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看着視頻中自己的身影，唐洛然瞪大了眼睛，心臟劇烈地跳動着。
每一幕每一個場景都是她今天早上遭遇的事情，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了？
猛地擡頭，將目光轉向仍坐在餐桌頂端的傅子琛，她怒目而視，一字一頓地問道，“是你做的嗎？你又派人跟蹤我？”
夠了，她已經受夠了！
傅子琛起身，動作不緊不慢，像是一早就知道她沒辦法這麼快離開這個家，所以纔沒追上去。
他知道尹姿會按捺不住，由她親自來提，好歹不那麼尷尬。
“你想多了，我不屑於做偷拍這種下三濫的事情。”淡定地迴應，他將手伸進西褲口袋中，別開臉看向別處，突出的喉結上下滾動着。
氣壓驟降，唐洛然擰眉，氣不打一處來卻又不知道該跟誰申訴。
偏生眼前還有個更纏人的尹姿還不斷糾纏她，使了勁地挖苦，“你別轉移話題，我可以保證這件事跟子琛無關，都是我一人所爲，而我這麼做，不過是想讓你的真面目暴露出來，讓傅家知道嫁過去的女人是個何等噁心的賤人！”
“請你說話放乾淨點，別動不動就誣賴人。”江瀚臣實在看不下去，替唐洛然說話。
卻不想更成了尹姿挑釁滋事的把柄，她突然柔媚一笑，滿面春風得意。
她伸手抱住雙臂，輕啓紅脣，“你可真護着她啊，果然是喜歡她吧，不過這沒什麼，她都能在你那兒過夜了，你護着她也是正常的。”
話音剛落，他一怔。
下一秒唐洛然就發飆了，咬牙切齒地瞪着尹姿，怒火在冷漠的眼眸中熊熊燃燒，像是要將眼前的人撕裂。
“你不顧以前情分，我不怪你，但你也休想侮辱我，這麼多年來我忍氣吞聲，本以爲你會安靜一點，沒想到你還是沒變，說吧，你要繼續破壞我名譽多少次？”一字一頓地逼問，她的神情冷似寒冰。
江瀚臣在旁想勸她，但沒有用，加上尹姿還嘴硬地辯駁，“我說錯什麼了嗎？你不是去他家裡過夜，那你的包怎麼會落在他家裡？”
只要讓她有話可說，烏鴉都能給她說白。
可是唐洛然有的是理，她說話的語氣越發生冷，“那天我跟傅子琛去餐廳後，纔去的他家裡，之後我便回家了，不信你可以問傅子琛，他應該知道。”
她說得沒錯，傅子琛都知道，所以纔沒有着急。
看到尹姿皺着眉頭看着他，傅子琛挑眉，點頭，“沒錯，我可以作證。”
可惡！
“那又怎樣？你不檢點就是不檢點？傅家怎能留你這種人敗壞名聲？”尹姿甩頭瞪她，即便濃妝豔抹，也沒辦法掩住她神色的蒼白跟面目的猙獰。
突然間，唐洛然鬆開手，露出笑容，她往後退了兩步。
看着眼前的女人喋喋不休，她毫無反應，只是覺得可笑，腦海裡那些關於尹姿的過往在一瞬間都付之一炬，連灰都不剩。
半響，才聽聞她笑言，“我說你突然這麼針對我，原來是爲了逼我跟傅子琛離婚，我算是明白了。”
被揭穿真實想法，尹姿頓時有些心虛，然而她還是硬着頭皮站穩了腳跟，繃着臉。
她以爲傅子琛應該會站在她這邊，卻不知道，站在身後的傅子琛早已皺了眉頭，深邃如黑曜石的瞳孔閃過一絲厭惡。
嬌軀簌簌顫抖着，唐洛然伸手抓住手肘，冷笑，她沉聲，“如果是爲了這件事，那我大可大方告訴你，我跟傅子琛遲早會離婚，現在只是在他那方面存在着分歧，我這邊無所謂，這麼說不知道你滿意了沒有？”
略帶遲疑地眯眼，尹姿輕問，“真的……會離婚？”
“不然？所以你就放心吧，別再在這裡丟人現眼了。”唐洛然說罷，主動伸手挽住江瀚臣的手臂，轉身，傭人在旁幫忙開門，他們快步走了出去。
傅子琛見狀，立即準備追出去，卻不想尹姿在這時突然擋在他面前。
裝作若無其事，她抹了抹眼角虛僞的淚水，對他綻放燦爛的笑容，她白皙的手臂攀上他的脖頸，遊離在他結實的臂膀，“子琛，你聽到了沒有？剛剛她說的是真的嗎？”
她的聲音嬌媚，撒嬌似的輕輕搖晃身體，跟剛剛潑辣的女人判若兩人。
快回答啊，她需要的是他肯定的答案。
可是傅子琛毫無反應，他的目光停留在唐洛然遠去的背影，對眼前柔媚的女人根本置之不理，令尹姿好沒有面子。
心裡來氣，她索性用目光示意傭人將門關上，然後她鬆開手，轉而拉住傅子琛的手腕，引導他在餐桌前坐下，她則在唐洛然剛剛的位子坐下，擡頭，皺着眉頭吩咐傭人，“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來把這些外人的餐具都撤下？還有，把我的餐具挪到這邊來。”
往後她就能名正言順地坐在他身邊了。
