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老五躺在手術牀上取子彈的之際,香港,很不平靜!
昨夜地下世界爆發的簡單而粗暴的火併,做的可沒有任何保密性可言,有許多老百姓親眼看到許多一身黑衣,帶着白口罩的漢子高舉三尺青鋒,滿大街砍人的景象,動亂波及了半個香港。
今兒個事情是越捅越大,到最後,媒體都快鬧翻天了,不過,卻並不是什麼負面消息,大都是對現任特首鄒浩然的一種肯定,覺得這位特首似乎是個大有爲之人,一上來就要對困惑了香港百年的社團開刀,直接解決香港最大的難題!
畢竟,當初鄒浩然封閉香港的時候,爲了安穩民心,做過許多宣傳,刀鋒所指之處,已經隱約可見!
現在,動亂一起,可民間卻沒亂!
社團問題,困惑香港實在是太久了,那些生活在這個世道里的普通人,是深受其害。尤其是很多做小本生意的販夫走卒,更是在苦楚之下有戲言——他們伺候的兩個政府,一個要納稅,一個要交保護費。
由此可見,在香港社團究竟有多麼猖獗!甚至已經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危害到了每一個人。
97香港迴歸的時候,沒能拿下社團只不過是因爲老百姓對大陸認可度不高,對種種行動非但不予配合,反而紀委抗拒。現在迴歸已歷二十年,大陸已經用出色的政績表明了自己的能力,人心所向,自然不會有人唱反調了,現在清除社團,可以說是一個非常適時的決定。
於是,鄒浩然的人氣,竟然一下子暴漲了起來!
這一點,就算是葉無雙都始料不及,可見,行事在人,成事在天!
媒體和民間沸騰了,而地下世界,卻陷入了詭異的平靜當中,但只要是個身在局中的人就能感覺到,這地下世界的暗流在逐漸加速,似乎……浩劫將至!
……
時間,就在這樣的吵吵鬧鬧當中,一轉眼三天就過去了。
太平山頂。
這個從前三合會各方大佬只有一年纔會登上一次、商議年度大事的地方,在2014這個註定不會很平靜的年月裡,一時間倒是熱鬧了起來。從甘尚武血濺會議室,大權旁落那一刻開始,這已經是三合會的諸多大佬在本年度接近第十次登上這裡了!
最近的一次,就是在三天前。
那一夜,有一半大佬從人間“蒸發”了,引來了莫大的恐慌,幾乎是在凌晨四點鐘的時候,孟狂刀就召集所有人於此開會,結果探討了整整一天,最後不得而終,草草收場。無奈之下,孟狂刀只能下令,接下來觀觀風向,在三天之後再次開會,再探討該如何應對當今局面!
今夜,正是時候!
依舊是夜八點,三合會大佬會首的一個習慣性的時間。
太平山頂,漸漸熱鬧了起來。
會議室裡,該到的人都已經到了,只不過看上去稀稀落落的,較之從前滿座的盛況,多少有點兒悲悲慼慼的感覺,因爲至少少了將近一半的人,這些人不是遲到,而是永遠也來不了了,幾乎全都倒下了,屍體不知道被暗黑議會塞到了什麼角落,可能戳倆血窟窿丟大海里喂聞着腥味而來的鯊魚了,也有可能灑了汽油一把火燒了個乾淨,崛起的時候在街頭,輝煌落幕的時候仍然在街頭,一世枯榮,全都在街頭。
兔死狐悲,從那些倒了大黴的人身上,這些大佬看不到任何值得慶幸的東西,因此,會議室的氣氛多多少少有些壓抑。
雪狐和孟狂刀是最後進來的,一老一少,始一進門,就吸引了太多的目光。在其身後,一個是始終像個幽靈一樣跟着孟狂刀的黑衣漢子,一個是跟在雪狐身後已經好幾十年的老瘸子。
孟狂刀這個人隱忍了十幾年,也當了十幾年的啞巴,因此,在做人方面,他永遠也學不來甘尚武的那份圓滑,也學不來人家那份八面玲瓏,長袖善舞,事實上,在爲人處事之道上,他連一分都不曾吃透,和甘尚武沒得比,只有一肚子的權術玩弄天下,所以,入座後,沒有像甘尚武那樣笑眯眯的問候到每一個人,做的那樣的面面俱到,只是有些生硬的說道:“好了,現在開會。”
語落,恰好有一道爽朗的聲音自門外響起:“人都沒到齊就要開會了麼?咱們三合會的規矩,什麼時候變了!”
聲音,中氣十足!
當時,會議室裡的許多人面色就已經變了,隱隱覺得這道聲音有些熟悉,而更有那麼幾人,神色精彩到了極點,顯然猜到了什麼。
至於孟狂刀,眼中卻飈出一道寒光!
他,已經知道是誰來了!
果不其然,那道聲音剛落,一箇中年漢子就在一個年輕人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進來,身上多處纏着繃帶,就連手臂都丟了一條,只剩下左臂在空中打擺子!只不過,神色卻很坦然,幾乎是一步就邁了進來!
此人,不是老五又是誰!
一片譁然!
老五的銅鑼灣一片,可是雲天會的主要打擊對象,事過三天,很多小道消息已經流傳了出來,據說可是昔年的青幫頭號戰將、而今暗黑議會之主身邊的大紅人墨龍親自帶人去的,將老五所在的地方里三圈外三圈包圍了個嚴嚴實實,根本就沒打算給老五留活路!
一番廝殺過後,老五一消失,就是整整三天的時間!無論是誰,都覺得老五八成死了,根本沒有任何活下來的道理!
誰曾想,如今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了這裡!?
就連孟狂刀都沒想到,面色有些陰晴不定,沉默了一下,道:“老五,沒想到你居然還平安。”
“沒辦法,命糙的很,不太值錢,一隻腳進了鬼門關了,結果閻羅王都不要,派小鬼硬給我推了出來。”
老五淡淡說道:“只不過丟了條胳膊而已。”
“平安就好。”
從始至終,孟狂刀都沒有回頭看老五,食指輕輕敲擊着桌面,道:“既然你還活着,爲什麼一連三天都不露面?弟兄們可都爲你着急的很呢。”
“那就謝謝兄弟們的好意了。”
老五道:“只不過最近風聲太緊了,我自己又被弄了個半死不活,不得不謹慎點,要不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雖然我這人命糙,但畢竟是我自己的,也就這一條,別人可以視而不見,但我自己不能不金貴着點兒。”
這話,就意有所指了。
孟狂刀豁然回頭,眸中爆出一團璀璨到可怕的光,盯着老五看了許久,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太小心了,既然逃出來了,就該給兄弟們打個電話,多少年的交情了,肯定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保護你,何必把自己弄的那麼狼狽呢?”
“有自虐傾向吧。”
老五很平靜的與孟狂刀對視着,眸光很坦然,語氣平和的甚至都不像是他了:“我這個人雖然殘了,場子也被挑了,但手底下還有最是能征慣戰的八千虎賁活着,應該有資格坐下參加這場會議的吧?”
“當然有,請坐!”
“那就好。”
老五坐下了,孟狂刀卻站了起來,四下環顧一圈後,道:“各位兄弟先探討着,我去趟洗手間,回來以後會議繼續。”
說完,在那個始終跟在他後面的黑衣漢子的陪伴下,快速離開了。
從始至終都在沉默着,不曾說半句話的雪狐則若有所思的看了孟狂刀的背影一眼,眸中閃過一絲隱憂——方纔這兩人之間那番夾槍帶棒的對話,他怎能聽不出其中的嫌隙啊?人心詭詐,果真最是難測!
可現在……是時候內鬥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