真朝慕容懷德和董蓉道:“父親,娘……明日,我和我師父以及胖瘦師伯需要離開這裡。”

董蓉動作一僵,慕容懷德也沒有氣定神閒的樣子,側頭看着明兒哥道:“做什麼?”

“追查苗疆亂子以及東方仇,師父師伯他們來這裡不止是爲了解決這個蠱毒問題,更多是爲了找出背後下手的人,他們呆在這裡線索不會送上門來,所以決定出去追查。”

董蓉笑了笑道:“明兒,大師他們有沒有說要去何處追查?”

明兒哥正經道:“目前決定去巴圖軍營找找,再尋着蛛絲馬跡而去。”

慕容懷德:“……”

晨曦不想又跟明兒哥分開,拉着明兒哥的衣袖道:“二哥,那你什麼時候回來,一定要去嗎?東方仇詭計多端,還有那個用蠱的人在會好危險……”

明兒哥回頭安慰自己妹妹笑道:“你忘了,哥哥也有蠱啊,加上有師父師伯在,仔細點不會有事的,就是按人頭數也是二哥這裡人多是吧。”

董蓉一向開明,開明的同時作爲母親自然也擔心孩子的安危,她一時之間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讓明兒哥去,私心是一定不想的。

但是明兒哥提出來已經說明了他一定要去。

明兒哥看着氣氛突然沉默下去,努力活躍氣氛道:“就當我出門歷練歷練,平時我們都可以飛歌傳書聯繫。”

慕容懷德看着明兒哥點頭了,“既然你想去就去吧,萬事小心。帶兩名暗衛同行。”

論武功明兒哥的身手並不是很厲害,所以帶同行的暗衛是沒得商量的事,慕容懷德也沒有讓他商量的餘地。

明兒哥就算再不想帶着暗衛,爲了讓家人放心也只能高高興興的應承下來。

慕容懷德都發話了,董蓉也就露出勉強的微笑,孩子大了終究要去闖蕩的,只是這個闖蕩是爲了追查犯人。怎麼想都覺得不安。

董蓉輕輕的拍了拍明兒哥的肩膀道:“要好好跟着苗大師,有什麼事不要貿然往前衝,凡事一定要多多留個心眼,也不要有太大壓力。”

出門了肯定是風餐露宿居多,董蓉想起剛來時看到明兒哥消瘦的樣子,跟啓兒哥站在一起對比尤其大。後來明兒哥又發高熱生病,她不得不分多幾分注意力在小兒子身上。

啓兒哥總是那麼辦事那麼穩妥,晨曦如今也很懂事,就剩下這個小兒子出事最多。

明兒哥看出董蓉眼中的心疼,心裡甜也有些愧疚,朝董蓉放送一個大大的微笑,跟兒時調皮搗蛋時候無異。

“娘您別擔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我可是慕容明您和父親的兒子,晨曦的二哥,差一刻鐘就可以當慕容恭的大哥的人。哈哈哈。”明兒哥說着高興的笑了起來。

董蓉心裡的傷感和不捨散了幾分,點了點明兒哥的額頭道,“你啊,沒大沒小,快叫大哥。”

啓兒哥也是趁機告狀道:“娘,你快管管他,你們不在的時候他一直啓兒哥啓兒哥的喊,還總說他要當大哥呢。”

“嘿,我幾天前不是剛喊你哥了嗎!”明兒哥不服。

“那是你有事求我,沒事的時候你不喊慕容恭就算不錯了。”

晨曦也贊同道:“娘,二哥壞,不喊大哥總跟着娘和爹喊啓兒哥。”

明兒哥望着屋頂悵然,“妹妹也倒戈了,說好我們一起反大哥的呢。”

晨曦:“……”

董蓉不免又露出微笑,真心誠意。連帶着慕容懷德也是嘴角上揚。

章節目錄 第三百七十章 準備出行(下)

一直沉默的白衣,終於在這個融洽的時機裡,提議道:“明兒哥,我可否跟你一同去追查?”

明兒哥怔愣幾秒才道:“這個我得問過我師父,白衣你……”

東方仇畢竟是他的父親,這個到時候正面交鋒對上有些尷尬。

慕容懷德和董蓉都有這層考慮的,東方仇再渣也是白衣這孩子的爹,難道要弒父?

白衣正是這個打算,但他知道說出來會讓在座的人都對他印象改觀。他在乎晨曦一家對他的看法,同時又覺得自己有些癡心妄想。

晨曦是什麼身份,他……又是什麼身份……

在這個孝道爲大的年代,弒父足以讓所有人不恥。

但他白衣偏要染上那污名,不爲其他只爲了自己死去的孃親和死去無辜的人,他不會爲了東方仇去自傷,寧願被天下人恥罵。

他擡起頭鎮定的看着慕容懷德道:“我與東方仇有仇,不會拖後腿。”

那眼神裡的堅定讓慕容懷德足以相信他的話。慕容懷德看向明兒哥:“若明兒師父同意,我們也沒有意見。”

明兒哥起身道:“那我現在就去問問我師父。”

“不,我親自去詢問吧。”白衣站了起來,跟在座的人點頭示意道。

明兒哥有些沒反應過來,白衣到門口了才起身說道:“可是白衣你知道南苑在哪裡嗎?”

