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早晨,高雲棟跟父母坐在一起吃早飯,吃吃停停,一直心神不寧的。
母親劉小馨見狀,立刻放下碗筷微笑道:“棟棟,看你今天心事重重的,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事了?別忘了,你答應爸爸媽媽的,遇到什麼事第一個就告訴父母……”
“我是答應過你們,可是……”
劉小馨走到兒子後面,扶着他的頭柔聲道:“棟棟,趕緊告訴爸媽,到底什麼事?我們儘量幫你解決!”劉小馨愛子心切,見不得兒子有一絲一毫的不快樂!
這事在高雲棟看來,似乎有些難以啓齒,認識李妍剛剛纔一個月,說要跟她結婚好像覺得快樂些,可是,他想每天見到她,無奈之下,他終於鼓足勇氣,癟了癟嘴說道:“爸,媽媽,我已經想好了,我要約李妍到咱們家裡來吃飯……”
“吃飯?兒子啊,這是好事啊,幹嘛愁眉不展的?”劉小馨十分好奇,他們夫妻倆早已經同意兒子跟李妍談戀愛,可今天的他爲何如此吞吞吐吐?難道還有其他的想法不成?
“媽媽,我想趁這次請她來家裡吃飯的機會,正式向她求婚……”
“求婚?”
高雲棟見母親驚訝之色,便立刻改口:“當然是先跟她提訂婚,如果你們大人都不反對的情況下,最好是結婚。爸,媽媽,你們說,李妍她會同意嗎?還有她父母會同意嗎?”原來,高雲棟一直擔心李妍家裡會拒絕這麼早結婚,爲此,一直憂心忡忡。
殊不知,李慧敏卻是求之不得,經過了這麼多事情,她已經看透了人世間的冷暖,常言道:患難見真情。他們高家在李家最危難時,主動上門幫助李家,而且,高雲棟又是那麼的優秀,何樂而不爲呢?倒是女方李慧敏不好意思先提出來罷了。
沒想到,冥冥之中註定的姻緣誰都拆不散,這不,期待已久的好消息說來就來!
同一天早晨,林建成和李慧敏正吃着早飯,客廳電話突然響起:“叮咚叮咚叮咚……”
李慧敏本能地朝外面喊道:“李媽,李媽電話,趕緊接一下。”
“哎,好嘞!”李媽拿起話筒,禮貌問道:“您好,您是要找哪位?”
劉小馨一聽覺得不是李妍母親聲音,好像是保姆接的電話,便改變了話語:“您是李媽吧,趕緊叫你家夫人接個電話,我有要事找她談。”
“好的好的,您稍等,我去喊她!”李媽放好電話,向餐廳蹭蹭蹭走去,剛到門口,就迫不及待朝裡面喊道,“李董事長,您的電話……”
“李媽,是誰的電話?”李慧敏一邊問着一邊站了起來。
李媽蹙眉道:“好像是高雲棟他母親,聲音很像。”
不會是好事吧!李慧敏心中大喜,腳步明顯加快:“哦,你讓她稍等一下,說我馬上到。”話剛落,李慧敏已經快速跑到客廳,急忙接過李媽手中電話,不問青紅皁白:“是棟棟他媽吧,您這麼早找我……”
劉小馨立刻接口:“是的,妍妍媽媽,是這樣的,今天我家兒子突然提出來要請你們李家一家人來我家吃飯,我就開門見山吧,他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和李妍訂婚……”
“棟棟說要訂婚?那麼,李妍知不知道?”李慧敏頓時欣喜若狂,激動地有點失態。因爲這是李家落魄第一次有人上門提親,而且棟棟又是最理想的人選,她期待已久了。拋開高雲棟優秀不說,他們高家還是李家的恩人,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嗎?
劉小馨委婉道:“棟棟還沒有把這事告訴李妍,我也是剛剛纔知道,棟棟剛纔突然跟我商量這事來着,所以,我覺得還是得先問問你們大人……”
李慧敏迫不及待回答:“我們絕對沒意見,你們看着辦吧!”
“居然你們沒意見,那好,我讓棟棟中午去您家接你們,具體事情還是見面後細談。”
“好好,我馬上跟李妍她爸去說一聲。那待會見!”
“好,待會見!”
……
卻說林思珺離開婆婆張麗後,直奔陳家別墅。當她打開大門時,偌大的房子裡靜得跟太平間一般,沒了人的氣息,頓時,一股涼意滲入全身,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她一步步朝樓上走,房門沒鎖,掀開一條縫。她無力地推開房門,房間裡空曠而孤清。
瞬間,林思珺覺得疲憊不堪,不自覺地走過去慵懶地倒進沙發中,視線裡突然出現了牆壁上的照片。那是他倆剛剛相愛時在不同場景、不同地方拍得寫真。他們笑得是那麼燦爛、那麼迷人,那麼的恩愛。他倆眼神中都洋溢着滿滿的幸福。他抱着她、吻着她、依偎着她,每個眼神、每個動作、每個表情都是充滿着溫馨甜蜜。
她迷迷糊糊的,彷彿又回到了兩年前,那一幕幕、一點點……
就這樣,林思珺用誠懇的淚水、最婉轉的拒絕方式離開陳家,應該說是英明的選擇。到了這種地步她已經不得不放手,不得不離開他!
