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事情鬧大

雲成輝暗着方子興高采烈地去找那夥人換錢,可那些人事到臨頭卻反悔了,拿了方子卻不認賬,反而嘲笑雲成輝太天真,會信了他們的話。

方子既然到手了,他們何必多此一舉還要拿出來一百兩銀子給他一個毛頭小子?

雲成輝氣得不行,還叫囂着要去報官,可那壯漢卻哈哈笑着說:“你的方子都是自己在家裡偷出來的,根本不佔理,真鬧到官府去你也討不到好處,何況我們只是口頭約定,沒有任何憑證,官府也是要講求證據的!小鬼!”

其他人也不停地嘲笑,雲成輝又急又慌,要是方子沒了錢也沒到手,他可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讓家裡人知道了也會不得了。

這火氣一上頭,理智就失去控制了,雲景灝在暗中注意着,都沒來得及阻止,就見雲成輝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在身上藏了把刀,怒極地忽然衝向了那些人當中的一個,直接捅穿了對方的腹部。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就這樣好像還嫌不夠似地又瘋狂地一陣將手裡的刀比劃,在那人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

一切發生的太快,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那帶頭的壯漢也是愣了好一會兒才臉色大變地讓其他人去把雲成輝抓起來。

但云成輝已經傻了,還是雲景灝出手才攔住了那些氣得眼睛發紅的地痞,正好這時候有人發出尖叫聲,是有人看見渾身血倒在地上的人了,凌亂的腳步聲不斷靠近過來。

那些人看情況不對,非常熟練地先撤了,雲景灝本也想走,回過頭想拉雲成輝,卻發現這小子早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沒影了,他再想離開時,卻已經有不少人圍過來看見了他的樣子。

就算他跑了,照樣會被人認出再抓回,想了想,便乾脆在原地等着官差的到來。

動靜鬧得這麼大,肯定會驚動衙門。

“那現在怎麼辦?這人是雲成輝傷的,沒道理讓你給他背黑鍋。”洛錦繡拉下臉來,很想把不知道跑到哪兒去的雲成輝狠狠地揍上一頓。

這裡不是現代,古人若是沒有什麼過硬的背景,一旦進入衙門這種地方,許多都是豎着進去,橫着出來,哪怕事後有法子解決,她也不想雲景灝出來的時候弄得遍體鱗傷。

“別擔心,我有辦法脫身。”雲景灝臉上看不出半分緊張或是懼怕,反而帶着安撫地低聲道:“如今的縣官尚算是個公正的人,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不會隨便對人用刑逼供,倒是家裡,雲成輝回去後還不知道會說些什麼。”

洛錦繡道:“雲成輝那裡你不必擔心,有我在,他翻不出什麼花來,你說有法子脫身,是真的?”

“真的。”雲景灝認真地點頭。

洛錦繡想問是什麼法子,但想了想又沒問出口,只是神色間看起來仍然很是煩躁。

但這時,官差已經在催促,“行了行了,說兩句就差不多了,我們要把人壓到衙門去,閒雜人等都離開。”

洛錦繡只能眼睜睜看着官差將雲景灝帶走,周圍的百姓們都對着雲景灝還有傷者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出了這種事洛錦繡哪裡還有心思繼續回去擺攤,黑着臉回去和趙氏王氏說了一句‘雲景灝被衙門的人帶走了’便急匆匆地收拾東西準備回去。

雖然他說有法子脫身,但保險起見,她還是得去衙門打點一下,至少別讓牢房的獄卒搞什麼小動作傷他。

趙氏和王氏一聽雲景灝被衙門帶走了全都懵了,急切地追問到底怎麼回事,洛錦繡不耐應付他們,只講官差的說辭提了一嘴,二人頓時炸了。

“景灝怎麼這麼點居然把人給砍傷了!這可怎麼辦啊!”王氏大驚道。

“他砍的是什麼人?衙門的人會把他怎麼樣?是不是要賠錢?還是要坐牢?”趙氏不停地追問,語氣和神態間看不出半點對雲景灝的關切,反倒讓洛錦繡聽出不少幸災樂禍和期待。

不等她回答什麼,趙氏又猛地想起了她兒子,“咱們先回去成輝怎麼辦,他還沒回來呢!”

洛錦繡冷笑一聲,“他怕是已經一個人先回家了。”

“回家了?真的?”趙氏滿臉懷疑,以爲洛錦繡只是爲了趕緊回去才隨口敷衍她。

不過,雲景灝出這麼大的事,的確得回家好生籌劃籌劃,他自個兒搭進去不要緊,就怕連累了家裡,影響了他們二房的其他人!

