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並沒有急着回答。
他挑着眉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張三,“張師兄,我們這羣人之中,你加入天星門的時間最長,消息也最爲靈通,倒是不知道,進入到中峰,有什麼好處,才讓這麼多弟子趨之若鶩?”
張三想了想,然後說道,“下峰雖然分爲外緣弟子,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三種,看上去複雜,森嚴,但是,和中峰相比,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可以說下峰只是天星門入門弟子而已,真正有前途,有能力的弟子,都是去了中峰。多的不說,光是中峰弟子的實力,至少也是武士境界了。”
頓了頓,張三笑吟吟地看着陳昊,“說起來,你現在也是武士境界了吧?”
張三這句話雖然問得多餘,陳昊都能打敗馮古道,陸燒之類的角色了,難道還不能說明他的實力嗎?
只不過陳昊這一年的進步實在是太大,張三心裡就算是有了猜測,可如果陳昊不親口承認的話,張三還是有種難以置信的感覺。
不僅僅是張三,李四王麻子在張三這句話出口的時候,就立刻是將灼灼的目光對準了陳昊。
陳昊倒是沒有絲毫隱瞞,在三人好奇心十足的目光中,微笑着點了點頭。
“嘖嘖,果然……小師弟你的天賦,恐怕就連齊天貝也趕不上啊。”張三長嘆了一口氣。
看向陳昊的目光,也變得複雜起來。
一提到陳昊,趙澤就沒有絲毫好語氣,他冷哼一聲,譏諷地說道,“齊天貝……呵呵,他天賦如何姑且不說,光是這次東海,我大哥回來了,他死了,就足以說明所有問題了。”
張三一頭霧水地看了一眼趙澤。
他顯然是不知道齊天貝到底和他們在東海發生了什麼糾葛。
不過張三和齊天貝算不得熟悉,因此張三也就沒有追問,而是對着陳昊繼續說道,“中峰弟子實力強橫,也就意味着中峰之中,天星門分配下來的資源更多,不管是實力強橫的長老,還是異常珍貴的玄功,亦或是稀奇古怪的丹藥,可以說,中峰就是一座巨大的寶庫。只要你有實力,這些寶物,自然會輕易弄到手。”
“哦?”陳昊心頭一動,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玄功了,先前學的鎮山掌,七星拳之類的,隨着他實力的提升,已經漸漸不能滿足他的需求。一想到中峰裡面,還有這等好處,陳昊渾身都有些微微發熱,“那什麼樣的實力,才能得到?”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張三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我畢竟也沒有去過中峰,中峰弟子又鮮少和下峰弟子來往,我能得到的消息並不太多。但是有一點我聽人說過,這次下峰的比試,有不少中峰弟子參加。其中風頭正勁的就有容隱,紅袖兩人。”
“容隱?紅袖?”陳昊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這兩個人的名字,臉上閃過了一陣茫然之色,“我倒是一個人都沒有聽說過。”
張三擼了擼袖子,輕咳一聲,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容隱是這一年中峰弟子裡面迅速冒頭的一人,年輕英俊,實力非凡,爲人雖然冷傲,但是確實是有足夠讓他自傲的資本,因此也就沒有人對他過分非議。”
陳昊攤了攤手,“聽上去很好很強大的樣子。”
“大哥,你怕了?”趙澤在一旁嗆聲。
陳昊挑了挑眉,輕嗤了一聲,“你見我怕過?”
張三等兩人吐槽結束,才又接着說道,“至於紅袖,比起容隱來,恐怕更需要關注,她的實力雖然和容隱難分伯仲,但是,她的背景,卻是容隱所遠遠不能相比的。”
“哦?”剎那間,五雙滴溜溜的眼睛同時看了過來。
張三清了清嗓子,鄭重其事地宣佈道,“紅袖是中峰二長老的孫女。”
聽了張三的話,陳昊的表情迅速變得僵硬起來。
中峰二長老,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大長老常年不理會天星門門中事務,所以中峰幾乎都是交給二長老管理。這紅袖,竟然就是二長老的孫女。這樣的關係,不可謂不夠強硬!
“呼……”陳昊長出了一口氣,咧開了嘴,“這兩人暫時都還沒有遇上,倒不用這樣如臨大敵似的。”
“小師弟,你難道還不知道?”張三一臉古怪地看向了陳昊。
陳昊一頭霧水,完全沒有明白過來張三在說什麼,“我知道什麼?”