白衣停下腳步,回頭淺笑道:“院外有小廝,我麻煩他們帶路即可。”

明兒哥摸了摸後腦勺又重新坐下,晨曦還看着打開又被重新關上的門,哼了聲,然後繼續扯着明兒哥的衣袖道:“二哥你就讓白衣跟你一起去吧,他武功可厲害了,刷刷刷的就能飛。”

慕容懷德笑看了一眼晨曦,晨曦嘻嘻一笑道:“可惜還是沒有我爹爹的武功厲害。”

慕容懷德滿意了,繼續平靜的泡茶。

董蓉想着剛纔白衣的真誠的眼神,以及他京城拉東方仇下馬,剷除彌勒教的時候可都沒少出力,白衣的身手在自己兒子之上是毋庸置疑的,有白衣在她也感覺放心一些。

也許白衣給人的感覺很穩重,明兒還是有些衝動了。

所以,她也道:“如果苗大師同意的話,有個年紀相仿的人陪你出行,一路上也好有個伴。”

明兒哥自然是不反感白衣跟着一起,就是聽着妹妹和孃親的話,嘴上不服氣道:“等我練多兩年的武功定然比他厲害,說不準還能跟父親多兩招。”

說完,想象了一下自己成爲高手的日子,嘿嘿的笑了起來。江湖是個什麼樣子,他要去看個究竟,然後當一個大俠,行俠仗義走天涯。

啓兒哥從頭都沒有說多少話,他聽見明兒哥的笑聲便瞥了他一眼,手中拿着糕點反覆看,沒有要放進口中的意思。

董蓉叮囑了明兒哥好些話,明兒哥以前喜歡胡鬧歸胡鬧,孃親的話他還是很認真的聽着。在這個偌大的廳堂裡,逐漸暗淡的光線,董蓉柔聲細語的叮囑聲在這個屋子響起,處處都在透露着一個慈母對孩子牽掛。

啓兒哥和晨曦都安靜的聽着,每個人心裡都是暖融融的。

而白衣果真在院子外只詢問了小廝南苑怎麼走,慕容懷德帶回來的客人整個將軍府都是知道的。小廝也沒有隱瞞,仔仔細細的給他指道,末了還詢問要不要帶他去,然而白衣給拒絕了。

他一個人走在陌生的將軍府裡,天逐漸暗下來,寒風也吹的更加猛烈,除了光禿禿的大樹還有不少的長青樹葉在作響。

白衣一步步的走在的道上,他想着去到南苑的時候要怎麼跟明兒哥的師父師伯說這事,畢竟他沒有見過,聽王爺說起他們的語氣是尊敬的。方纔之所以不讓明兒哥不過是不想打擾明兒哥跟家人在一起的時光。

他只不過是個外人,坐在那裡就已經尷尬。正好他也想要去追蹤東方仇,趁着這個機會就逃出來了。

……是逃吧,他給自己的定義就是逃。

晨曦也看到了,有他沒他過的也一樣很好。

白衣走着走着,突然和拐彎處的三個人遇上,兩人都是同一個方向去的。

王將軍頓下腳步,此時天色開始昏暗卻不到看不清人的地步。他打量着白衣自然是不認識的。

這個時候,跟在王將軍身後的人就低聲在王將軍耳邊提示道:“將軍,這位公子是和王爺一起進府的。”

王將軍思忖片刻,露出個微笑道:“原來是王爺的客人,怎麼也不見小廝跟着?”

白衣也已經從方纔那人的口中知道這個就是將軍府的主人,他雙手抱拳,用的是江湖上的禮儀,這倒是和王將軍的眼,他身爲武將確是討厭官場上文官的那一套做法。

“在下白衣,見過將軍。”

見到白衣行禮,王將軍的身份自然不會也如此對待回去,他頜首看了看前面那條直通南苑的道路,濃眉往上動了動,問:“不必客氣,你也是要去南苑?”

“是,有些事想詢問那裡的大師。”白衣剛說完又接着道:“將軍有事可先行而去。”

王將軍看好這個小輩,擺手道:“不是什麼大事,一起去吧。再慢些這天就黑了。”

白衣聞言沒有推辭,直接跟在側邊一同前行了。

這一路上,王將軍和白衣談了好些話,兩人相差的年齡沒有起到任何隔閡的作用。白衣雖然話少,卻不是一言不發的人,說到武功之類的問題,興致還是有的。兩人的武功套路不一樣,交流起來隱隱有交手一戰的想法。

王將軍活動一下手腕道:“可惜時間不對,不然我定與你大戰一場,現在真是後生可畏啊。”

白衣眼中帶絲笑意,有禮道:“王將軍正值壯年,後生要想追上去還要磨練磨練。”

王將軍心情更加愉悅了,“當年我沒有應徵當將軍的時候也在江湖上浪跡,那時候的江湖亂的很,半路落腳在茶館吃個茶都能動手,這個青雲派啊那個白雲宗,多的數不清。”

白雲坦白道:“晚輩過去多在練武,不常在江湖走動,只能認出一些有名的俠士。”

“不要太相信那些俠士,江湖的水也深的很,天天打打殺殺的,論殺人的話,我還是慶幸當初來軍營協助我兄長,戰場上那是想怎麼殺就怎麼殺,對方的將領也是個中好手,戰在一起暢快!”

