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
出了家門，金泰妍給文晸佑打電話，輕聲開口詢問了一句。此時文晸佑正在一家快餐店坐着，他考慮如果今天金泰妍不見自己，就只能先回去明天再來。
畢竟坐車或者行走，這些可以戴口罩掩蓋自己的身份，如果去酒店開房間，恐怕就要用身份證登記。那樣的話，李克穆不在身邊不能讓他代勞，自己的身份很容易就會被揭穿。至少，是存在風險的。
只是沒想到，金泰妍居然主動打來電話，文晸佑感受到了事情看來還是有轉機了。或許也是經過一天時間，金泰妍冷靜下來，給了他溝通的機會。
文晸佑嚥下嘴裡的漢堡，趕忙開口：“我在快餐店，廣場旁邊的那家。全州你該熟悉的，應該能知道吧？”
金泰妍沒有多說，只是留了一句等我，之後手機就掛斷了。
文晸佑愣了一下，不由回想起jessica提醒自己的話。
金泰妍的情緒和態度和之前不一樣了，但是隻是兩句話而已，尤其此時兩人也不是普通的狀況，自然也能理解。
沒等多一會，畢竟全州也並不大。金泰妍出現在快餐店的時候，也是戴着口罩。不過憑着那熟悉的短身，文晸佑還是很輕鬆辨認出來。而她或許也是，此時多戴了一副眼鏡，倒是自己很少見到的樣子。徑直朝他這裡走來，卻沒有坐下。
“吃完的話，我們出去走走吧。”
金泰妍看着他，輕聲開口。文晸佑一愣，開口示意：“你吃了嗎？”
金泰妍扯起嘴角笑了下，隨即轉身：“那我出去等你。”
文晸佑愣愣地看着金泰妍的背影再次消失在門口，前後也就一分鐘的時間，文晸佑沉默一會，站起身也跟着出去了。
不用時刻提醒，此時文晸佑也清楚自己和她的狀況。時隔一兩天的時間，自己給予她的傷害，怎麼能輕易抹平？能正常對話，在此時文晸佑眼裡看來都已經是恩賜了。那天她那個問題問的很好，如果是她做了同樣的事對自己，文晸佑都不清楚自己會做出什麼來。
並肩走在街上，周圍沒有多少人。或許是金泰妍領着他走的都是人不多的地方，這樣也避免被人認出來。
突然之間，文晸佑得到了金泰妍給他的機會，可是一時居然沒有找到可以說的開場白。有生以來第一次無話可說，不是真的和金泰妍沒話，也不是因爲不知道從何說起，最重要的是，還有什麼可說的。
來到廣場的噴水池邊，金泰妍坐下看着文晸佑，文晸佑也跟着坐下。金泰妍拿出手機，笑着對着文晸佑晃了晃，反而說出她的開場白。
“十二分鐘時間，你一句話也沒說出來，這很不像你。”
文晸佑感覺自己好像鬆了口氣似的，扯起嘴角轉頭看着她：“突然發覺不知道該說什麼。”
金泰妍點頭：“我阿爸碰見你了，他也說你沒跟他談幾句，就急忙跑掉。回去就和哦媽一起問我。”
文晸佑一愣，摸摸鼻子笑着看着她：“那你怎麼說？我也不能和他們說實話吧。”
“我說了。”
金泰妍隨意開口，文晸佑笑容凝固。
金泰妍掃了他一眼，輕聲詢問：“你很意外？”
文晸佑抿起嘴角，微微搖頭。
金泰妍手插進兜裡，低頭看着腳下：“我沒說具體原因，但是他們已經知道我和你分手的事實。”
文晸佑站在那，金泰妍也下意識站住。
看着金泰妍，文晸佑沉聲開口：“你需要這麼做？將分手的事變成既定事實？怕我會來找你改變一切，是嗎？”
金泰妍愣了一下，搖頭看着文晸佑：“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
看着周圍的人來人往，金泰妍彎起嘴角，輕聲說着：“我瞭解你，我以爲你也會了解我，但是事實上，現在你反而情緒比我還要起伏，以至於你沒有明白這件事的本質。”
文晸佑沒說話，只是傾聽。
金泰妍繼續開口：“你還把這一次，當做我們吵架，當做鬧彆扭，只不過責任和錯誤在你，以爲其中會有各種技巧之類的事，還揣測我和你隔閡不理你的想法。但是其實已經不同了。”
文晸佑點頭：“我知道是因爲……”
文晸佑要說下去，可是看着金泰妍的目光，文晸佑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說，說什麼。
金泰妍扯起嘴角笑了笑：“怎麼不說了？從首爾跑過來，車禍不好好休息，真的只是爲了追西卡？不是爲了和我談談的？”
文晸佑眯着眼前，輕笑開口：“你果然知道我開車出了意外。”