“那陸燒和容隱關係非凡,你既然要進入中峰,容隱鐵定是不會放過你。而且……中峰內,陸家的勢力錯綜複雜。王師妹之所以去中峰,就是想借着其中某一個勢力,試圖擺脫陸燒。”張三緩緩說道。
陳昊一愣。
他倒是沒有想過中間還有這麼多的厲害關係。
怔了怔,陳昊笑道,“今天還只是初賽,等之後複賽的時候,興許就能遇見一些中峰弟子了,到時候,趁機打探一下消息,也不錯。”
“嗯,大哥說得是。我們之前又沒有和中峰弟子有過接觸,聽到的消息大多是大家茶餘飯後的談資。大哥,你就專心比賽吧,探聽消息這種事情,交給我和三弟了。“趙澤站了起來,拍了拍胸脯。
陳昊沒有拒絕。
他現在得到的關於中峰的消息確實是少得可憐。
要是就這樣冒冒然然進到中峰裡面,陳昊估計只能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到處碰壁。
六人又陸陸續續地談了許多,酒很快就喝了個底朝天。
帶着滿滿的醉意,衆人心滿意足地散去。
陳昊將最後離開的趙澤送了回去,這纔不緊不慢地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
夜色已深,一輪又高又圓的月亮,泛着慘白的色澤,從頭頂上空籠罩下來。
高低錯落的房舍,在月色的映照下此起彼伏。
一道白色的人影,從這片安靜的月色中無聲穿過,腳尖在枝頭輕點,身形如鴻雁般,輕飄飄地飛了過去。
兩道平靜,倨傲的目光,從深黑色的瞳孔中穿射出來,帶着比月光還要清冷的寒意,朝着山路上方的某處木屋投射過去。
一股若有若無的煞氣,無聲地蔓延在這具身體周圍。
在他目光的盡頭,一道黑色的身影,也是陡然間從木屋中爆射而出,他高高地躍了起來,幾個跳躍,翻騰之後,就是如同閃電一樣,落在了白色身影面前!
一黑一白,兩道同樣年輕而挺拔的身影,無聲相對。
寂靜平淡的眼眸中,不約而同的,爆發出了驚人的戰意。
“陳昊。”淡淡的聲音,從白衣男子的嘴裡緩緩吐出,像是一層冰一樣,迅速覆蓋在人的身上,寒冷徹骨。
陳昊面無表情地擡起頭,平靜地看向對面的白衣男子,年輕而富有朝氣的臉龐上面,莫名地涌出了幾抹滄桑之意,仔細看去,還能發現不易察覺的殺意。
對面這個人,陳昊十分眼熟。
就是在他離開擂臺的時候,感受到的,那道並不友善的目光的主人。
“容隱。”容隱再次開了口,簡單的兩個字,就算是介紹了自己。
不需要任何的修飾詞,光是他的名字,就足以讓別人知道所有了。
冰冷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色中悄無聲息地蔓延。
容隱冷冰冰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陳昊,藏在袖中的雙手微微緊握,兩股驚人的玄力,就已經在他的指尖縈繞起來,一旦容隱願意,隨時都有可能對陳昊進行致命的一擊!
玄力扭動着空氣,帶來噼噼啪啪的聲響。
陳昊卻是置若罔聞,還是那樣平靜到近乎冷漠地看着容隱,淡淡地道,“找我何事?”
“你傷了陸燒。”容隱陰鶩的目光,將陳昊死死盯住。
他沒有說任何多餘的話,更沒有過問陳昊到底是爲何和陸燒起了衝突,對容隱來說,只要一個結果就足夠了。
“所以呢?”陳昊神色如常,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容隱身體裡面散發出來的澎湃的戰意。
他雙手負在身後,目光如水,臉上看不到絲毫畏懼之色。
容隱看着陳昊的反應,神色更加冰冷。
以他在中峰這一年呼風喚雨的威望,不說別的,光是露一個臉,就已經讓不少下峰弟子都嚇得戰戰兢兢了。
容隱雙手緊握成拳,玄力涌動間,竟然是能聽見那種電閃雷鳴的嗚嗚聲。
陳昊一怔。
容隱的玄力,竟然是附帶了雷屬性!
要知道每個人的玄力,都會偏向某種屬性,最爲常見的就是金木水火土,而雷屬性這種破壞力極強的玄力屬性,可以說是萬中無一。
沒想到容隱竟然就是這其中一人。
陳昊臉上終於微微變了的臉色,總算是讓容隱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他冷冷地盯着陳昊,再沒有任何顧忌,兩手一翻,從衣袖中露了出來,讓陳昊可以清楚地看見自己掌心中的淡銀色的玄力。
雖然很薄,但是,玄力離體後還能出現這種形態,已經從某種程度證明了容隱的實力。
“所以……血債血償!”
冷冷的話語,在夜色中沉沉地壓了下來。
被風一吹,很快就消失無蹤,只留下一股駭人的寒意,縈繞在人的身體周圍,激起一層令人不寒而慄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