白衣:“……”

兩人說着說着就到了南苑,王將軍道:“這裡就是了。”

白衣點頭,這個南苑安靜的有些詭異,一大片的地方也不過只有一件廂房裡有些許燭光。

王將軍帶頭進去,事先叮囑白衣道:“這些大師的脾氣都比較怪異,你沒有見過,等會看見了不要露出不滿的情緒。”

白衣雖然不知道爲什麼這樣子說,但還是一臉受教的點頭。

兩個跟隨的下屬就停在了院子門口,王將軍帶着白衣到亮着燭光的廂房門前,他親自敲了敲門,很有禮。“大師,打擾了。”

白衣在側,面無表情心裡卻評價王將軍,這是一個外表是莽漢卻不可讓人小視的人,他會用的計謀定然不會少,在晚輩面前又爽快的很。

屋裡的胖子看着一動不動的瘦子和微笑看他的師弟,認命的起身去開門。

一開門他就喲呵一聲道:“什麼風把將軍吹來了。”說着卻是讓開了身子給他們進來。

王將軍是進去了,胖子卻盯着白衣這個面生的人。顯然不會那麼容易就放人進去。

白衣也識趣,沒有一開始就跟着王將軍往裡走,他在看見胖子的那一刻,臉上沒有變化,心裡想法卻很豐富,這個大師要吃多少才能……暗自打量也不是很胖,有他的兩個身板寬。

白衣朝胖子作揖道:“在下白衣,見過大師。”

“嗯,什麼人來這裡做什麼。”胖子只打開了一扇門,王將軍進去之後他就堵在了門口,那是完全的遮擋住了裡面的情況。

“在下聽聞,明日明兒哥將和各位大師離開去追查線索,白衣也在追查東方仇,特來問問可否同行。”白衣不卑不亢道。

胖子心想,聽聞還能聽誰,多半是聽明兒哥說的。這麼算來這個冷冰冰的人應該是明兒哥的朋友,他讓開一側,朝苗大師道:“小師弟,明兒那邊有個半大小屁孩找你。”

王將軍一直站在一旁沒有出聲替白衣說話,自己的事要自己說,何況他也不知道白衣到此來是什麼事。

白衣在門邊說話的聲音不低,屋裡的人都聽見了,瘦子和苗大師都擡頭看向門外沒有她進來的少年。

瘦子上下打量白衣就跟打量一種藥材一樣,看完沒有發表任何話。倒是苗大師發話了,“沒問題。”

白衣依舊保持着平常的神情,點頭朝他們抱拳道:“多謝各位大師成全。”而後又朝王將軍道:“多謝將軍。”

等到他退下之後,胖子纔回到桌旁坐下道:“他不會是王爺找來保護明兒的保鏢吧。”

苗大師搖頭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反而起身朝王將軍道:“將軍請坐,有事但說無妨。”

王將軍走上前,卻沒有坐下,他微笑着又帶上認真道:“我來叨擾各位大師是想問,可否能放出牢房裡的黑衣?畢竟我和他已無仇怨,這要看各位大師的意思。”

苗大師面色不變,只道:“將軍若是不介意就放了吧,只是不知道他可想清楚沒有,想不清楚日後恐怕還會有麻煩。”

王將軍的聽到這話,心裡就放心了。他放了黑衣,黑衣再來犯,他也無需忍讓,僅此而已。

章節目錄 第三百七十一章 告別邊關(上)

夜深了,董蓉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讓明兒哥讓他回去收拾行李趕緊歇息。

啓兒哥和明兒哥肩並肩走在走廊上,兩兩無言,明兒哥斜睨了啓兒哥一眼,感覺甚是奇怪。

這他明天都要離開了,啓兒哥不可能沒有任何話要對他說,看着和自己極其相似的臉,明兒哥咳嗽一聲道:“哥,我明天就要走了。”

啓兒哥看也不看他:“嗯。”

明兒哥不知道這個嗯是什麼意思,他方纔跟爹孃提出來的時候也不見得他反對啊。

“爹孃和妹妹平時就多靠你照顧了,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啊。”明兒哥輕聲嘀咕着。

哪怕嘴上一直唸叨着他比啓兒哥大,實際上他還是很聽這個哥哥的話,很多時候都是啓兒哥給他想解決的辦法。

啓兒哥聽到這句話總算有些反應了,他掃了他一眼道:“爹孃妹妹你不用擔心,此次出門很危險,你一定要記住不能莽撞行事,說句不好聽的實話,你在苗大師等人中實力是最低的,東方仇又認得你,所以關鍵時刻腦子要清醒點,別忘了爹孃還在等你回來。”

“我曉得,哥你終於等理我了,我還以爲你這麼絕情,知道我明天要走了還跟我鬧脾氣。唉,幸好沒事,我會注意的,保準怎麼去的就怎麼回來。”

明兒哥拍着胸膛,假裝舒了一口氣道。

啓兒哥聽了免不了又給他一個白眼,說實話他是不放心明兒哥的,這性子實在是讓人擔心,如今看的比以往沉穩一些了,多多歷練也好。

明兒哥絲毫不介意啓兒哥的冷臉,哥倆好的勾肩搭背一同回屋。

啓兒哥沒有回自己的廂房,反倒是跟着明兒哥去,看着明兒哥收拾東西,一些傷藥都提醒着他帶去。

獨自回到北苑的白衣,進屋的時候只剩下董蓉哥慕容懷德在等候。

董蓉見了他又是一番叮囑,也光明正大的拜託他照顧明兒哥一二。

董蓉說:“白衣千里迢迢的從京城來到邊關,還沒有休息休息明日又走了,你在路上一定要小心,明兒哥那小子頭腦一熱就衝動,到時若力所能及還望你多多照看。”

白衣一揖:“王妃放心,白衣自當竭盡全力保護明兒。”

他說的不是假話,他知道自己提議一起去有多少原因是爲了晨曦。

要想晨曦一直幸福快樂,王府一家人的安全很重要,明兒哥出遠門,晨曦不捨也不放心,王爺又對他有恩,他於公於私都應該保護明兒哥,再者還能順便找出東方仇解決憂患,一舉兩得。

何況他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

慕容懷德相信白衣,道了句辛苦。

白衣就此退下一個人回了自己廂房,陌生的地方,他站在黑漆漆的屋子裡面色柔和了下來,眉宇間卻有些深深的疲憊。

晨曦一個人在屋子牀榻上翻來覆去睡不着,以往她在京城或者在自己家裡都有七八個婢女侍候着,這裡是邊關城,她和她娘從京城離開的時候爲了簡便也沒有帶多少婢女隨行。

現在她身邊就有兩個婢女,孃親身邊的人則都被分派到其他地方處理事情。具體是去處理什麼,她也不清楚。

守夜的婢女竹寶在晨曦身邊侍候不久卻忠心耿耿,聽見裡間小主的聲響,輕聲詢問:“郡主,您可要喝點熱茶?”

