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悅……你不能有事,你不要嚇我……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會獨活的。
不管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我會永遠都跟着你,粘着你……你聽見了嗎?悅悅……”
盛烯宸無助的警告着時曦悅,可他的話卻得不到她的迴應。
“呃……咳咳……撲哧……”
時曦悅趴在牀邊,難受的吐着黑色的血漬。
白色的地板上吐了好大一灘血。
盛忠業和惡婆婆應該爲時曦悅做的,全部都做了。現在只能夠看她自己的造化。
“我要怎麼做,我才能夠爲你減輕一些痛苦?悅悅……”盛烯宸輕拍着時曦悅的後背,希望可以爲她緩解一下。
他起身跑去桌子前,爲時曦悅倒了一杯溫水。在她稍微緩和了一些後,他才把她攙扶起來。
“你喝點水……”
水杯還沒有喂到時曦悅的嘴脣,她在胡亂之中便把那個杯子打翻在了地上。
“悅悅,你跟我說說話,你不能有事……”
時曦悅的樣子讓盛烯宸太害怕了,他真擔心下一秒她就支撐不住氣絕而亡。
她拼盡全力將盛烯宸推開,她翻身而起,卻體力不支倒在了牀的另一邊。
“咳咳……”她用手抓着自己的脖子,瘋狂的咳嗽。
盛烯宸下牀站在牀邊,默默的注視着她痛苦的樣子,腳如同灌了鉛似的,一步都移不動。
“悅悅,你聽好了,你若死了,我會跟着你一起去死。
我已經準備好了藥,我不會讓你一個人在黃泉路上孤單。我會永遠都陪着你……”
他什麼都不要,他只要她時曦悅一個人。
牀下的周圍好多黑色的血,進入人的瞳孔中,頭皮都是發麻的。
盛烯宸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時清風一定是害了時曦悅,他想要活下去,那就只能夠利用時曦悅身上的血液細胞。從而導致悅悅就會死亡。
如果他沒有害時曦悅的話,他就沒有必要鬼鬼祟祟。害了人就躲了起來……
半晌,時曦悅才無力的趴在了牀邊。
盛烯宸拖着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靠近她。將身子趴着的她,小心翼翼的攙扶起來。
她虛弱無力,眸子裡氤氳着淚水,蒼白的臉上以淚洗面。這一幕進入盛烯宸的視野裡,如同一把隱形的尖刀,狠狠的紮在他的心上,痛得無以加復。
“悅悅……你怎麼了?你說話,你跟我說句話好不好……”
“……”時曦悅瞳孔泛散,氣若游絲。嘴角邊還在默默的溢出黑色的血漬。
“別怕……沒關係,我會陪着你。”
盛烯宸的臉上突然泛起了強笑,言辭還在哽咽的安慰着懷裡的小女人。
他擡頭望向旁邊牀頭櫃子上放着的藥碗,緩緩的伸出手去,端起那個藥碗。深邃的眸子變得有些迷離,豆大的淚水滴落在藥水中。
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了幾個孩子可愛又令人憐惜的面孔。
“孩子……是爹地對不起你們,爹地不是一個好爹地。爹地真的不能沒有你們的媽咪,對不起……”
盛烯宸閉上雙眼,端起手中的藥準備喝下去。
“哐鐺”一聲,藥碗突然被打翻。
他猛然睜開眼睛,只見懷裡的小女人,正用異樣的目光看着他。
時曦悅無力的擡起手,用力的攥着他胸前的襯衫,淚水悄然無息的滑過眼角。
“……”盛烯宸直勾勾的看着懷裡的小女人,哽咽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時曦悅擡起另一隻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她的力量不大,打在他的臉上也不是很痛。卻是她此時此刻拼盡了全身的力量打的他。
“你敢……死……”
小女人從喉嚨中擠出了三個字。
盛烯宸的臉上有疼意,他蹙了蹙眉,小心翼翼的問:“悅悅,是你嗎?”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吐了那麼多的血,那不是中了血毒的跡象。她活不成了嗎?
她若大腦已經被林柏遠身體裡的血液所控制,她現在看到他,不應該恨之入骨。她最想看到的就是他去死嗎?
可她爲什麼會阻止他?
“你死了……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你不是答應過我……真的到了那一天,你會讓我走在你的前面嗎?
可你……你怎麼會讓我如此的失望?”
時曦悅紅着一雙眸子,哭着歇斯底里的責備他。
“悅悅……”盛烯宸輕撫着她的臉頰,將她額前的亂髮撫開,眼眶裡的淚水如泉涌般流出來。“你沒事了嗎?
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悅悅?林柏遠的血液控制不了你?
你已經戰勝了他是不是……”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若死了,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她很生氣,她萬萬沒想到他會爲自己準備好一碗毒藥。
“你死了,我豈會獨活?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只要你。
沒有你……我活不下去。那比殺了我更痛苦……嗚……”
盛烯宸抱着時曦悅的身體,傷心欲絕的痛哭。
時曦悅環抱着他的腰身,耳邊盡是他的哭聲。她第一次看到他哭成這樣,比孩子們哭起來還要傷心,令人心疼。
“我早就說過了,我後悔了……我後悔那天在山上答應你,在我們老了後,讓你死在我的面前。
我不要……不要一個人活在世上,默默的承受那份孤寂。
我辦不到……悅悅,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
我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和你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分離。
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把我們融入成一個人。”
盛烯宸雖然愛時曦悅,但不是像林柏遠那麼的偏執,瘋狂。
一切都是在爲她幸福考慮的前提之上。
“對不起烯宸……”時曦悅依偎在他的懷裡,嬌柔的嗓音,輕輕的迴盪在他的耳邊。“我讓你擔心了。
我……我現在感覺好多了,真的……”
聞言,盛烯宸立刻將抱着的她鬆開,正視着她的面孔。
“你說什麼?”
“我沒事了。”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鬆快了很多,原本積壓在肺腑裡的難受,像堵着一塊巨石一樣。此時已經沒有那種感覺了,而且身體上的肌肉也沒有痛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