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汽油瓶一下正砸在牆上,登時便爆炸開來,燃燒的汽油混合着玻璃茬子四下飛濺,雖然汽油瓶的爆炸力不算驚人,但方圓兩米之內,而且還是在人堆兒之中,這種威力就可想而知了。
要知道,那可是鋒銳無比的玻璃茬子,登時有十幾個人便哭爹喊娘地叫了起來,胸上、身上,一片鮮血,全都是被汽油瓶炸出的玻璃茬子削扎的,滿身是血,有兩個人額上被削去了好大的一塊皮肉,鮮血跟不要錢似的嘩嘩地往外淌,看上去淒厲無比。
並且,迸濺出來的汽油那可是燃燒着的,四下飛舞,無論沿在誰的身上,立馬便猛烈地燃燒了起來。要知道冬天大家都穿得比較厚,尤其是東北,更是寒冷,必須要穿羽絨之類的保暖衣服,羽絨服這玩意本身就是極佳的燃燒材料,哪怕崩濺上半點汽油,都會燒得興旺無比。
結果,不少人身上就着起了火,再也顧不得其他,手忙腳亂地脫下了身上的衣服往地上摔,可是因爲人太多,肩並肩腿碰腿的,行動不便,結果又有幾個倒黴蛋着急脫衣服,卻碰到了同伴手中的刀子,再添一道傷口,痛得嗷嗷直叫。
一時間,場面登時亂做了一團。
高羽幾個人在下面看得又是驚駭又是好笑,真沒有想到,這樣居然也行。看起來,江湖上的事情,他們需要的東西還有太多太多。
而那邊,鐵龍幾個粗壯無比的大漢已經怪叫着狂衝了上去,同時不斷地砸出了手裡的汽油瓶。他們原本身上就套滿了鐵筒子,刀槍不入,水火不浸,再加上這幾個人原本就是樑子恆手裡最能打的黑拳手,功夫了得,力大無窮。
甫一衝上去,便如同虎入羊羣,連武器都懶得拿,戴着鐵拳套的手東砸西掄,原本就亂成一團的人羣登時再次混亂起來,驚惶失措的一羣馬仔哪裡擋得住這幫生猛的傢伙?
只幾下,鐵龍他們便已經順利地衝了上去,生生地人羣中打出了一條空白鬍同。
“兄弟們,給我衝上去!”高羽和馬滔齊聲高喝,同時往上衝。
剎那間,一羣早已經紅了眼憋足了勁的兄弟嗷嗷叫着死命地往上衝,拳打腳踢,刀劈棍砸,三下五除二,就已經將這羣早已經亂了陣腳的傢伙們幹趴下了。
“快快快,上樓,上樓。”馬滔狂吼着,扯着喬遠便往上跑。
喬遠兩宿都沒有睡覺了,再加上這一番激烈的打鬥,體力早就有些不支。馬滔索性一下把他扛在肩膀上,騰騰騰便往樓上跑,幾個兄弟跟在他後面也瘋了一樣的往前跑。
好不容易爬到了頂樓,直跑到會議室這邊,外面幾個守衛在那裡的警衛剛要伸手去攔,卻被馬滔早就一腳一個地踹開了,“哐”的一聲便一肩膀撞開了會議室的大門,衝了進去,嘴裡喊道,“證據,證據來了!”
將喬遠往那裡一推,馬滔一下便坐在了地上,饒是他體力充沛,可現在也有一種脫力的感覺。從十二層樓底下一路跑上來,還打了一場大架,又捱了一刀,就算是鐵人現在也站不起來了。
彼時,前方的電
視牆大屏幕上,汪海全會長正要宣佈最後的結果,通過視頻見到了這種情況,不禁一怔。
樸成順一見到喬遠,登時臉色就蒼白了起來,豁地一下站了起來,不能置信地望着喬遠,手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他卻連半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錯,樸老大,就是我,我是你最忠誠的下屬,最忠心的馬仔,喬遠!”喬遠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睜着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怨毒無比地說道。
“這倒底是怎麼回事?都是誰的人?怎麼這麼不懂規矩?這樣的聽證會現場,能是隨便亂闖的嗎?”趙滿堂眉毛一豎,怒哼了一聲,質問道。可是心底下卻是一沉,看起來,情況好像有些不妙。
“就是,一羣沒規矩的人居然亂闖聽證會現場,都是哪位老大的手下?趕緊清理現場,把這些人轟出去處置,沒的影響了汪會長宣佈決定。真是亂彈琴。”逮滿春此刻也怒哼了一聲,敲了敲桌子道。
而李滿江同樣面目陰沉,雖然沒有說話,但鷹爪一樣的手指卻是不斷地伸縮着,指節處發出咔咔的響聲來,顯然,現在心底下同樣很憤怒。“韓平他們是幹什麼吃的?怎麼連這幾個人都攔不住?真是不堪大用,不堪大用。”他在心底下惡狠狠地罵道。
“二位,都彆着急嘛,想知道是怎麼回事,先聽聽樑辰的解釋嘛。這好像可不是亂闖會場,我分明聽見剛纔那個小小子進來的時候嘴裡在喊,‘證據來了’,如果你們不聾的話,應該能聽得見吧?”虞佔元此時倒是樂了,“哧溜哧溜”啜着茶水,咧着嘴慢條斯理地向着趙滿堂和逮滿春說道。
“嗯,滿元說得不錯,先聽聽張凱和樑辰的解釋吧,剛纔那個闖進來的年輕人的那句話,我也聽到了。”汪海全雪白的長眉挑了挑,點了點頭道。