晨曦從牀上爬起來,沉默了一下,撩開蚊帳獨自穿衣道:“不了,睡不着,我起來走走。”

婢女竹寶立刻進來幫着穿衣,晨曦穿好衣裳靴子便要打開房門出去,竹寶想跟着被她擋了下來,“你早點歇息吧,不用侍候,我只在府中走走沒有什麼問題。”

晨曦說的很堅決,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竹寶到底只是一個婢女,不敢違抗自己的主子,便低下頭目送晨曦離開。

晨曦先是出門在院子裡走了一圈,看了看明兒哥廂房的方向,心裡有些猶豫。

來回渡步片刻,晨曦哼了聲,毅然決然的朝着啓兒哥的方向所去。

將軍府的夜晚並不算漆黑,到處都有燈籠在走廊下掛着照明。晨曦四處偷瞄,沒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走着走着就到了一間看起來像沒有人住的院中。

隔着不遠就是啓兒哥的廂房,所以晨曦倒是不怕。

這屋前的房門下也有燈籠掛着,微黃的燭光並不能給人帶來溫暖,繞是晨曦穿的厚實也阻擋不了她鼻尖的通紅。

白衣救過她,她來關心關心白衣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她又沒有別的意思。白衣的武功那麼好,拜託他照顧照顧她二哥會不會太唐突?

可是,二哥一個人跟着師兄們去追查東方仇很危險啊。

她不想讓二哥出事,爹孃也不會讓她跟着二哥去。也只有麻煩白衣了。

再加上。她以爲白衣跟她算朋友了,可白衣這次來竟然一句問候的話都不曾跟她說!哼,有這樣當朋友的嘛!

這樣想着,晨曦發起脾氣來就想上前敲門,不過,又轉念一想,這麼晚了,打擾到白衣睡覺明天他趕路好像不太好。

晨曦獨自站在屋檐外,自言自語道:“白衣我把你當朋友,明天出發一路上要注意安全啊,順便照顧一下我那個衝動的二哥,嘛,照顧不到也沒關係……我也不能強求。等你們從外面安全回來。”

晨曦說完又路過啓兒哥的廂房,在門外站了會,啓兒哥屋裡也沒有動靜,就默默的轉身回屋了。

她不知道啓兒哥沒有回廂房,一同住在明兒哥的廂房處。

晨曦也不知道白衣在屋頂上一直安靜的盯着她,直到她離開,平安回到她的院子。

翌日清晨。

大家用過早膳,苗大師明兒哥白衣衆人收拾好包袱準備離開,慕容懷德一家和王將軍在將軍府門口相送,爲了方便他們也就沒有準備馬車,而是各自騎着一匹馬。

董蓉不放心,看着坐在馬上朝她笑的燦爛的小兒子道:“明兒,記住孃的話,萬事小心。”

明兒哥給了董蓉一個大大的微笑安慰道:“娘,你放心,我會早日回來的,你要注意身體好好保護自己。”

末了,又朝啓兒哥道:“哥,你要看好妹妹,她不像小時候了,現在有鬼主意,總想着出去玩。”

啓兒哥點頭,晨曦嘟囔着:“什麼啊,都是二哥慫恿我的。”

明兒哥臉上眼中都是笑。他擔心也沒有辦法,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讓家人放心一些。

苗大師那邊也跟劉太醫仔細叮嚀一二,特別是胖子,他就是瘦子和苗大師的代言人,從生活上到安全上無一遺漏。

“師父,你不要亂跑啊,反正小師妹這裡你也要教的,不教好小師妹枉爲人師嗯。”

“我會看好師兄不讓他闖禍,還有照顧師弟不讓他冒險。”胖子剛說完,腳板上就傳來一陣劇痛。

他怒視瘦子一眼,收穫苗大師含笑的眼神,頓時一抖。

咳嗽兩聲繼續道:“師父一天三餐要準時吃,我們在你房間裡放了一百兩銀子,雖然不多,嘖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還有啊……”胖子還想接着說,完全是把劉太醫當做小孩子來看待。

劉太醫太陽穴上的青筋抽動兩下,眼睛半閉,顯然已經忍耐到極點。可胖子恍然未覺。

終於,劉太醫要打胖子,胖子啊嗚一聲,趕緊躲開。

一老一大繞着苗大師和瘦子躲,看起來很是歡樂。

劉太醫鬍子動了動,苗大師和瘦子一把拎住胖子,任由劉太醫指着胖子的鼻子教訓。

“你以爲爲師是三歲小孩嗎!別忘了你小時候是誰給你換尿褲的!”

