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誰和你這麼大的仇，妖魔現
馬車行駛在顛簸的路上，不過這點顛簸對衛凡和龍雪怡來說，都不算什麼。
“這次的事情，出現的都會是具有強大血脈的妖魔，對你來說危險度很高，你以收集妖魔氣息爲主，因爲打起來的話，我不會有精力來照顧你。”
龍雪怡也不是看不起衛凡。
否則以她冷淡的性子，不會和衛凡說這麼多。
在飄雨門，她見過衛凡出手，的確是妖孽，以闢穴九重修爲，逆斬天人三重武師，連她都說了句討厭這種天才的話。
可再天才，也不是遇神殺神。
這一次的東林盛會出現的妖魔，必然都是妖天盟成員，最低也會是凝丹四品，還是那種有很強血脈的妖魔，這種凝丹四品的妖魔，都是相當於人族丹田四五十年真氣的妖孽，絕對能輕鬆斬殺普通天人五重的武師，甚至六重。
越級而戰，對妖天盟成員和獵魔人來說太常見，基本上都是他們越別人的級，很少有被人越級的。
哪怕衛凡是橫練先天，也不可能闢穴武人，越級戰妖天盟凝丹四五品的妖魔。
“他似乎有些不服氣！”
雖然只看到衛凡的後背，但龍雪怡似乎感覺到衛凡對自己的話有些不屑。
“是了，橫練先天的妖孽，悟性又恐怖，遇到妖魔不敢出手，換我也不服氣。”
馬車飛馳，衛凡的聲音再度響起：“這個局是在東林城裡設嗎？這樣做的話，不怕生靈塗炭？”
之前聽到獵魔人會以同僚設局的時候，他其實對這個羣體沒有什麼反感。
大家都是獵魔人，天天和妖魔打交道，要是被人拿來當餌設局也不知道，那死了也活該，怪你沒有本事，怨不得別人。
可是東林的事情，若是在城裡設局，哪怕那些妖魔入城不屑吃普通人，可一旦交手，普通人不知道有多少會被交手餘波震死。
如此設局，他真要好好思考一下獵魔人的底線。
龍雪怡沉默了半天，她感受到了衛凡對這種不拿普通人當回事的反感：“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城裡做局，不過大概率是。
其實你要知道，不是所有地方都如同蘇城一般平靜的。
在其他地方，妖魔到城裡吃人的事情經常發生，那些妖魔要突破了，去哪找大藥？當然是城裡。
城裡武人多，高手到處是，可以一次吃飽。
這種事情對處在前線的城市來說，不過是一年要發生七八次的事情，只要斃掉一些大妖，反而會換來長久平靜。
他們其實不是不在乎普通人的死活，而是覺得這樣做更划算，妖魔入城之後都會死戰，至於能不能保護百姓，不在他們的考慮範圍。
獵魔人是把雙刃劍，殺妖魔的同時，也會傷到自己，許多時候，大家都是無奈之舉……”
衛凡沒有再說話。
三天後，東林城出現在眼前。
相對宏偉的蘇城來說，東林城要小許多，但也比雲城大。
作爲與妖魔戰鬥的前線城市，這裡氣氛很壓抑，感受不到那種繁華，城牆上，各種爪印，修補過的缺口記錄着與妖魔戰鬥的痕跡。
馬車混在人流裡，很快進入東林城，衛凡沒有來過這裡，對這裡並不熟悉。
不過龍雪怡應該是來過，她坐在馬車裡，以傳音入密的方式指點衛凡路徑，七彎八拐之後，馬車在一處院子前停了下來。
馬車剛停下，這院子的門就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鬍鬚花白的老者：“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衛凡從馬車上跳下來掀開簾子，龍雪怡彎着腰也下了馬車。
