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9章 天宮(三)
“如果你想要去看一看天上的雲……”
“如果你想要去摸一摸海底的鯨魚……”
“如果你想去見一見森林的鹿兒……”
他說了三個如果，讓她不由自主的望向他。
難以置信的是，他的目光裡一直有微光閃爍。
她才相信，他不屬於這裡。
“愛，是星辰。”
他們，坐在那一望無際的，高高的穹頂。
望着天空，與大海。
那裡好美。
星河撒下銀子兒，就像是往海里撒下晶瑩的水滴，那些水滴裡，又輕輕的包裹住星星，輕輕的落下，化爲，穹頂之上奔向大海的精靈。
一會兒，有風，拂動兩人的發，與紅脣。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還能夠見到我的母親，她化爲了星星，就在那裡。”
長羽楓擡頭望向星空，便有一顆，那一顆最閃亮的星星迴應他。
“有時候，我也會有所懷疑，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靈界也好，多樣的種族也罷，不同的時空也罷，我在不同的世界裡，經歷了那麼多，到底是不是虛無的……”
“我到底，有沒有把握住，自己的命運。”
長羽楓說到這裡，笑的開心至極。
好像，他真的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情，實際上，他並沒有。
他之所以笑，或許只是因爲他覺得這樣子的問題太過於……生澀。
畢竟，陳琳兒，並沒有像他一樣受到尋荒影的庇護，記憶，在無數次的【輪迴】裡還能夠保留。
現在的琳兒或許還不太能理解他爲什麼對她如此親近，發乎於情，止乎於禮。
琳兒只是，一點一滴的聽着她的述說。
他在保護她，陪在她的身邊。
就像是一如既往的，總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
“命運什麼的……”
琳兒的話語從喉嚨中說出來，帶着乾咳一聲，正了嗓子。
“不需要在意的吧……你想啊，如果每一個人都有一種所謂特定命運的話，那這個世界不是生來就註定了嗎？”
她像是回答着，她一定會回答出來的問題。
又或者，她一定會說出口的答案。
“那樣，這個世界多沒意思。我倒是覺得，既然，我覺得這個世界很有意思，很有樂趣可言，酸甜苦辣，各中滋味都能夠享受，那就沒有什麼所謂的定數……”
“也就不存在所謂的命運……”
她好像從小就接觸過這個問題。
所以，一直在思考，這就是她的答案。
“因爲，人最大的敵人，應該是時間，又或者是，變化，絕對的變化。”
她高興，高興的望向遠方。
她眼裡的星星也在閃耀。
“對吧？你能夠想象的到吧？如果有一個人能夠預測未來，那麼他一定會有預測未來的因素存在，一個人喜怒哀樂會怎麼做，一個人遇到什麼事情會怎麼處理，就好像我們學習的概率學，預測未來的人總是往高概率發生的未來上猜測，那也很可能是歪打正着。”
她，抿着嘴，將自己的校服褲子捋直。
他們坐在雲上，蓬鬆的雲彩像是星空下的糖彩，在另一邊太陽的光輝下倔強的發着光亮。
她就像是一個小機靈，一不小心將自己的聰明勁用上了。
歸根結底，她坐在雲上，還有什麼理由不去相信身邊一起坐着的人呢？
就是他帶自己見識到了這世間，萬物的奇妙。
“當然，不排除他有無數次的機會去試錯，一直重複，一直重複，將本來無序的命運改變爲特定的命運。或者是，那個人想要的命運。”
“這樣說的話……是不是就和你，很像呢？”
她雙手往兩邊去，撐着雲彩，將胸膛挺了起來。
這下，她端正了許多，也變得更加認真。
“對吧……長羽楓……同……先生？”
她原想要叫長羽楓同學，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按照長羽楓告訴她的故事，長羽楓已經不知道自己活了多少年歲了，是個超級長命的老大叔了。
雖然，他長着一副少年的面孔，身形也足夠的健碩，快兩米出頭的身高也着實嚇人，
在長羽楓面前，一米七二的琳兒坐高再高，也像是一個嬌小玲瓏的小女生。
“確實和我以前的經歷有相似之處，但我從來沒有想過，也沒有去實踐過怎樣獲得一個，我想要的未來。”
長羽楓也有些茫然，只是他被問起，便老老實實的答了。
句句屬實。
“如果真有這樣的人存在的話……這個隨意改變他人生活軌跡和所擁有的未來的人……實在不是一個好人……”
琳兒的目光在星空。
“啊……也是吧，對吧？這樣的壞人，還是不要存在的好……”
她好像是自言自語。
她不知道是不是有她所說的改變其他人生活軌跡和應得的未來的人存在，尤其是那種，想要通過此種霸道的方式去獲取自己想要的未來……的人……不，可能是禽獸……
她，是絕對不會有所想法的。
不僅僅是因爲她不需要，也實在是因爲，她絕對是一個擁有着理性與感性並存的……共情能力強的……
有所……樂觀的人……
“無論怎麼樣的命運！都儘管放馬過來吧！”
她不自覺的正經，讓長羽楓一直看着她的側顏。
那張絕美的臉蛋上，凸顯出來的自信自我，那麼美麗。
“很少有人能夠接受悲慘的出身……甚至是一點點普通家庭的出身，他們都有所嫌棄。只有榮華富貴的出身，高官顯赫，甚至是皇侯將相的出身才能夠解一解他們貪婪慾望的饞口。”
琳兒搖搖頭。
“殊不知，早就敗給了自己。敗給了世俗。”
“如果這樣去想的話，他們希望得到肉體的享受，希望得到慾望的寬容，甚至是希望自己能夠超脫現有世俗的架構，去創造一個新的世界……屬於他們自己爲所欲爲的世界……來滿足他們自身。”
“這是很無趣的……”
她的訴說從來不是空穴來風，她能夠說出來，便也真的談討過這些。
可從來沒有人問過她，又或者，誰會無緣無故的問你。
你覺得，你自己的命，怎麼樣？
對於一個高中生來說，這個命題並不陌生，因爲歷史上的名人，多是如此不屈服命運的巨匠。
而她，只是一介高中生。
大家都在低頭玩手機，被牽着鼻子走，被尋常卻有不尋常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力，便一去不復返。
長羽楓看着她，也跟着搖了搖頭。
他說:“如果，真有那樣特定的，命運的話，我希望我能夠尋找到，與你相遇相識相知相愛的那一個命運……”
“我只願如此的相信，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