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新生
在西格蒙的感應中，眼前這個看起來瘦弱的女人，至少比得上一個真正的八階，不是那種經過特殊力量降臨的古神，畢竟哪怕準備再充分，舊世界的古神來到這裡都會有不同程度的力量損失。
西格蒙通過古神降臨的方式，短暫的擁有過亞彌達拉的完整力量，他知道亞彌達拉的強大，不過在瑪利亞他們的那個世界裡，亞彌達拉這樣的古神是可以被瑪利亞隨手拆解的東西。
這個女人的強大可見一斑。
像這樣的存在，除非他本人願意，否則西格蒙實在想不到任何能夠脅迫對方的方法，脅迫一位八階，危機遠遠大於收穫。
但瑪利亞也並非沒有任何弱點。
她的過去，親手做下的錯事，飽受折磨死去的人，都讓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在這種情況下，她看到一座與被摧毀的亞楠城類似的城市，很難不產生心理上的共鳴。
而現在，西格蒙要做的事，就是要瑪利亞在阿貝圖斯這座城市裡，獲得一種重新選擇的錯覺，這也許會在她那顆已經死掉的心臟裡注入一點生機，只要她開始關注、接受這個城市。
那剩下的事就很容易解決了。
“在這個城市裡生活一天。”瑪利亞眨了眨眼，在這一刻，這個至少八階的強者臉上竟然流露出一剎那的錯愕和慌張。
“正常的生活……”一句簡單的話卻讓瑪利亞感到無比陌生，她已經忘記自己有多久沒有體驗過，或許她從未體驗過類似的生活。
該隱赫斯特城堡，那是血族的聚集地，被稱作貴族中的貴族，在她的記憶裡，禮儀、馬術、繪畫音樂，修行戰鬥，這一切填滿了她全部的時間。
再後來她離開了該隱赫斯特，成爲了第一獵人格爾曼的學生，然後就開始了永無休止的戰鬥和殺戮，直至死亡前的那一刻。
曾經亞楠的安定祥和近在眼前，但她卻小心翼翼的遠離，就像是一個旁觀者，不敢靠近，直到親眼見證那個美好的城市被摧毀，所以在聽到西格蒙的提議之後，她纔會下意識的流露出一種無所適從與慌張。
片刻後，重新冷靜下來的瑪利亞便明白了西格蒙隱藏的某些含義，可不知爲什麼，哪怕明白了西格蒙的用意，瑪利亞心中卻沒有任何反感，反而有一種隱約的期待。
“就這樣說定了。”西格蒙開口定下了這個賭約，他甚至沒談自己失敗後的賭注。
“我有辦法清除掉他們身上積累的壓抑和混亂……”西格蒙簡單的向瑪利亞講述了一下混亂世界運轉的原理。
“但最終，這些壓抑的能量都會匯聚在你的身上。”瑪利亞開口道。
“沒錯。”西格蒙點點頭。
“你準備用一個人的瘋狂來分擔整個城市的壓力？”瑪利亞一臉詫異。
“並不是。”西格蒙沒有過多解釋，而是簡單的試驗了一遍，吸收了一部分獵魔者的混亂值之後，主動將沙漏裡積累的能量轉換成晉升需要的靈力，在這個過程中，他精神穩定，臉色如常。
“這是怎麼回事？”瑪利亞也算是見多識廣，在她生活的那個世界，所有獵人都苦苦掙扎，想要擺脫精神上的陰影，可是現在，她竟然看到了一個以混亂爲食的人。
如果這樣的人出現在他們的世界，也許亞楠就不用毀滅了，那些瘋狂的獵人也能回到正常生活。
殺戮仍在繼續，這個夜晚似乎格外的漫長。
終於，現實世界中，太陽升起，穿透鉛灰色的雲層，將一點光芒和溫暖帶到這個世界。
不知爲什麼，比起昨日，籠罩在阿貝圖斯上空的陰霾似乎減弱了許多，西格蒙知道，這也許是渴血者數量減少帶來的影響。
在調查局頂部大廳的房間裡，獵人們從夢中醒來，他們排着隊，依次進入大廳後側的房間，進去的時候一臉陰鬱，眉宇間是化不開的壓抑，可離開的時候，所有人臉上的混亂一掃而空，他們走上街，輪換着進行休息。
雖然混亂值在西格蒙的影響下不會增加，但精神卻會疲憊，西格蒙並沒有離開，他讓馬雷克帶來了一批新獵人。
混亂世界的開啓，並不受白天和黑夜的限制，他希望可以加快進度，隨着渴血者數量的減少，或許用不了多久，神諭教會的八階就無法在阿貝圖斯降臨。
太陽升起之後，瑪利亞一臉複雜的推開門，然後便出現在榆樹街的某個路燈下。
街道上積雪覆蓋，城市裡恢復了些許活力，畢竟無論局勢多麼艱難，生活終歸需要繼續下去。
瑪利亞站在大街上，一時間竟然有些無所適從，她隨着人流，離開了榆樹街進入了旁邊的街區。
“就是這種感覺。”眼前的這一切讓瑪利亞想起了那個安靜祥和的亞楠，她看到了爲生活奔波的人們，看到了來往的警察，獵魔者，與此同時，她也注意到周圍人打量她的目光裡似乎隱藏着些什麼？
好奇尊敬，一點點敬畏，卻唯獨沒有他記憶中的恐懼。
右手邊的巷子裡，幾個孩童奔跑着衝了出來，爲首的一個看到了站在路旁的瑪利亞，他猶豫了一下，才鼓起勇氣走到瑪利亞身邊。
“姐姐，你是個獵魔者嗎？”
“獵魔者？我是個獵人。”瑪利亞下意識的點點頭，在她腦海裡找不到任何和孩子交流的經驗。
“真了不起，長大後我也要成爲一個獵魔者……”
“吹什麼牛？你現在胖的跑幾步都喘，恐怕以後連警察學校都考不上。”身邊的同伴嬉笑着，男孩兒和同伴很快就打成一團，幾人吵吵鬧鬧的離開。
第一次來到阿貝圖斯，但奇怪的是瑪利亞卻沒有任何陌生的感覺，突然間她停下了腳步，看到了從一間咖啡廳裡走出來的一個年輕女人。
她記得在昨夜的那個世界裡，一羣獵人就是獵殺了一個和這個女人極其相似的怪物。
這時候，她在這個女人的臉上看不到任何隱藏的混亂和陰鬱，似乎隨着那個怪物的消失，這個年輕的女人獲得了某種意義上的新生。
“原來他說的都是真的，這個城市和亞楠一樣，但又不一樣。”
瑪利亞擡起頭，在她的緋紅色的瞳孔中，涌現出一絲名爲希望的東西。
在這一刻，她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