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烙印在,可以令其重回深淵。”
即便聲音像從遠古傳來,極爲遙遠,可夏蕭還是能憑着它幻想出一位擁有着盛世美顏的女子顏容。能擁有那麼大的成就,想必長相也不會差。所有人都對偉大者有着十足的完美期待,可真正見過靈契之祖,且存在於這個年代的人,只有師父和此時這位想殺掉自己的老者。
若沒有水霧中老者說先前的話,當前情況下的夏蕭肯定會雙手伸向靈契之祖,希望得到她的幫助。後者是神,擁有極強的元氣,可老者之前的話令夏蕭敏銳起來,第一反應不是興奮喜悅,也不是得救,而是疑惑和好奇。
夏蕭四周的時間似被暫停,教員學子們驚愕的表情都被定格,他站在沙堆般的島嶼上,看向四周時,希望找到靈契之祖。沒有形體的感覺太過飄渺,夏蕭都不知該如何表達尊敬。最後,他只能隨意朝着一個方向單膝下跪,敬畏道:
“恭迎靈契之祖。”
“這是後人爲我取得稱號嗎?還是人皇好聽些。”
靈契之祖這句話顯得很接地氣,令夏蕭感覺到了親切感,還有話語中的笑意,令夏蕭又尊稱一句人皇大人。
“你體內有我的烙印,是我的延續,不用多禮!”
夏蕭彎曲的膝蓋逐漸挺直,離地面細膩的沙子越來越遠。現在的情況已到火燒眉頭,刻不容緩的地步,可時間暫停,令夏蕭想問些事情。這是靈契之祖第一次出現,他不知這次和以往有何不同,還是那位老者說的事,都是真的。
“如果他說的都爲真,你會如何?”
靈契之祖似知道一切,她在世人眼中,畢竟有着神的身份。夏蕭不敢完全說出自己的想法,但也不敢隱藏,便說的委婉些,可也是他的真實想法。
“即便是偉人,也會有犯錯的時候。功大於過,便值得後人敬仰,所以我覺得就算他說的都爲真,我也依舊對您保持着尊敬。”
夏蕭微微彎腰,像在鞠躬行禮。他剛纔已經行過禮了,可無時不刻都想表達自己的敬意。就算老者說的爲真,夏蕭也會懷着一顆敬畏之心。可老者說,語尚言會在自己的實力夠強時吸食自己,如果這個是真的,他就要小心了。可即便心裡抗拒警戒,表面也得做好樣子,否則他連變強的機會都沒有。在神秘而強大的靈契之祖前,夏蕭即便被很多人視爲天才,可也不堪一擊。
“他說的大部分爲真,可我沒有使用魔道之力,是荒獸王用的。他想誣陷我,和起始大帝聯手將我打敗,可後者在感受到魔道之力後,轉身逃到了東海。最終,我利用靈契,打敗了荒獸王,可不等將其徹底消滅,就得離開大荒。成神後,便與世界不融。”
語尚言在辯解,可聲音很自然,沒有過分追求細節,給夏蕭一種愛信不信,反正我說的就是真相那麼感覺。
回憶起過往,語尚言也展露出一股很美好的樣子。像曾經的一切,無論當時多麼激烈,現在都成了僅存於記憶中的崢嶸歲月。那種超然物外的感覺,有神在夏蕭腦海中的初級概念。既然到了那個境界,就該和人有些不同。
“人皇大人,此次是有特殊任務?”
“沒有,只是起始大帝破開了我的封印,將我沉睡於你體內的意識驚醒,我纔出來看看。以往的你一直有人保護,無論身處怎樣的困境都沒有生命危險,可這次若我還不出現,你就真的要馬革裹屍了。”
“多謝大人。”
夏蕭覺得靈契之祖說的不無道理,以往不管哪一次,自己都有安全保障。可這次面臨的危險,是以前任何一次都難以比擬的。他一次又一次刷新自己遇到的危險程度,可每一句話裡,也有着對靈契之祖的試探。這是夏蕭習慣性做的事,可他覺得,其中或許真的有些端倪,只是不好知道。
“好了,將其送回深淵吧!”
一股力量不知從何處來,猛地衝進夏蕭身體,並開始控制她,似要結束時間的暫停,開始反攻,可夏蕭突然問:
“大人,爲何三萬年前要將他們封鎖在深淵?”
“因爲我是人皇,理應爲人類着想。”
語尚言回答的很快,似沒有深思熟慮,只是在陳述事實。她話語中沒有嘆息,也沒有對自己的肯定,但重來一遍,也會做那種決定。
“你若想知道,我便告訴你,反正現在有時間。當時的人類還處在荒獸的統治下,即便能修行,可面對荒獸也沒有一戰之力。我是人類中興起的力量,是人類的救世主,被他們稱之爲人皇。要想改變人類的處境,我就得站在荒獸王之上,這是我爲何想爭奪神位的原因。起始大帝當時站在一邊,沒有表明立場。可我知道,我會贏,而我贏了後,人類即便沒有荒獸的阻撓,也會被海獸拉住腳步。相比荒獸,海獸的影響力更強,它們完全能淹沒陸地,重塑大荒。所以,在我成神之際,將其封印在深溟。”
從另一個角度而言,語尚言很自私。可這樣的她,給夏蕭一種真實感,令其覺得她所做的一切都很真實,而非花言巧語,在欺騙自己。這樣一來,夏蕭不管先前那老者說了什麼,都願意認爲靈契之祖善良,甚至和自己有點像。可自己的存在,真的是爲了南海之南那頭爭奪神位而失敗的荒獸嗎?
“人皇大人,前輩,既然你已成神,還能給我力量,爲何不消滅南海之南的黑氣?那股存在,正威脅着人類!”
夏蕭還在套話,即便他相信靈契之祖,可還是想知道很多事。他本以爲靈契之祖已徹底消失在大荒,不會和自己有半點交際。可她現在卻出現,還帶着力量而來。既然能這樣,爲何不直接消滅黑氣?那樣舒霜也不會死在黑氣中。
“神不能插手原先世界的事,而且我先前說了,現在的我只是藏在你體內的一道意識,並非神界的我再和你對話。成了神,便要和原先的世界完全隔離,直接影響不得,否則宇宙將失衡。若有神的直接指導,神界豈不是要被撐爆?”
夏蕭有些無奈,覺得可惜,可靈契之祖口中的守衡也很有道理,萬物皆要如此,即便神也不例外。
“將其重新封印後,這道意識便會隨着力量消失。如果還有什麼想問的便問吧,我會耐心向你解答。”
夏蕭對靈契之祖的好感度有所上升,可總覺得她不該這麼溫和。此時和自己對話的,可是人皇,是神,有着自己難以觸碰的高度,也應該有一股神的驕傲,傲慢也不爲過。可她是人皇,對自己的後代及烙印者有這種態度也不奇怪。夏蕭突然想到大師姐,她站在雲巔,可不是思想古板的迂腐傢伙。
“既然是最後的提問機會,希望人皇大人能給小輩兩分鐘。”
“你只有最後一分鐘了,這股力量消失的很快。拖得越久,越難將起始大帝重新封印!”
夏蕭點頭,開始絞盡腦汁的想,最終,在規定時間內,他想出兩個問題。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事,現在,即將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