又有人走出來將馬車牽走，兩人跟着這老者進了院子。
衛凡走在後面，暗中運起望氣辨妖術對這老者看去，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氣息絲毫也不泄露。
“獵魔人！”
瞬間他就明白這老者大概率是個獵魔人，說不定看到的都不是真面目。
否則普通高手誰閒着沒事幹，將所有氣息都收斂。
只有被妖天盟追殺的獵魔人，纔會時時刻刻收斂氣息，防止被妖魔追蹤到。
老者將兩人引入廳堂之中，見四周沒人，彎着的腰一下子挺直起來：“夜鶯，你終於來了。”
夜鶯是龍雪怡的獵魔人代號，獵魔人一般都不會使用真名。
衛凡也隨便給自己取了一個“冷麪”，哪想龍雪怡告訴他這個代號已經有了，接下來他一連換了兩三個，什麼“孤狼”、“黑蛇”都被告知已經存在，最後他實在沒轍，取了個比較冷門的“冥火”。
龍雪怡點頭，指着衛凡道：“他是冥火！”
緊接着又指向老者，眼神示意衛凡：“他叫橫刀，是我們這次東林城的夥伴，這種局，沒有幫手會很危險，當然你也不要太相信他！”
龍雪怡直言不諱，提醒衛凡不要相信橫刀。
橫刀也不在意，反而挑眉道：“新人？你把新人往這裡帶，嫌他死得不夠快嗎？”
這個代號他沒有聽說過，大概率是新人。
這次的事情，便是一些做了十多年獵魔人的天人武師也不敢參與進來。
龍雪怡點頭：“我是他的領路人，這次的事情正好可以讓他收集一些妖魔的氣息，他不會動手。”
橫刀搖頭：“那些妖魔進城了，可不管你動不動手，見到氣息一絲不泄的人，傻子都知道是獵魔人，照樣殺你。
先說好，我可不當保姆，力所能及我會照料一下，能力之外我可不管。”
龍雪怡自顧自的倒了杯茶，重新坐下：“放心，他不需要保姆，要是這麼多獵魔人齊聚，他還被妖魔盯上，只能說我們都危險了。”
橫刀點頭，看向衛凡：“兄弟你真勇，夜鶯是獵魔人裡出了名的遵守準則，誰和你這麼大的仇啊，給你找她當領路人。”
“……”
衛凡一陣無語，都將他當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了。
龍雪怡神色不變：“少廢話，說說什麼情況了。”
橫刀聞言，表情嚴肅起來：“咱們蘇城的獵魔人，來了十來個，隔壁萬川郡、百河郡，青陽郡也都有獵魔人趕來，加起來差不多有二十個，這還是在腰牌裡面活躍的，暗中沒有在腰牌裡活躍的，還不知道有幾個。
這一次的餌下得有點重，不知道能不能釣到妖魔，反正聞着腥味來的獵魔人不少。”
龍雪怡皺眉，獵魔人來多了也不是好事，差不多二十人搶獵物，大多數人可能要空手而歸，甚至可能嚇得獵物不敢出現。
“金武成老爺子呢，他作爲發起者，難道就不怕沒有妖魔上鉤？白忙一場！”
橫刀搖頭：“這次的事情，很可能不是簡單的陷阱，最近金家氣氛緊張，時有天地之力波動，我懷疑這老傢伙放出的估計不是什麼餌，他是真要突破神境。
這麼多獵魔人來給他護法，他高興還來不及，哪會嫌人多。
當然，也可能是爲了讓局做得更逼真，反正真真假假的，他不站出來說，誰也不知道他是真做局，還是隨手做局，目的是請大家來幫他護法。”
龍雪怡露出笑容：“他要是真能破入神境，我倒是不介意做一回護法，哪怕空手而歸。”
金武成也屬於蘇城的獵魔人，雖然對獵魔人來說，屬於什麼地方並不重要，都是到處跑。
