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楊洛的話，魯有才又是一縮脖子。
楊洛嘴角一撅，“魯有才！”
“到！”魯有才身體挺得筆直。
“出列！”
“啪！”重重的向前跨出一步。
楊洛森然說道：“如果對方是軍人，我不會說什麼，因爲你也不可能站在我面前了。但他們只是一些剛剛學會開槍的盜獵分子，你居然讓他有開槍的機會，這說明你的反應速度還沒有達到要求，回去之後你的訓練加倍。”
魯有才現在哭的心都有了，怎麼什麼倒黴的事都能遇上啊。
“教官！是張新那個混蛋在後面把我撞開，才讓那個垃圾有機會開槍。”
楊洛擡頭看向張新：“張新！”
“到！”
可可西里南部沱沱河鎮，坐落在沱沱河和楚瑪爾河兩條河交匯處，是長江第一源頭，也被人們稱爲長江源頭第一鎮。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扎西貢布走了進來，扎西多吉抱着一牀被子跟在他身後。
楊洛停下腳步，看着扎西貢布：“爲什麼不把繳獲的藏羚羊皮賣掉，反而燒掉呢？這樣你們也不至於這麼苦哈哈的過日子。”
“啪！啪！啪！！！！”
“喂喂喂！不至於這麼小氣吧。車是絕對不能少的，因爲他們巡邏的區域很大，有人沒有車，這就讓那些盜獵分子有機可趁。輕機槍也是必須要給兩挺，就像昨天我們遇到的那個盜獵團伙，五六十人，手上全都是ak和mp5，要不是他們運氣好遇到我，估計他們明知道送死也會去拼，最後一個人也剩不下。至於t91步槍，我知道你爲難，但就是在爲難，最少也要弄來四十支。”楊洛說到這語氣有些低沉，“這不是我大開口不大開口的問題，在我看來，他們的職責和我們沒有任何區別。甚至比我們這些口口聲聲保家衛國的軍人，還要高尚很多。”
張新底下了腦袋，楊洛一聲厲喝，“把腦袋給我擡起來。”
扎西貢布苦笑一聲，“我們可以說是白手起家，從建工委會那一天到現在，縣裡給我們撥款只有三百塊，加了一次油。”
“我在可可西里，讓老頭接電話。”
“呃！”程兵一陣愕然，“我留着這些照片，是想等到年紀大了寫回憶錄的。”
楊洛沉聲說道：“我叫楊洛，給我接通楚金鵬。”
“喂？請問您找誰？”一個女人的聲音在聽筒裡傳來。
“是！”魯有才和張新鬆了口氣。
“你好！這裡是成都軍區司令部。”
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看着隊員已經打掃完戰場喊道：“收隊了。”
“少***廢話，讓你接通就接通，告訴他我叫楊洛就行了。”扎西貢布和扎西多吉不知道在給誰打電話，不過聽說話的語氣應該是朋友。
楊洛一笑，看着扎西貢布說道：“那個車上最少有兩千多張藏羚羊的皮，你們怎麼處理？”
楚金鵬沒有在說話就掛斷了電話，楊洛放下電話後又拿起來撥了一竄號碼，這一次響了很長時間對方纔接通。
楊洛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黃姨是我，楊洛。”
楊洛喊道：“程兵！你小子照什麼呢？這個你也想報道出去？”
過了一會，聽筒裡傳來洪亮的聲音，“你小子這麼晚給我打電話，一定沒什麼好事。”
楊洛說道：“明天我就要見到這些東西，因爲我沒時間在這裡逗留。”
程兵正在興奮的拿着照相機在咔嚓咔嚓拍照，剛纔的行動每一個鏡頭他都沒有落下，而楊洛他們這麼強悍的軍人更是讓他感到了興趣。
扎西貢布這些巡山隊的人看得直瞪眼，身體不自禁打了個冷戰。這些都是什麼人啊，沒有殺過人沒有見過血的就不是優秀士兵了？這都什麼邏輯啊。還有，這裡沒有發生槍戰，這四五十人在沒有被繳械的情況下都被他們給抹了脖子，這說出去誰信啊，還不得認爲他們在殺人泄憤？
“少和我笑嘻嘻的，車三輛，輕機槍沒有，t91步槍十支。”
“出列！”
聽見裡面的聲音，楊洛心裡的氣也沒了，嘿嘿笑着說道：“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問個好？”
楊洛拿出煙遞給扎西貢布一根，然後自己點了一根說道：“你們車這麼老舊，怎麼不換幾輛？”
程兵一笑：“楊大哥！放心吧，我就是想報道，報社的領導也不會同意，我照相只是想留個紀念。”
楊洛躺在那裡始終睡不着，一顆接着一顆的抽着煙，把屋裡弄得烏煙瘴氣。
