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巨猿對眼前的人類沒什麼惡感，畢竟對方有實力殺死自己，卻還饒了自己一命。
雖然人妖殊途，但並不妨礙他記住了對方的不殺之恩。
它們一族，性子本就耿直，沒什麼花花腸子，現在看到對方再次出現，腦海中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對方是不是反悔了，跑回來又想殺了自己。
“不做什麼。”
面對巨猿的警惕，段凌天卻是咧嘴一笑，“只是看至強者之戰，即將開始，想要找人一起觀戰閒聊……我剛到這舞陽城，也沒認識的人，所以想找你一同圍觀閒聊。”
“僅此而已？”
巨猿皺眉，顯然對段凌天的話有些不太相信。
他始終記得，他的義父告訴過他，人類是很狡猾的……
段凌天還沒來得及開口，他身邊的另外兩頭飛禽大妖，凌厲的目光齊齊落在了段凌天的身上，“塔猛沙，你認識這個人類？”
“他就是剛纔擊敗我的人類。”
巨猿盯着段凌天，沉聲迴應着身邊同伴的話。
“原來是他。”
兩頭飛禽大妖聞言，再次看向段凌天的目光，也多了幾分忌憚，畢竟便是他們的實力，也就和巨猿塔猛沙相當而已。
“人類。”
片刻，看起來像是一頭大蝙蝠的大妖，盯着段凌天，眼中閃爍着睿智的光芒，沉聲說道：“你剛纔沒殺塔猛沙，我們都承你的情……這不殺之恩，我們也會還給你。”
“你現在來我們這裡，想必不只是想要看至強者之戰那麼簡單吧？”
“你，是想要以此脫身吧？”
“如果我沒猜錯，你肯定不是那舞陽城五大家族的人！”
“另外，你選擇再來找塔猛沙……想必是覺得，這至強者一戰，不管是舞陽城五大家族的至強者勝，還是我們馳冥山的妖尊大人勝，你都可以置身事外。”
隨着這隻飛禽大妖一番話下來，即便段凌天臉上再如何保持着鎮定，心中卻還是掀起了陣陣驚濤駭浪。
再次看向對方的目光，也多了幾分訝色。
他萬萬沒想到，這頭看起來其貌不揚，甚至有些讓人範圍的蝙蝠大妖，心思竟如此細膩，一語便道破了他想要做什麼。
“怎麼回事？”
不同於蝙蝠大妖的睿智，巨猿塔猛沙，還有另外一頭飛禽大妖，齊齊看向蝙蝠大妖，眼中帶着好奇之色。
而蝙蝠大妖，也在第一時間淡淡開口說道：“這個人類，來找塔猛沙，是想要利用對塔猛沙施過恩，在塔猛沙這邊渡過舞陽城這一劫。”
“當然，他應該不確認，最後是舞陽城的五大至強者勝，還是我們馳冥山的妖尊大人勝。”
“但，他混在這邊，不管是誰勝，他大概率都能全身而退。”
……
隨着蝙蝠大妖一番話說透‘要害’，不管是另一隻飛禽大妖，還是巨猿塔猛沙，紛紛恍然大悟。
“人類，果然狡猾！”
塔猛沙再次看向段凌天的目光，也變得有些不善起來。
而段凌天這時，卻在看蝙蝠大妖，忍不住搖頭感嘆道：“真是沒想到，我的那點心思，直接就被閣下看透了。”
“我原以爲，大妖都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卻沒想到，還有你這般心智厲害的大妖。”
現在的段凌天，這一番話，完全是發自內心。
他，根本沒打算掩飾。
而且，掩飾也沒用。
倒不如坦坦蕩蕩，開誠佈公。
他，只是想要活下來而已。
“人類。”
巨猿塔猛沙看向段凌天，沉聲說道：“你想做的，我都可以配合你……不過，這一次過後，你我之間，恩怨兩清！”
“我塔猛沙，不再欠你！”
不同於蝙蝠大妖擅智，塔猛沙顯得要簡單許多，說話也是乾乾脆脆，絲毫不拖泥帶水。