可要是蘇城本地再多一尊神境武宗，蘇城有難了，自然會不撒手不管。
橫刀點頭，沒再和龍雪怡交流，而是將目光看向衛凡：“兄弟有沒有興趣和我交換一些妖魔的氣息，看在夜鶯的份上，我不坑你。”
龍雪怡輕輕點頭，有她盯着，橫刀想坑衛凡也沒有機會。
衛凡來了興趣：“怎麼交換？”
橫刀豎起一根手指頭：“一顆妖丹，換十道妖魔的氣息，什麼境界任你選，保證這些妖魔還活着，沒被殺死。”
貴了！
不過龍雪怡沒有吱聲，她作爲領路人，只是教衛凡一些獵魔人的準則，至於砍價這些東西，與她無關。
衛凡翻了個白眼：“沒有妖丹，只有銀票！”
妖丹那玩意，他都不夠用，怎麼可能用來交換氣息。
一顆妖丹在他這裡，最少頂幾百年的功力，換十道氣息也不值，要是不怎麼有用的銀票，他還是願意的。
橫刀也翻了個白眼，他想坑人，忘記這是新人了，身上哪有什麼妖丹：“銀子的話，一萬……五千銀子一道！”
衛凡輕輕吐出一個字：“滾！” 真當自己冤大頭了，五千兩銀子，買道未必能追蹤到的妖魔氣息。
橫刀搖頭：“好吧，五百兩一道，這次夜鶯可以作證，我沒有坑你錢，這些氣息，都是和妖魔廝殺中採集到的。”
這次龍雪怡點頭了。
“五百兩的話，給我來道白象少主的氣息！”
對他有殺意的，基本上都幹掉了，就差白象少主還在。
上次要不是白象少主跑得快，他絕對要拎金鐘出來將那畜生鎮殺。
橫刀一愣：“咦……你怎麼知道我這裡有白象少主的氣息，夜鶯不會是你告訴他的吧。”
龍雪怡搖頭。
橫刀回頭看向衛凡：“白象少主可是凝丹七品的大妖魔，身具白象血脈，同階我都幹不過他，你一個新人想追蹤他，活得不耐煩了？”
橫刀越想越不對勁，一個新人，怎麼不買凝丹一二品妖魔的氣息，偏偏要買凝丹七品白象少主的氣息，不會是有仇吧。
“等等，你不會是衛凡吧？”
衛凡翻了個白眼：“你不會是張顯龍那廝吧？”
橫刀眼神閃躲，他易容術也不知道是用人皮面具，還是衛凡這種直接控制肌肉改變的，竟然出現了尷尬之色。
他有些幽怨的看向龍雪怡：“你怎麼不說他就是衛凡？”
他的確就是張顯龍。
他和衛凡並肩戰鬥過，還一起從丁陽鎮回到鎮魔司，中途也是交流了不少。
坑了半天沒成功還發現是熟人，這種尷尬就別提了。
龍雪怡面無表情：“他是冥火！”
沒說是不是衛凡，獵魔人都是用代號，她也不可能承認或者透露衛凡的身份，但是到了這個時候，誰是誰，大家基本上心知肚明。
蘇城鎮魔司，除了衛凡，最近也沒有可以成爲獵魔人的苗子。
而且以龍雪怡的性子，不是衛凡那種特殊人物，也沒有興趣做什麼領路人。
“這是白象少主的氣息，送你了！”
張顯龍也不提什麼錢的事情了。
他攤開手掌，一道黑白糾纏的氣息出現在他手裡，從中分爲兩半。
衛凡伸手過去，紫色真力浮現，將分裂出來的氣息包囊起來收進身體。
“果然是你這傢伙！”
一看這紫色的真力，除了橫練先天，誰還能有這種顏色的真力。
將氣息交給衛凡，張顯龍起身離開：“我去讓人給你們做飯，你們趕路應該沒有休息好，吃過飯好好休息，戰鬥應該就是這兩三天的事情。”
……
時間一晃，衛凡就在這院子住了三天，他們這院子，就離金武成家不遠，並無妖魔出現，他倒是藉機將東林城逛得差不多。
三天時間，偶有一些氣息盡數收斂的獵魔人來此和張顯龍或者龍雪怡敘舊，衛凡也因此認識了一些獵魔人。
不過這種認識，等於沒有認識，不僅名字是假的，連樣子都是假的。