兩相比較,雲成輝還在鎮上還是已經回去倒是顯得不那麼重要,左右又不是不認得路,也能自己回來。

路上趙氏和王氏還不停追問事情的經過,但洛錦繡卻沒再開口,打算等回去後人齊了再說,到時候還要看雲成輝會怎麼說。

要是現在就說了實情,就怕趙氏一定會想方設法地給雲成輝開罪,不顧雲景灝會不會受連累,她纔不會蠢的給對方準備的時間。

但是,雲成輝這一次的機靈卻讓洛錦繡相當意外。

既匆忙回到家的時候,雲成輝的確已經在家了,不但在家,雲景灝的事情也已經被家裡人知曉,等他們回來,徹底炸開了鍋。

李淑秀老太太更是直接將矛頭對準了她破口大罵:“你個喪門星,吃裡扒外的,嫁到我們雲家來就是專門害我們的吧!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個什麼好東西,果真如此啊!”

洛錦繡本來心情就很差,被人指着鼻子罵,臉色更是黑得嚇人,同時也納悶這老太太玩得是哪一齣。

等到張氏,還有云曉婷等人也跟着老太太一塊兒罵,對她冷嘲熱諷,她才從他們話語間聽明白,提前他們一步回來的雲成輝到底幹了什麼!

洛錦繡扭過頭冷冷地看向坐在堂屋一個角落目光閃爍,一臉後怕和心虛的雲成輝,面若寒霜。

她還真是沒想到,這小子居然難得‘聰明’了一把,居然學會先下手爲強,倒打一耙了!

明明偷了方子想去賣錢的是他,到他嘴裡卻變成了她因爲賺來的錢都上交,自己沒討到一點便宜,自己偷拿去把方子賣了,結果因爲價錢沒談攏和那些人打起來,雲景灝爲了她砍傷了人,他無意中看到,嚇了一跳,怕雲景灝連他一塊兒砍,才一個人急忙跑回來。

如果雲景灝真的是砍傷人的元兇,這一番說辭乍聽起來確實並沒有什麼硬傷,很合理。

至少,雲家沒有一個人懷疑雲成輝的說辭,這也使得他們剛一回來,她就收到了所有責難,連趙氏和王氏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就說你路上爲什麼一直不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敢情這事情的源頭還是因爲你!你這個害人精!”

趙氏也很驚恐,完全聽信了自家兒子的說辭,滿心想着要不是成輝跑得快,說不定連他都會被雲景灝那個沒人性的給砍傷,也跟着怒罵道:“要不是成輝把事情的真相說出來,你是不是還打算回來以後編造什麼藉口給自己脫罪!?”

其他人聽罷,都覺得很有道理,看她的眼神更加不善了。

洛錦繡也是真正見識到了什麼叫顛倒黑白,不明是非。

她沒有急着解釋,反而冷眼看着這一家子無一例外地一個接着幾個指責她,各種難聽的話不斷地冒出來,什麼掃把星,害人精,甚至是賤人,越聽她的臉色越冷,尤其是,罵了半天卻沒有一個人關心雲景灝的死活,連問一句他情況的都沒有,包括雲德順這個親爹!

以前雲家人搞小動作,有些小心思,或給予各種原因擠兌她或者雲景灝,只要不太過分,她也不多放在心上,一直想着擺脫掉這些人也只是爲了更輕鬆地生活,別三天兩頭地被他們影響心情。

但此刻,她才真正地下定了決心,必須要和這些所謂的親人脫離關係,如果親人都是這樣得冷血,偏心,黑白不分,這樣的親人不要也罷,除了會給他們拖後退,屁用都沒有!

老太太罵了好一會兒,好似真的被氣大發了,捂着胸口一個勁兒地喘氣,旁邊的張氏和雲曉婷等趕緊幫她順氣,同時也不忘繼續罵她。

“你個掃把星,嫁到我們家來就是爲了氣死長輩嗎!你孃家安的是什麼心,把你這種人嫁過來,是故意想弄散了我們雲家不成!”

就在這時,雲曉婷又忽然來了一句,“現在好了,大堂哥被抓起來了,要是最後罪名定下來,我們雲家的名聲就都要被拖累了!”

此言一出,原本吵吵嚷嚷亂成一團的堂屋忽然安靜下來,張氏最先驚呼一聲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要是景灝坐了牢,豈不是連帶我們家成耀的名聲也會有損?到時候考科舉說不得也會受影響!這,這可怎麼辦啊!”

一直鐵青着臉卻沒像其他女眷一樣大罵特罵的雲老爺子臉色也徹底變了。

他年輕的時候努力了二十多年因爲本身頭腦一般,不善讀書,止步於童生連個秀才功名都沒能得到,這輩子最大的期盼就是家裡能出一個真正的讀書人,考據功名,讓家裡擺脫泥腿子身份。

而云成耀正是寄託了他所有希望的孫子,絕不容許出任何差錯!尤其導致這些的,還是他並不重視,在家裡存在感也不大的大孫子云景灝,還有他媳婦,就更不能容忍!

洛錦繡雖說一直聽着她們的謾罵不回嘴,好似被說中了無話可說,可實際上她卻一直注意着老爺子的動向。

別看老爺子平時不怎麼吭聲,但到底是一家之主,家裡的大事最後還得他來拍案決定。

她很好奇,老爺子是不是也和其他人一樣,完全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就一巴掌摁死了雲景灝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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