劉太醫吼着,苗大師和瘦子眼中而帶上了笑意,落在胖子的眼裡那可是大大的嘲諷。

胖子掙扎着圓嘟嘟的臉上很是委屈道:“師父!我已經三十歲了!你還要拿着這事來說,剛纔那些話,瘦子和師弟都有參與,我只不過是和他們賭輸了所以輪得到我跟您說……”

劉太醫瞪向另外兩個徒弟,苗大師和瘦子的笑意都收斂起來。

劉太醫氣惱剛也要數落這兩個徒弟,瘦子就提着胖子道:“師父,我們這就走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那些人,有什麼事我們都保持聯繫,互通消息。”

劉太醫被這打斷,也就消了怒氣,“嗯,路上小心,若真是有頭有臉的人在搞鬼,你們也不必客氣,問不出什麼就殺了。”

明兒哥和家人話別,聽見劉太醫的話,忍不住側目,想不到一直溫溫和和的劉太醫也有這麼斬草除根的一面。

獨獨白衣騎在馬上堅毅的看着前方,他沒有落寞的神情,只是背影就讓人感覺孤寂。

董蓉和慕容懷德再欣賞白衣,在自己親生兒子出門的時候也分不上太多的注意力在他人身上。

啓兒哥更是盯着明兒哥檢查有沒有什麼漏帶的必要品,長兄爲父,作爲大哥啓兒哥擔心弟弟妹妹已經是習慣。

唯有晨曦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白衣,很久之前就聽孃親說過白衣的情況,當時只覺得心疼,平時白衣都很保護她,相處起來很舒服也沒有尷尬的感覺。

所以晨曦也不避嫌,她覺得躲躲閃閃偷偷摸摸才爹孃懷疑。她露出略帶不捨的目光拿着一個小錦盒給明兒哥道:“二哥,孃親給你做的糕點,路上餓了吃。”

明兒哥伸手接過,聞了聞高興道:“我最喜歡的栗子糕嗯,謝謝娘。晨曦你別捨不得二哥,二哥很快就回來的……”

晨曦一臉憂桑的盯着明兒哥手中的糕點:“不,我是捨不得孃親親手做的糕點,熬夜弄的呢。”

明兒哥:“……”

章節目錄 第三百七十二章 告別邊關(下)

董蓉笑了笑,也不說晨曦什麼。

晨曦朝明兒哥扮了個鬼臉,然後提着其中一份走到白衣的面前昂起頭道:“白衣,這是你的,因爲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糕點,我就推薦孃親做了我最喜歡吃的百花糕,不是很甜又很香那種。”

白衣低頭看着晨曦眼中的亮光,知道這確實是她喜歡吃的,便笑了笑道:“那留着給晨曦吃吧。”

晨曦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衣。手僵在半空中,愣是不知道接下來她該幹什麼。

在場的人都靜下來,董蓉和慕容懷德也都看着白衣,啓兒哥和明兒哥都面色不善,更別提那邊的師徒四人。

原本努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的白衣頓時受到了這麼多人的矚目,加上晨曦那種高不可置信的眼神,他彷彿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董蓉上前攬過晨曦,替她接下這個尷尬,白衣看到董蓉平靜的臉色也不敢坐在馬上了,立刻翻身下馬有些不明所以。

董蓉笑着道:“是我唐突了,也許白衣不喜歡吃糕點,我們不要強人所難。”

白衣感覺事情的不對,深吸一口氣略帶迷茫的解釋道:“不,不是,我是聽晨曦說這是她喜歡吃的糕點所以想留着給她吃,畢竟我吃點什麼都能飽肚沒有高要求……”

咦。他這句話說出來又感覺哪裡不妥,面上還是一本正經的沒有其他表情,但是耳朵卻悄悄的染上了紅暈,除了晨曦沒有其他人注意到他,晨曦心裡的不滿瞬間消失了,若不是這麼多人在場,時機不對,她還真想好好的逗逗白衣。

聽到他這麼說了,衆人的視線也就沒有那麼凌厲,白衣心裡鬆了半口氣,剩下半口氣等着晨曦表態,要是因爲這個惹晨曦生氣他可真是愧疚死。

晨曦自認比較瞭解一些白衣,她看出白衣眼中的焦急,就是不急着表態。董蓉以爲自己的寶貝女兒還在氣悶,因爲從她出生應該還沒有被人這麼拒絕過,至少在她的眼皮底下是沒有的。這是第一次……

她看白衣也不是故意的,都是因爲不會表達,她笑着說道,眼神真誠了幾分,摟着晨曦道:“看,白衣覺得自己比你大,所以想把你喜歡吃的留給你呢。”

晨曦昂起下巴,看不出哪裡驕傲,只是板着臉道:“我送給你的不是不喜歡就收下,天天呆在我孃親身邊我想吃就有的吃,你們在外面才吃不到,我數一二三要的趕緊接過去,不然我就給我師兄們了!”

話音剛落,白衣已經把她手中的錦盒接過來,“嗯,方纔對不起,你說的有道理,多謝晨曦多謝王妃。”

晨曦輕哼了聲,上下打量着白衣,看出他是真心誠意的對着她笑這才作罷。

轉而,歡快的跑向苗大師那邊,挨個把錦盒送了個遍,“師兄,一點小糕點但是很好吃的哦,路上吃多了乾糧吃幾塊這個,馬上就覺得更餓了。”

胖子樂呵呵的到了謝,心裡嘀咕道,不是應該說馬上管飽的效果比較好嗎……但是有吃的就好,他高興都來不及。

晨曦轉身正好看見白衣很認真的把錦盒放進包袱裡,心裡平衡了,跑到明兒哥面前可憐兮兮的拉着他褲腳道:“二哥你一定要快點回來啊……”

“知道了,你在爹孃身邊要乖乖的。”明兒哥俯身摸了摸晨曦的頭,溫和的笑道,這已經是明兒哥不胡鬧的時候最溫柔的神情了。

苗大師看了看天色不想再耽擱下去,說道:“我們出發吧,師父保重,有勞王爺將軍,我們師父就麻煩您了。”