“有些獵魔人等不耐煩，已經離開了！”
張顯龍從外面走來，告知在客廳飲茶的衛凡和龍雪怡這麼一條消息。
東林城的事情，其實已經十多天了，衛凡和龍雪怡從趕到東林城，已經過了六天時間，來得更早的張顯龍，更是已經浪費了八天時間。
這麼多時間要是去尋找妖魔，運氣好都尋到一頭了。
龍雪怡點頭：“咱們再等兩三天，要是還沒有妖魔出現，也走吧，人太多，或者妖天盟召集不到足夠的妖魔，不敢出現。”
很快又到了第二天，妖魔還是沒有出現，金武成的突破也沒有動靜，離開的獵魔人卻更多。
第三天晚上，眼見到了深夜，還是沒有妖魔出現，連龍雪怡都失去耐心來。
前後加起來，已經因爲東林城的事情耽擱差不多十天。
“休息吧，明日一早離開東林……”
張顯龍站了起來，話沒有說完，他忽然神色大變。
他伸出五指，真力形成的球形裡，十數道氣息正在跳動，指向不同的方向。
衛凡也感覺到哪被他收在體內，屬於白象少主的氣息也是體內跳動起來，這意味着白象少主就在附近，還不加掩飾的釋放自己的氣息。
“這些畜生終於來了！”
龍雪怡抓起配劍，雙目泛出冷芒。
“壞了，這些畜生等許多人都走了纔出現，真是狡猾。”
人家守株待兔，根本不着急，便是來再多的獵魔人又如何，總不可能一直聚在東林城不走。
兩人踏出廳堂躍上房頂，衛凡也跟着躍上來。
他舉目望去，周圍的房屋上都在此刻出現了獵魔人，不過數量並不多。
龍雪怡回望衛凡一眼：“你自己小心一點，不要隨便暴露底細！“
衛凡有煉體修爲，並非是不能動手，只要不顯露至尊真氣，引起所有妖魔注意就行。
“走，不能讓這些畜生進城！”
她不再隱藏自己的氣息，與張顯龍一起踏空而去。
與此同時，其他出現在屋頂的獵魔人也釋放氣息，各自選定一個方向消失。
鐺鐺……
東林城中響起浩蕩的鐘聲，衛凡站在屋頂，發現在鐘聲響起的時候，整個城像是活了起來，家家戶戶打開地下密室鑽進去。
他明白自己想簡單了，這種和妖魔戰鬥在前線的城市，又怎麼可能沒有應對妖禍的手段。
有了密室，哪怕凝丹妖魔與天人武師在城裡交手，最多就是震塌房屋，密室裡的人安全有了很大的保障。
不遠處，金家四處亮起燈火，大量的族人從房間裡走出，殺氣騰騰，圍在一個房間周圍。
天地之力開始涌動起來，潮水一般的朝着那個房間涌去，霎時間一股連衛凡都感到心悸氣息從那房間裡擴散。
“難道真要突破了？”
妖魔出現了，設局的金武成卻還沒有露面，金家還傳來恐怖的氣息，這明顯不正常。
衛凡沒有跟着龍雪怡他們出城的打算，那些老資歷的獵魔人，都是知道哪個妖魔強，哪個妖魔弱，可以去甄別對手。
他除了知道一個白象少主是凝丹七品，對其他的妖魔都是兩眼摸黑，而且他沒有其他妖魔的氣息，也不好去找。
最好的辦法就是守着金武成這裡，看能不能撿漏幾個。
他就這麼在房頂上坐了下來，若是有不好的消息，李鳳儀和張顯龍會通過腰牌聯繫他。
“金武成，你想突破神境，有問過我沒有？”
蒼穹上忽然傳來雷鳴般的聲音，霎時間一股暴虐的氣息從天上壓塌而來。
衛凡瞳孔微縮，擡頭看去，一道五六丈高的巨影以流星墜落之勢，從天上砸了下來。
這要是落在地上，方圓幾百米都要被震塌！
“好大的猿猴！”
這從天上降落下來的猿猴一身白毛，不僅體型恐怖，手裡還握着一根水桶般粗大的鐵棍，正以泰山崩落之勢砸擊金武成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