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什麼意思？怎麼又扯上她了？
對方的語氣相當令人不快，但考慮到這句話包含的信息，鴻華還是忍了一下，決定問清楚他到底什麼意思。
“不要拐彎抹角的，直接把話說清楚。”
這次，檮杌沒有繼續賣關子。他看上去早已想好了說辭，有條不紊地解釋了起來。
“我這話並不是在威脅你。這樣吧，我先說最關鍵的信息好了。你認爲，世間的靈氣會一直存在嗎？”
聽了這個問題，鴻華沉默了下來，沒有立刻回答。
雖然現在靈氣復甦之後天地間靈氣充沛，但靈氣復甦之所以被稱爲靈氣復甦，就是因爲之前有過大劫難，有過靈氣消失的時期。
那麼，檮杌這個問題的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沒錯。”數秒的沉默後，檮杌顯然明白對方已經想通了答案，便繼續開口道，“那麼，換一個問題，你認爲靈氣是取之不盡的，還是一種消耗品呢？”
這個問題突然讓鴻華想到了她之前和倉鼠聊天時隨意提到的永動機。如果在法器上刻畫陣法，讓它能夠不斷汲取環境中的靈氣作爲能量，永不停息地旋轉的話……用來維持旋轉的靈氣，最終確實是消耗掉了吧？
修煉和施放法術的過程中應該也有消耗靈氣，但沒有這麼明顯，修行者一般也不會去關注這一點……
如果靈氣只能消耗，無法補充，那麼很顯然，無論現在世間的靈氣有多麼充沛，它都會有被消耗殆盡的一天。
檮杌停頓了一會，推測鴻華已經猜想到了答案，便繼續說道：“是的，靈氣終究會耗盡，下一次的劫難終究會到來。你應該明白，對於我們這類種族而言，即使在靈脈中沉睡，要渡過劫難也是難上加難。我還有那麼一絲希望，但你們鳳族是根本不可能在缺乏靈氣的環境中生存的，我說的沒錯吧？”
“所以呢？”鴻華沒有順着他的話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希望能夠問出更多的信息，“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檮杌的回答很爽快：“我的目的很簡單。成立有足夠實力的組織，控制世間修行者的數量，以此達到控制靈氣的使用這一目的。”說完，他又刻意地解釋了一句，“而且，這個行爲其實也能拯救世間的普通人，不是什麼壞事。”
鴻華並不怎麼信任這個說法，但還是繼續詢問道：“哦？怎麼說？”
“在上古時期，那些普通的生物雖然利用不了多少靈氣，只有少數地位高的能擁有一些法器。理論上來說，靈氣消失也不影響他們的生活。但是，事實上，他們還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的。”
檮杌想了想，詳細舉了下例子：“那是我還沒有沉睡的時候的事情了。在靈氣已經枯竭的地區，人類國度中的修行者或是隕落，或是逃離，或是失去修爲。他們大多是上層人物，自然引發了不小的動盪。妖族的領域則更爲慘烈，那些妖族修行者如果不及時逃脫，基本都會漸漸喪失修爲，靈智也隨之矇昧，化爲普通的、僅僅是智力稍高的野獸。這樣一來，妖族的領土自然陷入了巨大的混亂。靈族……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這麼一說，鴻華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雖然靈氣消失不會傷及普通人的性命，但修行者的消失顯然還是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影響。
那麼，換成現在的情況，如果靈氣消失……
鴻華很快想到了那些日常用的煉器產品。
對了，對於普通人而言，這個就是最大的問題！
假如靈氣消失了，那些產品瞬間就會變成一堆廢品。而且，人們多半無法及時地重新生產出足夠數量的電器來代替它們。就像假如電力突然徹底消失，人們也不可能瞬間回到蒸汽時代一樣。
所以，如果全面應用煉器產品作爲日常用品，在面對未來的劫難時，這就會是一大隱患。
不過，鴻華很快又覺得不對。
結合她之前的一些疑惑，現在仔細一想，特事局應該是知道這件事的。那麼，既然他們仍然默許了用煉器產品代替日常用品這一行爲，那是不是說明……他們有解決這件事的思路？
想到這裡，鴻華的心裡安定了不少。她沒有把這點表現出來，而是繼續嘗試從檮杌那裡獲取更多的信息。
“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說的這些哪怕是真的，也只是用來騙人加入你的組織的說法吧？”
檮杌倒是絲毫沒有反駁，果斷地承認了：“那又如何。反正這個說法是正確的，我並沒有欺騙他們。當然，我的目的，自然還是讓自己存活下去。”
說完，他的神色突然陰沉了下來。
“你能想象嗎？在靈脈中沉睡那麼長的時間，每次短暫地清醒，都能清楚地感覺到自身在衰弱，但外界的靈氣始終沒有復甦，只能繼續絕望地等待着的感受……”
“哦。”
雖然他這樣說，但鴻華並不想接他的話：“這不是你害人的理由。你們組織已經害了不少人了，如果被你們發展出了足夠的實力，反對你們的修行者肯定會被你們解決掉的對吧？你有時間去幹這個，爲什麼不嘗試着去突破到渡劫期呢？到了那個水平，你也就不用擔心劫難的事情了吧？”
鴻華的記憶中雖然沒有詳細的描述，但她隱約知道，渡劫期的修行者並不用擔心這一場劫難。
“你又知道什麼？！”這句話似乎戳中了檮杌的痛腳，讓他一下子暴怒了起來，“你根本不知道要突破到渡劫期有多麼困難！絕大多數能夠爭奪到靈脈的修行者都有着化神圓滿的修爲，如果突破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我們根本就不會選擇沉睡！”
“你不用把自己的膽小說得這麼清新脫俗。”見他這個反應，鴻華也順勢嘲諷了一句，“行了，我不會同意你的歪點子的，放棄吧。”
檮杌也突然鎮靜了下來，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道：“你以後會明白的。這次靈氣復甦能夠有多久？上萬年？幾千年？還是隻有幾百年？誰知道呢。你作爲鳳族，肯定是能夠活到它結束的那一天的。等到時候你後悔了，再來合作也不遲。”
鴻華也隨口反駁了一句：“在那之前，我肯定已經突破到渡劫期了。”
聽了她的話，檮杌又顯露出了些許怒意：“呵。你以爲突破到渡劫期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嗎？你突破到化神期時，難道沒有感受到虛空劫的可怕嗎？渡劫期的突破比這困難上數十倍！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
……可怕嗎？她什麼都沒感覺到就突破了啊？
鴻華露出無語的表情，剛想再回敬幾句，就發現對方身上那一絲異樣的靈氣突然自行散去，消失在空氣之中。
那隻檮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