明兒哥也調轉馬頭轉身跟家人告別。

繮繩一打,馬蹄聲響。五個人的身影紛紛朝前奔去,逐漸離開他們的視線。

白衣沒有回頭,只是跟在明兒哥的身後,前面是苗大師師兄弟在帶路。

他們出了邊關城,苗大師已經要了張地圖看過,腦子裡已經浮現了路線,通往巴圖軍營的地方。

白衣因爲不確定東方仇到底有無進城,聽慕容懷德說過這三位大師本領高超,也就沒有提出什麼,只跟在最後面仔細注意周圍的標誌物。

草原上他並不熟悉,所以沒有什麼能幫得上的,只能儘量認路。

苗大師他們的行動非常迅速,選出來的也都是好馬,到了下午時刻就到了巴圖軍營所在,這個位置已經只剩下一些破帳篷和破柱子,還有許多沒有解決的殘屍,看起來十分的血腥。

因爲寒風割人,所以明兒哥等人都是蒙着臉趕路。最前頭的是瘦子和胖子,苗大師和明兒哥在中間,白衣依舊在最後。

他們剛到軍營外面就被瘦子和胖子喊停,苗大師更是直接把自己的穴道封了,他的嗅覺靈敏,怎麼受得了這種刺激的氣味。

明兒哥只露出一雙眼睛,遠遠看去心裡嚇了一跳,當時在軍營口是他們混戰的戰場,現在那個地方,或站着或躺着數十條野狼。

那大概是一個狼羣,草原上的狼都是一起合作行動的。

他們只有五個人,對上一個狼羣也是十分麻煩的事。

胖子的眼尖,馬上就看出異樣,他朝瘦子道:“這些狼有問題。”

“站在不會動?被點了穴還是在狩獵什麼東西?”明兒哥疑天真的說着。

白衣默不吱聲,一個呼吸之後都沒有人回答明兒哥的話,他才接口道:“這應該是不能,暫時沒有人研究狼的穴位並把這麼多狼都點穴在這裡的本事。其二,這裡一望無際,並沒有值得一個狼羣集體狩獵什麼東西。”

明兒哥聽着也沒有覺得不好意思,直接頜首而後繼續盯着那些狼羣,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時候,他們當然不會貿然前進。

苗大師離得遠了也看不出來,只知道是有異樣,白衣道:“我上前查探查探,大家在此稍等片刻。”

苗大師輕皺眉頭,這白衣和明兒哥不同他是看得出來的,但瞧着也不過比明兒哥大上一兩歲,讓他一個人去查探怎可放心。

瘦子看好這個話不多的年輕人,開口道:“我跟你一起去,走。”

白衣騎到瘦子的旁邊,跟着瘦子一起前進,白衣不知道蠱蟲的事情,瘦子走在前面,比較謹慎。

等他們走近前去的時候,才發現這些狼真的沒有一點反應都沒有。

白衣皺眉,用劍戳了戳那些狼,硬邦邦的沒有一點反應。他看向瘦子,無聲詢問。

瘦子察看了片刻,立刻招呼苗大師等人道:“有情況!”

苗大師和胖子立刻下馬上前,明兒哥亦是。

瘦子盯着這些狼的樣子道:“這些狼好似被下了蠱。”

胖子聞言,“什麼人吃飽撐着給這些狼下蠱,難道這些狼吃了他一條腿?”

“他們應該是吃了這些士兵的屍體。”苗大師心思一轉就猜到了什麼。然後走到周圍的屍體旁邊蹲下查看,果然如此。

明兒哥沒有想到留下的一些屍體都會造成這些危害,當時他們是把這些屍體都燒了,但是不能保證沒有漏網之魚。

白衣只是靜靜的聽着他們分析。

苗大師站起來道:“這些士兵被人控制了,體力的蠱也有寄生的能力,所以這些狼沒有下蠱之人給他們發佈命令是不會動的,我們要把這些東西都燒掉。”

明兒哥眸光一緊,“師父,他們寄生是通過什麼方式,難道是碰到血液就會感染?”這樣的話就麻煩了啊!

苗大師從外面走到明兒哥的身邊道:“並非如此,他們是吃了肉塊。”

明兒哥稍稍放心,他想應該沒有正常人會去吃屍體的肉塊吧。

胖子還在數佇立在這個範圍裡的狼有多少隻,被瘦子推了一把,“數來做什麼,趕緊去把找找有什麼蛛絲馬跡,那些人都在到處給我們找麻煩。”

苗大師已經蹲在其中一隻比較壯的狼面前,盯着已經暗淡下去的狼眼,從懷裡不知道掏出什麼東西在狼鼻子下饒了兩圈。然後起身朝他們道:“留下這頭狼就行了,其他的都燒了吧。”

胖子動了動腦子就想到了這個問題問道:“師弟,你不會是反控制這頭狼給我們追蹤那些人吧。”

“確實如此。”

明兒哥摸了摸鼻子道:“師父,如果我們要進城的……帶着這頭大狼是不是有點惹眼?”

“明兒說的有道理。”胖子附和。“中原人似乎都很怕這些狼,而且這頭還這麼大隻,只怕城衛都不讓我們進去,總不能揹着這狼偷偷進城吧。”

苗大師被說的愣幾秒,然後看着那頭狼,罕見的眼神有些惋惜道:“那,換頭小的吧。”

明兒哥清楚的看見了自己師父眼中的不捨,悄悄問胖子道:“師伯,師父剛纔用來控制那頭狼的藥是不是很珍貴?”