扎西貢布點頭：“有！在我的辦公室裡。”三個人來到扎西貢布的辦公室，說是辦公室，其實就是一個土屋，裡面有個三條腿的桌子，卻的那條腿是用磚頭墊着的，還有一把長條凳子。
隊員被安排在了老鄉家裡，楊洛在工委會一間殘破不堪屋子裡臨時搭了張牀。
而對方顯然也生氣了，啪的一聲掛斷電話。
楚金鵬哈哈笑着說道：“你有這個好心纔怪了，前幾天我去北京開會，見到你二叔了，說你去執行什麼任務，現在回來了？”
“扎書記，你們這有電話嗎？我想打個電話。”
楊洛還想訓訓他們兩個，聽見扎西貢布的話揮了下手，“把現場處理一下，屍體扔上卡車。”
楊洛看着他們好像是決定了什麼，拿出電話看了看，居然沒有信號。
“十輛越野車，四挺輕機槍，t91步槍五十支，至於子彈你們要長期提供。”
張新擡頭挺胸，“教官！你說了，只有殺過人見過血的士兵，才能算是真正優秀的士兵。可魯有才那個混蛋，用那挺破機槍把人都給滅了，這次他又在我前面亂晃，擋着我行動路線。既然沒有機會，我當然要自己創造機會。”
楊洛深深吸了口煙，“縣裡不給你們撥款？還有你們這麼拼命，工資是多少？”
扎西貢布也沒有在堅持，因爲他也不知道工委會食堂還有沒有米。
楊洛臉色一沉，又打了過去，“我在給你一次機會，馬上給我接通楚金鵬。”
“啪”張新向前跨出一步。
“他們缺的就是能保護藏羚羊和自己生命的武器。”
扎西貢布邁步向湖岸上走去，楊洛走在他旁邊，“不要說工資了，有的時候連吃飯都是個問題。兩位老書記也說過，不要怪治多縣，連吃飯問題都解決不了，哪還有錢給我們撥款。但是縣裡給我們政策了，所有罰沒收入都歸我們工委會，這已經很夠意思了。”
楊洛也沒有在和他瞎侃，把這裡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保護藏羚羊不是個人的事情，而是國家。”
而這一次對方沒有在說話，可能是因爲楊洛說話的語氣太強硬，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楊洛看着他說道：“你知不知道這麼做會有什麼後果？”
“呃！”楚金鵬差點沒嗆到，“十輛越野車，四挺輕機槍，五十支t91步槍，你小子還真敢獅子大開口。”
楊洛走過去拿起電話，想了想撥了一竄號碼，時間不長對方接通。
扎西貢布一笑：“說謝的應該是我們。”
楊洛看着扎西貢布說道：“這件事情不用你交代，我自然會向上面反應。”
扎西貢布搖頭：“我們能用的物資只有汽車、槍支、彈藥、汽油、服裝。藏羚羊皮是必須要焚燒的，因爲不管你是加工或者賣掉，實際上就是給盜獵分子提供了一條銷路。”
“楊同志電話就在辦公桌上，你打吧。”
楊洛嘿嘿一笑：“您家大業大，這點東西對您來說只是毛毛雨。”
聽筒裡又是一陣沉默，“我儘量滿足你的要求。”
楊洛點點頭：“謝謝你們了。”
扎西貢布有點黯然的說道：“全都燒掉，包括藏羚羊屍體。”說到這嘆了口氣，“可可西里的精靈又少了兩千多隻。”
“小洛？你現在在哪？”
想到這一聲苦笑：“楊同志，還是處理一下吧，死了這麼多人，我真不知道怎麼向上面交代了。”
“楊同志！這裡的夜晚實在太冷，我又給你拿來一牀被子。”扎西多吉把被子放在楊洛的牀上。
楊洛沒想到，這些人爲了藏羚羊可以拋卻生命的漢子，生活居然這麼苦，連最起碼保護藏羚羊和自己生命的武器都是那麼簡陋。
“可可西里的巡山隊我也聽說過，沒想到他們有這麼大的困難，還犧牲了那麼多人。說吧，你想要什麼？”
凌晨三點多車隊經過長江源頭第一橋沱沱河橋，就到達了沱沱河鎮。本來扎西貢布想要安排一頓飯，楊洛阻止了他，只是讓他給隊員安排個住的地方。
楊洛滿臉黑線：“你小子的嗜好還真是不一般，居然喜歡收藏屍體的照片，什麼時候我給你弄點，要多少有多少。”
屋門被敲響，楊洛翻身坐起來說道：“進來。”
“請問您找我們首長有什麼事？現在已經很晚了，能不能明天直接打到司令辦公室？”
聽筒裡沉默了一會：“想讓我做什麼？”
“好！你等一會。”
過了大概能有五六分鐘，聽筒裡傳來遲浩源的聲音，“你這個混小子知道往家裡打電話了？”
楊洛揉了揉鼻子：“我在外面訓練。”
“我知道你在幹什麼，老魏已經和我說了，那裡的事情結束，馬上回來。”
楊洛答應一聲，又把可可西里的事情說了一遍：“他們爲了藏羚羊犧牲了那麼多，但基本生活卻保障不了。如果玉樹州里解決不了經費問題，那就讓中央財政撥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