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新生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轉眼四年過去,血紅之淵中的山脈連綿不斷,風吹雨淋,早就已經覆蓋上了厚厚的一層植被,並且山中靈力旺盛,生出了許多珍奇的草藥,雲鹿、獾子等動物在山中穿行,使得這片山林成爲了獵戶與藥師的寶地。

只是人們都在流傳着一個故事,說山中有仙人,日月同輝、長生不老,精通靈術、變化萬千,但似乎也並沒有誰見過這麼一位仙人。

又是雨季,雨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山林之中,順着青葉流淌落在草叢之間,滋潤着這片土壤,羣山間的峭壁之上,隱隱可見一個身影正在巖壁之上攀爬着,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身後揹着一個小小的竹簍,裡面放着一簇簇草藥。

老者的臉色略顯紅潤,用鏟子小心翼翼的在一株藥草的根部反覆撥動着,生怕弄傷了草根,影響藥草的藥性。

巖壁下近十米處,一名大約四五歲的女孩身穿青色素衣,仰着臉蛋看着老人,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雙手攏在嘴邊,輕聲道:“爺爺,小心啊!”

老人哈哈一笑:“夢葉,你不要亂跑,爺爺採完這株龍涎草就下來。”

“小心啊……”

女孩嘟囔着小嘴,似乎不太滿意爺爺這麼冒險採藥的樣子。

轉眼之間,一株龍涎草就被老人拔出,一手緊握岩石上的突起部分,一手小心翼翼的將龍涎草扔進竹簍之中,隨後一步步的從巖壁上下來,但雨天巖壁上十分溼滑,就在距離地面大約三米高的地方,老人忽然一腳踩空,墜落下來。

“嘭!”

所幸下方是草地,但老人依舊被草叢裡的石塊擱疼了,齜牙呼痛,女孩急忙上前,扶着老人:“爺爺,傷在哪裡了,傷在哪裡了……”

老人眼看女孩擔憂的樣子,馬上忍着痛,哈哈大笑輕撫女孩的小辮子,笑道:“爺爺沒事,逗你玩呢,夢葉,走吧,這株龍涎草在百嶺城的藥鋪裡能賣個好價錢,或許能賣二十個金茵幣呢,到時候爺爺就能買好多糖葫蘆給你吃了。”

“嗚……”

女孩點點頭,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牽着老人的手,一步步的走出了血紅之淵。

……

百嶺城,重建在廢墟的正南方,距離血紅之淵足足有五十里地,已經從三百萬人口的名城變成了一個只有二十萬人口不到的小城,大部分的居民已經分散到夕陽城、商陽城之中了,這也是風繼行選擇把嶺南之都定在夕陽城的原因。

重建的百嶺城中,商人成羣,次日日落之前,老人和女孩的身影出現在城池之中,老人叫李授,一個江湖郎中,以採藥、賣藥爲生,老年得了一個孫女,所以把孫女起名叫李夢葉,源自於草藥中的夢葉草,也算是一種美好祝願吧!

李夢葉稚嫩的小手緊緊的抓着爺爺的手掌,她知道,爺爺背後的竹簍裡那一株龍涎草將會是今年家裡一整年的收入來源,母親生下自己之後就病了,五年臥牀不起,而爺爺老邁,能採藥的時間也不多了,並且爺爺的煉藥術不足以抽取龍涎草的藥元來煉藥,所以只能直接賣草藥來賺錢。

這株龍涎草,是三個月來他們採到的第一株值錢的藥草。

鎮南藥房,一間只有掌櫃的藥房,也是小城裡數十個藥店之一,以往,李授採來的草藥都是從這裡出售的。

“喲,李大爺來啦。”藥房的掌櫃是個胖子,至少三百斤重的體重讓他一米六的身體顯得十分臃腫溜圓,他的一雙眼睛在李授的竹簍裡一掃而過,頓時精光四射的笑道:“這是又來賣藥買米了嗎?”

“是啊。”

李授將竹簍放下,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龍涎草,道:“這株龍涎草根部肥碩,應當已經長了好幾年了,劉掌櫃,給我一個好價錢吧。”

“喲,這是在血紅之淵裡採摘的吧?我聽說血紅之淵裡有迅狼出沒,沒把你這一把老骨頭給拆了,也真是不容易。”劉掌櫃信手接過了龍涎草,道:“藥性確實不錯,藥元飽滿,這樣吧,給你十個金茵幣。”

“什麼,才十個金茵幣?”李授一愣,道:“劉掌櫃,半個月前德福藥行收的龍涎草可是二十個金茵幣一株啊,而且那些龍涎草肯定沒有這一株飽滿,您看,我是爲了賺點養家和治病的藥錢纔來你這裡賣草藥,爲的就是少交一點商行的手續費,您看……我這一家子有老有小,您可千萬不能坑我,這樣的話,我倒是不如去商行賣了。”

“哼,老傢伙真會說……”劉掌櫃的眼睛裡透着不耐煩,道:“給你給你,這是三十金茵幣,收你這株龍涎草總夠了吧?”