胖子鼻孔朝天,瞟了苗大師一眼同樣低聲問:“不是,這些藥水雖然比較難煉製,但也不至於弄了那麼點就心疼,師侄知道你師父最喜歡什麼活物麼?”

明兒哥好像猜到了什麼,但爲了從胖子口中得到確定,就搖了搖頭。

“哎,你對你師父太不關心了,你師父最喜歡的就是狼了!”

明兒哥瞅着胖子的嘆息,果然他方纔心中的猜想是對的,但……他師父剛看到這狼羣出事的時候不是一直淡定?一點心疼的神情都沒有。只有在那隻聞過藥是狼身上露過可惜。

所以明兒哥瞥了胖子一眼就幫着瘦子和白衣去弄能點燃的物什。

師父喜不喜歡狼,改天找個機會不就知道了,聽胖子那樣他還真信任不起來。

被莫名忽略的胖子:“……”

直到瘦子召喚他過去幫忙,才動身去幫忙,明兒越來越像他師弟了,總是給人莫名的眼神然後一聲不吭的走開。

章節目錄 第三百七十三章 奔到洛陽

四人合力把一些破布拿到戰場中間,苗大師找了一隻最小的狼不知道在折騰什麼,那隻跟母狗差不多大的狼就一直跟在了他身邊。

苗大師把它帶出了圈子,讓它乖乖的蹲在不遠處的樹下,明兒哥等人也佈置的差不多了,把所有的狼都踢到一塊,這才點火燒了起來。

明兒哥回到苗大師的身邊,盯着樹下蹲坐着一動不動的狼,至少看起來不會讓人害怕了。

苗大師說:“這些狼羣應該是找到這些食物,所以讓狼子都過來吃。卻不知道這裡的是屍體有問題。”

明兒哥腦子裡轉了轉,回道:“我當時沒有處理乾淨,不知道這些屍體被動物吃了,對動物也有影響。”

“不怪你,那些人的手段都很多高,弄出來的蠱不是一般的蠱。”苗大師站在一旁道。

大火在他們前方開始燃燒起來,風勢越大火勢越大,瘦子和胖子處理完這些瑣碎的事情,過來問苗大師道:“這隻狼可以反追蹤那些人?”

苗大師低頭盯着那隻蹲坐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的狼,頜首道:“嗯,走吧。”

幾個人沒有質疑苗大師的話,翻身上馬,那隻狼在前面奔跑起來。

苗大師跟着它走,其他人亦同,天色馬上就要黑了,他們趕回邊關城的時候,城門都已關,小狼扒拉了兩下厚重的城門無果之後,哼唧兩聲掉轉頭從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他們自然緊跟着,沒有一個人叫苦。

也不知道那隻小狼是什麼本事,竟然找到了一條小道穿過了邊關城,已經接近了子時。

苗大師示意小狼停下來,他們來到一處破廟落腳,胖子和瘦子點起了火,五個人圍在一起取暖,各自拿出乾糧啃着。

明兒哥瞄向那隻守在門口的小狼,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乾糧問道:“師父,這隻狼要不要喂點東西?”

苗大師還沒有回答,胖子就笑道:“明兒你忒逗,它現在就跟木偶沒有什麼兩樣,還吃什麼東西。”

明兒哥囧臉,看了一眼自己的師父,默默的繼續啃烙餅,有了這堆火取暖他們身上穿的也夠厚實,勉強能禦寒。

苗大師淡漠的看了一眼胖子,輕聲安慰明兒哥道:“現在我們乾糧只夠我們的口糧不必浪費,等到了有其他地方,再餵它吃東西補充體力即可。”

狼的耐性很強,一般飽食一頓之後,可以半個月不進食。

胖子發出一串嘀咕的聲音沒有人知道他在說什麼。

白衣收拾好東西道:“今晚我來守夜吧,你們可以休息。”

明兒哥看向他,“兩個人一起吧。”

“不用,小狼會看守,有什麼情況它會知道。”苗大師側頭望着那隻蹲守在門口,被火光照映在地身影微笑。

明兒哥和白衣互相對視一眼,好了都不用爭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們繼續騎馬緊跟小狼,也不知道苗大師給了那隻小狼吃什麼東西,一個上午它都在用跟馬差不多的素速度在前進着。

邊關城過了之後,剛遇到的第一個城鎮就是禾城。

小狼進了城之後,速度開始慢了下來,也許是人多的原因。苗大師不知從哪去取出一根繩子,熟練的套在小狼身上。

明兒哥睜眼看着整個過程無言……看來,也許胖師伯說的話也不像是胡說,至少他師父對這隻狼還是有點特殊的。

五個人通通下馬牽着進禾城,他們風塵僕僕一天一夜,現在只想好好的找個客棧洗漱吃個飽飯。

他們從城頭走到城中時,已經是晌午的時間,找了間酒館用膳,歇息了一會之後再度啓程。

然而可惜的是,東方仇早在白衣未進入邊關城之前,就和淼羅一同踏入了大齊地盤。

東方仇的每一個計謀都失敗,自然也沒有達到目的。淼羅已經找到更好玩的東西。東方仇之前想利用巴圖的兵力,試圖吞併嘎爾迪的兵力繼而想進攻大齊的目的失敗後。他已經不被淼羅所信任。現在是淼羅在找樂子他更多的是個陪同。