金泰妍點頭：“我想去看你的，但是考慮到現在你的情緒，還有我們的關係，覺得過去或許會給你造成影響。所以乾脆就算了。”
停頓一下，金泰妍輕笑：“反正你也不缺人看望你。如今我對你來說，也只是普通人吧。”
“從來都不是。”
文晸佑臉色撂下看着金泰妍：“你對我來說從來就不是普通人……”
皺眉拽着她的手臂，文晸佑仔細看着她的臉：“我是追着jessica來的，我不想她現在對你說任何話來刺激你，否則我也不會選擇出現在你面前。可是剛剛你的狀況，讓我很擔心。就好像黑海的時候你迴避我封閉自己一樣……現在我想問你，你到底怎麼了？是因爲我和jessica的事讓你受刺激才變得這麼冷漠平靜？”
金泰妍看着文晸佑，輕輕將他的手從自己手臂拿開，搖頭開口：“或許你從來沒有把我當成普通人，但是從今以後，我們也許就會是了。”
文晸佑愣愣看着金泰妍，喃喃開口：“不行，至少在你恢復正常之前，我做不到……哪怕你恨我都好。”
深呼吸幾次，文晸佑平復情緒，整理語言對着金泰妍，讓她看着自己：“我承認，是我不對。我從來都不是逃避責任逃避自己錯誤的性格。你想疏離我這我早有心理準備，因爲這是我犯下錯誤，所該有的懲罰。”
扶着她的手臂，文晸佑皺眉上前：“但是泰妍。你現在的樣子和我剛認識你的時候好像，和黑海之後你對我的防備好像。如果因爲我讓你變成這樣，那是我最不想……”
“已經不關你的事了。”
金泰妍輕聲開口的一句話，讓文晸佑臉色發白，訥訥說不出一個字來。
金泰妍看着文晸佑的樣子，輕嘆口氣，將頭髮別回耳後：“這句話，或許傷到你了。但是我的本意不是想傷你，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手支着坐下的水池邊緣，金泰妍踢動着小腿，出神開口。
“那天回到房間，我聽着你給我寫的歌。或許你都不記得了，就是那首《離開我的理由》。”
呼出一口氣，金泰妍仰頭看着天空：“我想了很多很多，發現和你在一起，最深刻的回憶居然還是曾經在學校相處的那段時間。”
轉頭看着文晸佑的臉，金泰妍彎起嘴角：“那時的你沒有現在高，笑容也更可愛。”
文晸佑點頭：“現在的我，笑容讓你覺得討厭吧？”
噗嗤一聲，金泰妍笑出來，半響卻是慢慢收住。
“突然之間，我發現要面對的一個事實。知道你和西卡的事之前，你會在我身邊。知道這個事實之後，所有關於你的一切，或許都將只是回憶了吧。”
金泰妍微微搖頭：“然後我就哭了，我哭的很兇很兇，我不知道要怎麼面對這一切。哭了好久，哭得好累，漸漸的，我就睡着了。”
文晸佑看着金泰妍的小臉，伸手要觸碰，可是就是盡在咫尺，文晸佑卻顫抖着手，擡不起來。
金泰妍好像沒發現一樣，繼續搖頭道：“直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不知道爲什麼，這一覺沒做夢，睡得很香。我打開冰箱，拿出一大盒牛奶一口氣喝下去。感覺，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慢慢回過神，金泰妍看着文晸佑，有些拘謹地笑着：“如果聽了讓你不舒服，希望你別誤會。”
文晸佑扯起嘴角，點頭示意她說。
金泰妍將頭髮別在耳後，有些靦腆的樣子：“我不知道我形容的對不對，就好像毒癮一樣。明明之前哪怕你揹着我和西卡糾纏這樣的傷害，我都還沒法面對即將和你真的分手，從此不再往來的事實。因爲這次和五年前不一樣，我始終覺得那次不是真正的分手，而是逼不得已。我相信你也如此。可是這一次，我知道我難以面對，也到了要面對的時候了。”
看着文晸佑，金泰妍搖頭開口：“喝完那盒牛奶，我發現我也不是離不開你，這種感受，也不是很難面對。”
文晸佑輕笑划動着水池邊緣，半響看着金泰妍：“我能理解，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如果真的是毒癮，睡一覺喝了一盒牛奶就能恢復就能面對……”
看着金泰妍，文晸佑眯着眼睛：“或許真的不如你想象的那麼在意吧？一如……你以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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