一枚一枚的數了一下金茵幣,李授頓時老眼之中滿是笑容,拿出其中一枚金茵幣笑道:“劉掌櫃您看,我要給我的孫女買只燒雞吃,你幫我把這枚金幣化成一百個銀茵幣吧,謝謝啦。”

“真麻煩!”

劉掌櫃不耐煩的取出了一個錢袋,沉甸甸的一百枚銀幣,道:“喏,拿去,快走吧,別在我店面前面礙眼。”

“多謝劉掌櫃!”

李授笑呵呵的牽着李夢葉的手走出了藥店,在一旁的小攤上買了一隻竹葉雞交到李夢葉的手中,笑道:“吃吧吃吧,剩下的錢要給你媽媽買湯藥呢!”

李夢葉欣然抱着一隻雞,油膩膩的咬了一口,笑得更加歡欣了:“爺爺,真好吃。”

“那就多吃點。”

但女孩卻扯下了一條香噴噴的雞腿遞到老人面前,笑面如花:“爺爺一起吃!”

李授一愣:“爺爺不餓。”

“夢葉都餓了,爺爺也一定餓了,爺爺要是不吃,我也不吃。”小女孩眨巴着大眼睛,懂事的說道。

老人感動不已,便接下雞腿,一口一口的吃着,而女孩就那麼看着,生怕爺爺會騙自己又把雞腿藏起來留給自己卻不吃一般。

……

轉過一個街角,三個賊眉鼠眼的人卻在後方遙遙的盯上了李授,畢竟,三十個金茵幣可不是小數字,足夠十口之家吃喝數年了。

“二哥,動手,一個小屁孩,一個老傢伙,他們進巷子就動手!”其中一個留着小鬍子的混混說道。

“好,動手!”

步入小巷中的老人何曾想到過厄運的到來,腦後猛然遭受一次重擊,腰間的錢袋被人迅速搶走,他想叫卻叫不出來,倒是女孩大聲叫着,抓住一個混混的腿大聲道:“壞人,放下爺爺的錢,快來人啊,抓壞人,抓壞人!”

“給我滾開!”混混踢開李夢葉的手,一腳踩在她的脖頸上,頓時女孩的臉蛋漲紅成了一片。

“放開我的孫女。”

李授急忙上前,從後方撞在混混的腰桿上。

“老東西,去死!”

另一個混混揮舞一根竹棒重重轟在了老人的腿上!

“咔嚓……”

骨骼斷裂的聲音傳來,老人的腿被打斷了。

“爺爺……放開我的爺爺……”女孩哭得一片。

幾個歹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敢張揚,其中一個手指着李授,道:“你特娘要是敢說出去,小心老子弄死你,我們可是天書盟的人!”

天書盟,百嶺城中北齊府的在外編制,天書盟負責倒賣北齊府寫出的天書給傭兵、山賊等,算是百嶺城中的第一大黑幫。

當幾個混混遠走的時候,老人一臉的沮喪,辛苦了幾個月的錢,就這麼沒了。

李夢葉急忙扶起爺爺,哭着說道:“爺爺,你沒事吧?”

“爺爺沒事,夢葉不哭。”

老人擦拭着女孩的淚水,顫巍巍的看着遠方,天書盟是自己絕對惹不起的,這件事就算是告到官府那裡去也無濟於事,倒是自己這一條腿,他扶着一根木棍艱難的站起身,道:“夢葉,走吧,我們回家,我們回家……”

“嗚嗚,爺爺……”

女孩淚流滿面,看着爺爺的樣子,說不出的心疼。

……

“老闆,骨骼治癒藥劑多少錢。”

兩天後,稚嫩的聲音從百嶺城西南的一個小鎮裡傳來,李夢葉手捧着一堆銀茵幣,睜着大眼睛怯生生的問道。

“上等骨骼治癒藥劑兩個金茵幣,小丫頭,你這十幾個銀茵幣連塞牙縫都不夠,走吧走吧,不要妨礙我們做生意。”

“老闆,我爺爺臥牀不起,需要用藥,您就行行好吧。”

“滾滾滾,我們是開藥店的,不是做善事的,滾開,別擋着我們做生意,你想要不要錢的藥劑,自己進山裡採藥研磨去!”

“我……我……”

李夢葉委屈的淚水在眼眶裡盤旋着,她轉身看向了血紅之淵的方向,忽地彷彿下定了一個決心一般。

……

血紅之淵,羣山林立。

山脈深處,一個漆黑的洞穴之中,星光縈繞在一尊石像周圍,忽地“啪嚓”一聲,石像的手指處岩石迸裂開來,星光流轉,一根有力的手指緩緩舒展開來,“啪啪啪”的聲音中,石像覆蓋身軀的岩石紛紛裂開,這個在石頭裡長眠了四年的青年終於甦醒了過來,臉龐上佈滿了鬍鬚,唯獨一雙清澈的眸子裡透着深深的迷茫。

“我是誰?這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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