在那遙遠的洛陽城中,爲了刷百姓好感的慕容昊正準備啓程回宮,畢竟他能出來也不是能久待。

在他離開之後的前腳,東方仇他們幾乎是後腳就到,東方仇頂着一張被淼羅易容過的臉行走在街上,路人的目光依舊時不時的投向他們,多半是覺得他們的裝扮太引人注目了先。

淼羅是從頭到尾的黑色斗篷把自己籠罩在其中,東方仇則長得有點難看,難看的讓人印象深刻,完全沒有達到他之前想整把自己整的很大衆的目的。

對此,東方仇心有怨言又不敢開口反抗,因爲淼羅有時候的好說話並不能代表他能肆意妄爲。

淼羅完全不在乎自己有多引人注目,他想做的事情也很簡單,不知道會不會比在那個寬闊的草原上來的有趣。

東方仇聽了淼羅的指揮一路,他咬着牙問道:“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跟着走。”淼羅目光死沉沉的盯着洛陽街道兩邊的商販。那些東西在他過去的生活裡極少遇到也提不起他的半分熱情。

東方仇心裡滿滿的怨恨,最終還是跟着淼羅到了一處酒館落腳。

他們身上從來不愁銀子,一路上都有人可以搶。並且按照東方仇的性格搶到之後都滅口,淼羅又是個不在意他人生死的人,只當做沒有看見罷了。

一路上的吃喝拉撒都靠東方仇安排,就如同此番淼羅進了店裡,點了酒菜接下來絲毫沒有要管東方仇的意思。

東方仇陰沉的瞪了一眼淼羅,聲音冷的彷彿能掉冰渣道:“來一斤牛肉,店裡有什麼招牌菜都端上來。”

小二見過許多這般闊綽的人,笑的眼睛眯成一條縫,這客官雖然人長得醜卻意外的不摳。肩上搭着的毛巾一掃,高興道:“好嘞,二位客官稍等,招牌上全上一份嘞!再來一份牛肉一罈上好的女兒紅。”

小二喊完並不走,只是笑眯眯的守在他們旁邊,東方仇冷眼一瞪,那小二就腿軟了,臉上的笑意僵住,亦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東方仇不屑,伸手摸出一錠銀子砸在小二的腳下。“滾!”

小二哆嗦着從地上爬起來,撿起銀子邊道歉邊退後,趕緊把銀子送到掌櫃那裡。

掌櫃的一直在盯着東方仇這兩個人,看他們神神秘秘又點那麼多菜,要是吃飽就走,他們損失就大了。

酒館的客人形形色色什麼樣的都有,不得不防。

看到小二手中的銀子時,他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東方仇兩人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周圍的人依舊是他們喝他們的聊他們的。

等菜陸續上桌之後,東方仇和淼羅都靜默無聲的各自吃菜喝酒。東方仇心情不爽,喝了好幾杯這才舒服一些。

淼羅突然道:“去要兩個上房。”

東方仇拿着酒杯的手一僵,他不知道淼羅要做什麼,也清楚的知道不管他問什麼淼羅也不會說。

只能重重的放下酒杯大喝一聲道:“小二!來兩間上房!”

小二知道東方仇的嚇人後,不敢耽擱立刻就從掌櫃的那處取出兩塊上房的牌子送過去,“二位爺,這是房間牌號。”

東方仇接過直接放在桌面上,小二的見沒有其他吩咐就一溜煙退了,跑去招呼其他客人。

淼羅吃的不多,上的十二盤菜就跟沒有動過一樣他就放下了筷子,只是端着酒杯慢慢飲。

東方仇越吃越氣憤,再次問道:“你在這裡落腳是爲什麼!”

“樂意。”淼羅擡起眼皮掃了他一眼淡漠說道,只一眼他就繼續低頭看着酒杯裡的清澈的酒水。

東方仇太陽穴上的青筋跳動了兩下,然後把手中的杯子扔到了牆上,碎成碎片彈射開來。

整個酒館上的吵雜聲忽然安靜下去,他們齊齊盯着東方仇那一桌卻詭異的不敢有其他言語。

他們感受到一種威壓又或者說是殺氣,明顯是他們對付不了的角色。其中有一桌是千山門派的弟子,他們的桌子上還躺着一片陶瓷碎片。

千山門派在大齊來說是個大門派,出門在外,江湖中人看在他們都以禮相待,此刻吃個飯飛來碎片,還被對方的氣勢壓制,心裡憋屈的很!

桌上一少年模樣的弟子不滿道:“什麼玩意來酒館吃個飯都擺場子,師兄他們是誰?”

坐在他旁邊比他年長的男子,不經意的瞥了淼羅一眼接着才道:“小師弟不可胡言。”

少年心性哪裡是一句不可胡言就能扼制的,他輕蔑的看向東方仇和淼羅的方向,“問問在座的人,我有沒有胡言,酒館又不是他家開的,還能不能好好吃飯了!”

他這回說,其餘的三個弟子看樣子都是他的是師兄,都沒有阻止他,相當於默許了他們師弟的說法。

東方仇正愁沒地方發火,這他纔剛站起來,千山派的四個人弟子齊齊倒下地,嘴巴流血。

這個情況讓在場的人都懵了,包括東方仇,他斜眼看向一直沒有動作的淼羅,就是淼羅這種無形中殺人的行爲讓他這一路上一忍再忍。

此時,他惱怒之際也不管其他,桀桀的笑了兩聲後道:“你下手真快,我都還沒有出手。”

這話明明白白的告訴別人是誰殺害了千山門派的弟子,整個大堂的靜寂無聲,等淼羅喝完杯中酒,他纔出聲道:“呱噪。”

他看也不看東方仇,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房牌號,獨自上了二樓。

木樓梯在他的踩踏下發出吱嘎聲,樓下的人依舊不敢有其他動作。

章節目錄 第三百七十四章 再次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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