“那是自然。”
段凌天面帶笑容，他等的，就是塔猛沙的這句話。
達成共識後，段凌天便和三頭大妖待在了一起，而三頭大妖也沒再去獵殺舞陽城內的人類修煉者，和段凌天一同仰望天穹。
此時此刻，一道足有三米高的壯碩身影，出現在舞陽城上空，他面如刀削，剛毅無比，渾身上下都散發出陽剛的氣息。
這是一個身穿灰色長袍的三米壯漢，此時正凝視着遠處內城所在的方向。
那裡，正有五道身影，逐漸顯現而出。
在這三米壯漢的身後，三頭大妖的身影也隨之顯現，赫然是一頭飛禽大妖，一頭走獸大妖，一頭鱗甲大妖。
“這三頭大妖……便是這赤明魔尊麾下，實力最強的那三頭大妖？”
雖然，過去段凌天對馳冥山沒什麼概念，甚至沒聽說過馳冥山。
但是，先前客棧內那一羣人的議論和驚呼，他卻又是聽得一清二楚，也正因如此，他從那些人口中得知了一些馳冥山的情況。
知道在馳冥山至強者大妖麾下，還有三頭大妖實力強大，是頂尖上位神尊中的佼佼者，每一個都領悟法則達到小圓滿之境。
放在界外之地，法則之力呈現，有光照十萬裡的天地異象呈現！
若放在逆神界的位面戰場，則會出現光照億裡的天地異象，那等天地異象，足以籠括小半個位面戰場！
“馳冥妖尊，當年饒你一命，沒想到你竟敢挑釁上門……今日，我們五人，將聯手替天行道，誅殺你於舞陽城！”
隨着這一道漠然的聲音響起，段凌天便看到，遠處舞陽城內城上空，那五道原本顯得有些虛幻的身影，漸漸的凝實了起來。
幾乎在這一道聲音落下的瞬間，段凌天便駭然的發現，五人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而下一瞬，他的耳邊，也傳來了一道驚天巨響。
砰！！
一聲巨響，他甚至來不及去看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個可怕的氣浪，已是從天而落，轉眼之間，便壓垮了舞陽城外城的所有建築。
唯獨舞陽城內城的建築，因爲五大家族的護族大陣存在，完好無損。
但，即便如此，還是可以看到，內城方向，先是升起一道璀璨的光，然後那光又黯然了下來……
顯然，五大家族的護族大陣消耗都不小。
“當年饒我一命？”
馳冥妖尊冷然的聲音，在舞陽城內和舞陽城周邊迴盪，“當年，我馳冥山不曾爲難過你們五人，乃至你們的後人……可你們，爲了一己私慾，竟然設計將我兒殺死，只爲了取他的心頭精血，煉製神丹，給他們五人的後人脫胎換骨！”
“你們當年沒殺我，是有意饒我一命，還是沒辦法殺我，你們自己心裡清楚！”
“今日，我不只要殺你們，還要殺了你們五人身後利用我兒之命脫胎換骨的所謂天才子弟！再然後，我還要將你們身後的家族滅族，讓你們五大家族從此在界外之地除名！”
馳冥妖尊的聲音，越到後面，越是充滿寒意。
而段凌天聽到馳冥妖尊的話，心中也是一陣震顫……
同時，也終於知道，馳冥妖尊殺上門來的原因所在。
他，是爲了給他的兒子報仇而來！
舞陽城的五大家族，當年爲了栽培天才子弟，曾經聯手起來，設計擊殺馳冥妖尊的兒子，取了他的心頭精血。
“人，也並非都是好人。”
“妖，也並非都是惡妖。”
段凌天的耳邊，再次迴盪起，昔日師尊風輕揚曾經對他說過的話。
而事實上，對此，他早就心裡所感。
甚至於，早在他還在世俗位面的時候，就有這種感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