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4章 騎虎難下
“爺爺，你身體這麼好，別天天死啊死的，你得好好活着，我們走吧。”其中一個年輕人開口說道。
顯然，這人是方量的兒子。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和顧家來一個了斷。”
“爸，你要怎麼了斷呢？”方量平靜的開口問道。
方老爺子的手，指向顧慕冉，“我要讓我的大孫子將他的腿打斷，這樣我就再也不找他們的麻煩了。”
方量笑了，看向臉色陰沉的顧清風，低聲說道，“老當家的，我父親是一時之氣說下的話，當不得真的。”
說完之後，手轉動着輪椅，來到了父親的面前，伸出手，拉住父親的手，柔聲的說道，“爸，我們回家吧。”
“我不回去，我今天一定要顧家給個說法。”方老頭氣呼呼的說道。
“爸，無論什麼說法，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發生的已經再也無法挽回，就算給個說法又能怎麼樣呢？”方量淡然的反問道。
方老爺子默不作聲。
方量低聲的說道，“不要給老四惹麻煩。”
“老四找你去了。”方老爺子詫異的問道。
方量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低聲的說道，“爸，回家再說吧。”
方老爺子狐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兒子，他知道，兒子對自己的所作所爲是不贊成的，但是因爲他行動不方便，所以有些事情也鞭長莫及，而且很多事情也不會讓他知道，讓他知道又有什麼用呢？只是在他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
自己的兒子應該不知道什麼的，可是爲什麼會說老四的事兒呢？
這是大哥的四兒子，如今在三分區，已經是一名軍官了，前途一片光明，而大哥也以此爲自豪。
如果真的因爲這件事情影響了老四，大哥肯定不會饒了他的。
而且他也知道，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的兒子是不會出門的。
可以就這樣從顧家離開，算怎麼回事兒呢？
灰溜溜的走了，什麼說法都沒討到，什麼便宜都沒佔到，那麼這些人以後不是再也不能報復他們了嗎？
這有個靠山就是不一樣啊，真是恨啊。
如果以前不是忌憚法律和聽大哥的話，他早就讓他們一個個消失了。
方老爺子的臉色變幻莫測。
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此時，真的有些騎虎難下了。
顧清風拄着柺杖站了起來，緩緩的走到了這父子二人的面前，而方量則是歉意的對顧清風抱以微笑，拉拉父親的手，輕聲道，“爸。”
論起輩分，顧清風是比方老爺子大一輩兒的。
所以此時此刻老當家的站着，斷沒有他大咧咧坐在那兒的道理，而他坐在輪椅上是不得已而爲之的。
不管如何，帝都的老當家的，他已經插手金陵城顧家的事情，那麼這事情的本質就變了。
事情和從前不一樣了。
方老爺子不情不願的站起來，有些怒氣衝衝的看着顧清風。
雖然都是老人，但是顧清風已經八十多了。
是這個院子裡年齡最大，資格最老的人。
他指着方老頭低聲斥責道，“這幾天我已經將所有事情調查清楚了，包括你在桃花山谷所做的一切。
將近十年的時間，你到底對顧家做了多少事情，你心裡有數，今天我不和你算這些賬，因爲如果真算賬，光就是桃花山谷的事，我就不會放過你，如果你不服氣，我們兩家可以較量一下。”
老方頭咬着牙沒吭聲。
心裡卻也明白，真要較量起來，他不是眼前這個老爺子的對手。
顧清風接着說道，“我也知道你心裡不甘心，我也知道你曾經將這個畜生當作親兒子一樣對待，你恨的是他的背叛，對嗎？”
方老爺子猛的擡起頭，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顧清風，牙關緊緊咬着，呼吸有些急促，顧喬喬清晰的看到他的眼角有些溼潤。
顧清風沒有說話，院子裡一片安靜。
而這個時候的方量則是低下了頭。
顧清風也知道這件事情沒那麼好處理，雖然說解鈴還需系玲人，但是眼前的情景卻是不可以的。
他知道癥結所在，就像他對待顧志興的態度一樣。
他是痛恨這個不肖子孫的。
這個不肖子孫，不但毀了祖宗的百年基業，還逼得他離開顧園去接受勞動改造，如果不是張毅和顧伯還有秦老太爺的暗中照顧，也許他會死在那個地方。
所以他雖然是認回了金陵城的顧家滿門子孫，但是對於顧志興，他是沒打算認的，甚至從來金陵城到現在，他都沒有和他說一句話，也沒有正眼看他一眼。
所以此時此刻的顧清風站在另一個角度看，方老爺子對顧家所做的一切，他是能理解的。
那是一種被親人背叛的痛恨。
也許有的人會選擇大度的原諒。
但是這個方老爺子應該和他的性格差不多，對於親人的背叛是不會選擇原諒的。
他最恨的就是這一點。
因爲他曾經在這上面犯了很嚴重的錯誤。
曾經他也當顧城一家爲親人，但是他們不但背叛了他，還害得他妻離子散。
假如現在寧宛如還活着，他不介意讓她再死一次。
顧城，如今改名叫常一城了，這個時候他活着就是受罪，他很樂意看到他這樣。
他這人這一生，做了很多錯事，但是卻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這一點應該和眼前這個老頭是一樣的。
所以就某種意義上來講，假如有個人也曾經這樣對待自己的兒子，那麼他會和方老頭一樣的。
顧清風手拄着柺杖，看着眼前的方老頭，他知道顧家和方家的恩怨不在今天解決掉，還是有後患的。
這個老頭，瘋起來狠起來，和他差不多。
他繼續沉聲的說道，“我是幫理不幫親，況且跟你說句實話，我也沒當他是我的親人，因爲他也曾經像對待你兒子那樣對待我，所以我理解你的心情。”
方老爺子一愣，然後一下子就想起來了，當年確實如此。
這個顧志興不但將自己家的寶石樓燒掉了，而且還舉報了御寶軒的老當家的……
這在當時，也是挺轟動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