在傭人忙活的空檔，尹姿轉頭看向傅子琛，他精緻的面容在燈光下被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看得她沉迷，按捺不住心中得意，她伸手撫上他柔滑的臉頰。
“子琛，我知道你一定在擔心你跟唐洛然離婚一定會影響傅家的形象，但是不用擔心，我會陪你一起面對，我也有的是辦法讓唐洛然無處可說，這一切本就不是你的錯，你沒理由遭罪。”她又黏了上來。
可實際上，傅子琛從來沒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他在意的是唐洛然堅持要跟他離婚的事情，還有剛剛她拉着江瀚臣離開的背影。
原以爲這次這麼做她就能夠感受到他的心意，卻不想她還是不懂。
腦海裡被負面情緒塞滿，耳邊嗡嗡嗡地想，傅子琛知道是尹姿在說話，但他完全不打算聽。
直到尹姿帶着不耐煩的語氣再三追問，“子琛你到底在想什麼？唐洛然都答應跟你離婚了，難道你不高興嗎？我們好不容易纔在一起了欸。”她的聲音才突然闖入他耳膜中。
回過神來，傅子琛擡眸，深邃的眼眸中倒映出她的模樣，像一朵嬌豔的玫瑰在他眼前綻開，尹姿勾起紅脣，放肆地笑。
怎麼越看越覺得窩火？
“我突然覺得你讓我好陌生，不像是最初認識的那個尹姿。”終於開口搭理她，卻不想等來的卻是帶着遲疑的責怪，尹姿頓時僵住。
他這是什麼意思？
鬆開他的手臂，她擡頭瞪大了眼睛，因爲激動連紅脣都在顫動，“你在說什麼？我就是尹姿啊，”一直以來我不都是陪在你身邊嗎？你還記得嗎？我們可是從十七歲就開始交往了，到現在都有十年了吧……”
是他的錯覺嗎？她的聲音也在顫抖。
尹姿本還想接着說下去，可惜傅子琛已經沒了耐心，他閉上眼睛，露出不耐煩的神情，語氣卻越發淡漠，“我知道你是尹姿，我的意思是，你真的是當年那個救我的女——”
話音未落，就被她尖銳的聲音強行打斷，“夠了，這種話我不想聽，你不要說。”
猛地站起身，尹姿一時站不穩腳跟，身體有些搖晃，傅子琛下意識地起身扶住她，卻因此沒辦法立即鬆開——她緊緊地纏住他。
白皙的手臂一點點地往上攀升，她仰着頭，泫然欲泣，“你知不知道在你說那些話的時候我的心裡很難過？我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忘記了我們的過去。”
一旦他懷疑，她就會立即搬出過去的事情，賣弄情懷，好讓他心軟。
可是她有沒有想過，她能夠這樣堅持幾次？
“我沒忘記。”淡然處之，傅子琛繃着臉，既不看她，但也沒有因此就推開她，現在她還有孕在身，他不能沒有一點責任地撇下她。
可尹姿卻把這種溫柔當作是他捨不得，她愈發猖狂，將額頭靠在他結實的胸口，穩穩的心跳聲讓她感到安心——這是屬於她的悸動。
跟着以往的套路走，她還不罷休，接着說道，“那你就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就是那個女孩，不然你怎麼會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我呢？不然我怎麼會知道那些事呢？這都是證據，你要記住。”
傅子琛默不作聲，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趁着氣氛還未變得尷尬之前，尹姿適時地往後一倒，裝出柔弱的樣子，而傅子琛也第一時間圈住她的腰，將她攔腰抱起。
轉頭讓傭人把門開了，他抱着她走出餐廳，穿過長廊，上樓。
即便懷裡抱着尹姿，他腦海裡浮現出的身影依舊只有唐洛然離去的背影。
她穿着鵝黃色長裙，長髮飄揚，拉着江瀚臣頭也不回地離開。
那天晚上唐洛然在門口就跟江瀚臣道別，他驅車離開，她則在車上待了一整個晚上。
翌日一早，唐洛然被窗外呼呼的風聲驚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直起身來。
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又酸又麻，她皺着眉頭，環顧四周，沒想到還真的在車裡睡了一夜，不過看窗外白雪皚皚，她若是穿着長裙搭上黑色皮夾克就這麼走出去，估摸着會給凍死在這兒。
無奈之下，她擡起腕錶——現在纔不過早上七點鐘。
見時間還早，唐洛然也就沒有顧慮地打電話給鄭小穎，將她從睡夢中叫醒，“你醒了嗎？我現在能不能去你家洗個澡換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