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以防夜長夢多，我們這就去吧？”吳光明一聽那可惡的三姐夫又拿他家當踏板石，一秒鐘也呆不了了，立刻就要把家裡的倉庫都清空。
吳老頭心裡比他還恨，但是他還有理智在：“我們倒是想今天就賣完，但是方華怎麼把東西拉走？”聽吳光明說，這可是個外地少年，來京城是路過還是探親，還不知道呢。
“這個...”吳光明有些卡殼，他沒問出來......
封華洗了手，走出了廚房，對庭院裡的吳老太太笑道：“吳奶奶，飯做好了。”
吳老太太緩了下臉色，才笑着應了一句“哎！我今天有福了，能嚐嚐御廚的手藝。”說着抱着孩子站起來，對屋裡喊道：“老頭子，小明，出來吃飯了。”
封華客氣道：“吳奶奶謬讚了，我還沒有出師，可不敢辱沒御廚的名頭。”哪怕有空間蔬菜打底，她也不敢跟御廚比。
吳老頭已經站到院子裡，大笑道：“沒有出師也是御廚的傳人，名師出高徒，我們還是有福了~”
“吳爺爺擡舉了，晚輩擔不起。”
......
兩人你來我往，把“豪門式寒暄”發揮地淋漓盡致~~吳老頭有些舒暢地嘆了口氣。多少年沒有這麼“舒服”地說話了？這種刻在他骨子裡的日常對白，說話風格，終於有重見天日的一天了~
建國之後，他就沒跟誰這麼說過話，不用試，他知道一說就要完。他那些放不下架子，接不了地氣的世交，不就都完了嗎，現在能不能吃上頓飽飯都不一定。
食不言寢不語，四人外加斧子坐了一桌，其他幾個小孩子一桌。幾個小孩子裡除了吳彩霞，其他最小的都三歲了，自己吃飯沒問題。
所有人第一口嚐到封華做的菜，都是眼睛一亮，幾個大人尚能忍住，小孩子卻忍不住，幾個小孩子嘰嘰喳喳地討論了一遍這個好吃那個好吃，最後得出都好吃的結論之後，才接收到吳老頭的瞪眼，安靜下來。
吳老頭最後也忍不住代表家人好好誇了一頓封華的廚藝才繼續吃飯。
飯後消食的時候，吳老頭立刻說道紅木傢俱的事情。
“你真的要全買？按斤買？”吳老頭問道：“小明跟你說過我家到底有多少傢俱了嗎？”
“幾十萬斤吧。”封華淡定道。
吳老頭不淡定了，飛快地瞪了一眼吳光明，趕緊搖頭道：“沒有沒有，別聽這小子誇張，哪有幾十萬斤，那得好幾千件。”一把雕花靠背太師椅能到100斤以上，其他小圓凳方凳或者簡易靠背椅，只有幾十斤；一張桌子也就幾十一百多不等，大書桌要重一些；一張牀在200-1000斤不等......
反正吳家留下來的紅木傢俱，大小加起來也就一千來件，他當初都是登記造冊過的，雖然當時沒有過過稱，但是頂多10萬斤左右，離幾十萬斤還差得遠。
“好樣沒學來，浮誇倒是學得不錯！”吳老頭不滿地訓斥了一句吳光明。
“我當時就順嘴一說，誰知道你還當真了。”吳光明有些委屈地看着封華。
封華心裡卻驚喜非常，她還以爲最多隻有兩三萬斤幾百件呢！一下子入手一千多件，肯定還是精品，都夠她開個傢俱博物館的了。
這主意不錯......封華打算晚上回空間寫個計劃書，等將來機會合適了實施一下。不開博物館，這些傢俱她一年四季地換樣可能都夠她換一輩子的，而未來的幾十年，她預計自己還可以收藏個幾千幾萬件......
幾年之後，這些精美的傢俱可都是“四舊”之一，大部分都是要劈了燒火的。人家辛辛苦苦長了500年，又存世500年，就是爲了讓你一把火燒掉的嗎？想想都心疼，她自然是能搶救多少就搶救多少。
到時候開個世界第一的紅木傢俱博物館，門票就定100塊吧.......
“十萬斤，你確定要收嗎？”吳老頭又問了句。
封華點點頭。
“多少錢一斤？”
封華看了他一眼，認真道：“您定。”
吳老頭不自覺地往後一仰，再次審視這個少年。在這個時機這個情景把這個問題拋給他，這哪是初出茅廬的少年？這是個高手啊！
他本來打算讓方華出個價錢，他再順理成章地討價還價，方華爲了表現誠意，給他加個三分兩分的，這買賣就算成了。
但是此時此刻，方華把“優先吃虧權”拋給了他，他自然也要表現出誠意，給一個合理的價位，再被人家討價還價，壓低個一兩分。
吳老頭突然有了棋逢對手的感覺。
“1毛5一斤。”吳老頭道。
蔬菜價錢根據季節也是有浮動的，哪怕是白市，便宜的時候一兩分，貴的時候一兩毛。而現在60年，一直都維持在1毛2到2毛之間。所以他出的這個價格，合理，也可談。
吳老頭說完雙目炯炯地看着封華，等着“開戰”。
封華卻不按牌理出牌：“成交！”
吳老頭......閃了他的老腰！說好的精明商人，錙銖必較呢？
“小方，買賣不是你這麼做的。”吳老頭又生起了教學的心思：“不管對方出什麼價，都是要談一談的。”反正他就是這個習慣，不談不得勁！
“吳爺爺說的這個價錢已經極其合理了，再談就傷感情了。”封華說道。1毛5一斤的紅木傢俱，不管怎麼摺合兩個時代的物價，都是便宜到家的。
“做買賣哪能談感情呢？”吳老頭一臉不贊同道：“商場無父子，不要提感情，太傷錢了。”
“噗~”後面這句話幾十年後流行過，原來這個時候就有了嗎？
“不要笑，我是認真的。”吳老頭又道。
封華本來已經忍回去的笑又忍不住了......
“好了好了。”吳光明實在忍不住在旁邊插嘴道：“價錢已經談定了，我們就走吧？”
“急什麼？”吳老頭又訓斥他一句：“光談好價錢就行嗎？後續還有很多必要的細節，比如說交易流程、時間、預付款項、後續款項等等等等。”
吳老頭這幾年什麼都沒幹，就在家培養自家孩子了，所以變得有些愛教學，得到機會就不自覺地說教兩句。
“交易流程確實要好好談談。”封華說道：“吳...四哥說之前總有些人來您這租傢俱，如果您一下子把傢俱清空了，怕是有麻煩吧。”
封華沒敢說她偷聽到了一些對話，只好拿這個當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