“是,會長。”趙滿堂和逮滿春不敢再說話,只能點頭應道。
“小辰子,怎麼個情況,說說吧。”此刻,虞佔元好整以暇地轉頭說道。
“呵呵,沒什麼好說的,這就是我所說的證據了。只不過,這個證據是活人,而不是死物了。現在,就請大家聽一聽這位污點證人的證詞吧。哦,忘了補充一句,雖然大家剛纔聽到了,但我還是要說,這個人,就是樸成順樸老大的下屬,原本跟着孫青後來轉換樸老大的喬遠,目前現在也是樸老大在江城名面上的頭馬。這一點,J省本地的老大,應該有所瞭解。”樑辰微笑說道。
“誰說的?我不認識他,我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人是誰。”樸成順氣急敗壞地說道,居然開始跟小孩子一樣耍起無賴來了。
連遠處的張凱都禁不住搖了搖頭,心道逮滿春怎麼派來了這麼個廢物,不僅辦事不力,而且還這麼沒骨氣沒綱兒,現在爲了逃脫罪名,居然連自己的手下都不認了。
“不對吧,樸老大,我認識這小子啊。原來他是混黃園區的,和徐大膽並稱爲黃園兩虎,後來徐大膽歸隱了,他就跟了孫青,現在轉投了你嘛。唔,可能是你貴人多忘事,剛來沒多長
時間,不認識這個人?”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大家夥兒轉頭一看,卻看見說話的是莫千華。一見大家夥兒都看着他,趕緊露出了招牌式的和藹可親的笑容來,向大家咧嘴笑道,“各位混得久的老大也都認識的嘛,這小子功夫不錯,敢拼敢殺,反正我是印象深刻的。”
說着話,他轉頭望向樑辰,眼睛裡露出了一絲友好的神色來,一閃而過,這也讓樑辰一怔,眉頭皺起了起來。
“我也認識,莫老大所說確屬事實。”這個時候,又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大家再次轉頭望過去,這一次,連樑辰都是一怔。這一次說話的,居然是劉華強。他陰着一張臉坐在那裡,冷森森地說道,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嘴,然後居然連眼睛也閉上了。
“你,你……”樸成順大吃一驚,他沒想到,連劉華強居然也開始指證他了,要知道,最開始劉華強可是他們最先拉攏的對象,他跟樑辰好偈素來就有些不對付。
“這個人,我也認識,確實叫喬遠,還曾經跟孫青去過我的園子,現在也確實轉投了樸成順,我是記得一清二楚的,如果不信,可以將J省的骨幹名冊翻出來看看。不是我說啊,老逮,你這個人很囊,教出來的下屬也這麼廢柴,男子漢大丈夫,事到臨頭,再怎麼樣,就不能光棍點兒?血xing點?怎麼一下就慫了,連自己的下屬都不認了?難道這裡面有什麼貓膩嗎?”虞佔元轉頭望着逮滿春,冷嘲熱諷道,他可算是逮到了機會,哪裡還不盡情地嘲諷他們一下。
逮滿春彌陀佛一般的笑臉上,笑容早就不見了,臉色鐵青一片,死死咬着牙關,一個字都沒說。
“好了,都別鬧了,聽聽這個叫喬遠的年輕人想說什麼,如果他說清楚了,樸成順爲什麼不認這個下屬的事實自然也就清楚了。”這個時候,汪海全再次開口,語聲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壓迫與威勢,場面一時間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喬遠。
“報告各位會長,各位老大,我叫喬遠,目前是樸成順老大手下的馬仔,勉強算個頭目。從初二開始,江城發生的一系列針對樑子恆老大和樑辰老大的產業進行的砸搶行爲,就有我的參與,不過,我是奉了樸成順老大的命令。與我一起行動的還有韓平、衣尚民、羅祥等老大等幾位老大的下屬,他們同樣是奉了頂頭老大的命令,否則,無論是誰,短時間內也聚集不齊這麼多小弟。至於爲什麼要砸兩位樑老大的場子,我們這羣做馬仔的並不清楚,只知道老大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至於今天我爲什麼突然間反水,在此,我也想請各位會長,各位老大給我一個公道。原因就是,樸成順這個王八蛋,爲了怕我在局子裡把事情交待出去,想將所有的罪名都讓我一個人頂,居然將我的老婆還有孩子扣押在了地下室裡,用鐵籠子關着她們,用鐵鏈子拴着她們,甚至連飯也不給她們吃,她們簡直比狗都不如。樸成順,我他嗎殺了你,殺了你!”喬遠說到這裡,眼裡血光狂閃,雙目中已經汩汩地流下淚來,張着雙手,勢若瘋虎地便向着樸成順衝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