明明是放手了,可是,不知怎麼的,心裡爲何還是那麼那麼的痛……
他在她的心裡是很重要的,她確實是深愛他的,怕只怕,若是有一天他知道這事實真相後會是什麼樣的?到時候,說不定他會更痛苦。但是。不論多痛苦,爲了陳家,她絕不能再出爾反爾!
秋末的氣候有時候比夏天還要悶熱,使人覺得渾身難受。
在沙發中躺了一會,居然沒有人找到別墅來?冥冥中好像註定他們倆該是分手的時候了!
林思珺終於踏上了回南江的路途,她黯然把頭靠在窗口,出神地望着窗外。
陣陣微風吹過,不禁覺得一陣涼爽。可見兩旁的樹葉習習滑落,而這熟悉的景色彷彿就在昨天,依稀記得,當初來省城上大學時,也曾在此經過,而那時的心情和現在大不相同,那時的她是多麼的天真爛漫,心裡對未來充滿着美好的憧憬。
想起這些,林思珺忍不住勾脣苦笑,喉嚨發出一聲感嘆,就這短短的時間裡,沒想到一切都變了,真是恍然如夢啊!
下了火車,轉乘出租車,直達外公外婆家。
多麼熟悉的老房子,記得小時候,媽媽經常會在晚上黑夜時,攙着她的小手來到外公外婆家門口站着,她好多次問母親:“媽媽,這是誰的家?爲什麼一直來這裡站着,而不進去?”母親總是搖搖頭說:“這裡就是媽媽從小長大的地方,也就是你外婆外公的家,只是,媽媽做了很多對不起他們兩老的錯事,所以,無顏面對。除非珺珺出人頭地的那一天……”
林思珺遠遠地望着,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裡仍然沒有輪到拆遷?
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貌似母親一樣的老婦人走了出來,不同的是,她有一頭銀白色的頭髮,和一副老花鏡。身影略顯肥胖,臉上堆滿了笑容和皺紋。她用手放在額上遮住一些深紅的夕陽,眯起眼,遠望着門口站着的外甥女。
同時,林思珺也直直地望着年買的外婆,鼻子一酸,撲了過去:“外婆——”音拖得好長。
外婆眼眶瞬間浸溼,張開雙臂,迎了上去:“外甥女,珺珺——”
外婆和外甥女緊緊地抱在一起,好似久別重逢的母女兩,不捨得分開。
林思珺低眉凝望着外婆,外婆真的老了!
“外婆……”林思珺撫摸着外婆臉上增添的魚尾紋,心裡再次酸酸的,喉嚨收緊,瞬間說不出話來。
自從上次母親去世後,外公外婆對女兒的離去有些接受不了,一走了之。所以,作爲她是一個外甥女,大學沒有畢業不說,還沒有照顧好母親,而且還一事無成。所以,外公外婆的離去她當時不好意思去把他們追回來。可如今,由於種種原因她不得不回來,更重要的是來替母親報答養育之恩,給外公外婆養老送終!
既來之則安之。索性直截了當說說清楚,隱瞞事實真相比什麼都累!
“珺珺,你過得好嗎?”
林思珺迅速擦了擦眼淚,恢復了一下自己的狀態,強顏歡笑道:“外婆,我過得很好,放心吧!”
外婆仰望着外甥女,伸手幫她眼梢的淚滴抹去:“聽你阿姨打電話來說,珺珺要回來陪外公外婆了,你知道嗎?我和你外公都整整激動了一個晚上沒睡覺。”
外婆這麼一說,林思珺便想起了外公,她正要張口問外婆——
“咳咳,咳咳。”外公連咳嗽幾聲。
林思珺本能地扭頭看去,可見外公站在門口氣喘吁吁地喘着氣,估計氣管炎又發了。
林思珺不假思索地跑了過去:“外公,外公,珺珺回來陪您了。”她跑到他身邊,連忙幫他撫順胸口,“外公您好點了沒?”
外公老淚縱橫地望着外甥女,累中帶笑:“珺珺回來了,外公高興,高興啊,高興啊……”喊着,笑着,激動着……
“外公,外公,外公您怎麼了?”林思珺見外公往後面緩緩倒下,說時遲那時快,伸手一託,外公倒在了她的懷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