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說得好。”旁邊的楊忠勇聽得悠然神往,這一刻倒也不禁撫掌讚歎起來,嘆了半天,猛然間才發現,自己好像原本對這個小子很不感冒的,怎麼現在反而讚歎起他來了?一時間倒是有尷尬,好在樑辰並未揭破他,只不過是淡淡一笑,“二位前輩過獎了,這不過是小子一點兒小小的感悟,倒是登不上大雅之堂。”
“沒錯,哈哈,就是一點兒小小的感悟,不過這個老軍棍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了,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在我面前裝茶博士?!”虞佔元眉飛色舞地說道,於是樑辰再次歸位,成了他的徒弟了。
“滾一邊去,當我剛纔沒聽到你說的話麼?還什麼教人家?就你這頭爛蒜,恐怕讓人家教你還不屑教呢。”楊忠勇瞪了他一眼道,登時虞佔元氣得臉紅脖子粗,張牙舞爪的,恨不得撲上去跟他打一架。
楊忠勇卻沒理他,只是回過頭來望着樑辰,看了他半晌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這一次,他居然和顏悅色下來——任何有本事的人都是值得尊重的,樑辰自然不例外。
“樑辰。”樑辰淡淡地點頭應道。
“呵呵,好,樑辰,不簡單,我記住你了,有機會我讓人接你去我那裡玩兒。”楊忠勇站了起來,向樑辰笑了笑,說道。不過這句話一出口,虞佔元甚至包括臺階下面的兩個警衛都豁然色變,沒有想到,樑辰今天這一個場面下來,居然得了這麼大的一個面子,要知道,普通人就算跪在楊老將軍門前一輩子,恐怕也沒機會哪怕是邁入大門一步了。
“好,有機會一定去拜訪樑老將軍。”樑辰執晚輩之禮迴應道。
“走了,不必送。”楊忠勇扔下這句話,抄起了桌子上的壺,起身便走。來得匆匆,去得也快,來去之間倒真是瀟灑無比。
“某國鬼子夾着尾巴逃跑了。”虞佔元在背後哈哈大笑,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已經遠去的楊忠勇怒哼了一聲,卻並未回頭,只是加快了腳步,不停地向前走,轉眼間便已經帶着兩個警衛消失在了白石小徑末端。
“哈哈,爽,能讓這個老軍痞吃癟,簡直太爽了。”虞佔元眉飛色舞,楊忠勇都走了半天了,他還依舊在原地轉着圈子,興奮地說個不停。
樑辰摸了摸鼻子,心道,“這可真是一對老活寶,年紀這麼大了居然還在一起爭強好勝的。”
“小辰子,你幹得不錯,非常不錯,今天虞老爺我非常高興,要怎麼獎勵你呢?說,你要什麼?只要我能給你的,全都答應你。”虞佔元拍着樑辰的肩膀,哈哈大笑道。
樑辰啞然失笑,搖了搖頭,淡淡地道,“虞叔,我什麼都不需要,今天來,就是陪您聊聊天兒罷了。”
“啊?”虞佔元愣了一下,隨後大搖其頭,“那怎麼行?不行,不行,你幫了我一個大忙,並且我見你這小子是如此一副精明剔透的樣子,絕對可堪大才,嘿嘿,這
樣吧,不如我收你做義子好了。對,就這樣,你認爲我做義父,這樣的話,我們就有了實質上的親密關係,那個楊老軍痞以後再想抵賴也是抵賴不了的了。試想想,我是你的義父,你是我的義子,你勝了他,就等於是我勝了他,絕對的實質榮歸,並且我還可以光明正大地說你就是我教出來的子弟,哈哈哈哈,這個老軍棍,我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再在我面前猖狂了。”虞佔元像是想到了一個絕世好辦法一般,興奮得一個勁地拍着樑辰的肩膀,哈哈狂笑起來,只不過笑了半天,冷不防回頭看了樑辰一眼,笑聲卻是戛然而止,“咦,小辰子,你怎麼還不跪下給我奉茶啊?給我奉茶叫我聲義父,我們的關係就定下來了,以後,別說江城,就算在整個J省,也是我罩着你了,你可以在大街上橫着走,再沒有人敢動你半根指頭。”他滔滔不絕地向着樑辰說道,聽得樑辰一陣陣頭大。
搖了搖頭,輕笑了一下,“虞叔,您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想我還是叫你虞叔更自然一些。”
虞佔元一聽到這句話,登時臉子“啪”的一下便掉了下來,再沒有半點笑容,冷冷地盯着樑辰,“小辰子,這麼說,你是明擺了拒絕我了?”他這陡然間變臉,周圍的空氣都彷彿迅速降溫冰寒下來,瞬間,一種江湖霸主的大佬威勢顯露了出來。
“呵呵,虞叔,其實也不併不是拒絕,只不過,我一生只有父母,從他們早亡時起,我便再無父無母了,希望您能夠理解我。”樑辰搖頭笑笑解釋道,可是潛臺詞卻說得很明確了,那就是,自己一生中,無論父母是活是死,終生都不會再將這個稱呼冠在別人的頭上以奉。
虞佔元眯了眯眼,重新緩緩地坐了下來,“小辰子,你可要考慮好了,做我的義子,可是有着天大的好處,一旦成爲我的義子,別的不說,起碼那個僱你當家教的李厚民,就得立馬仰視你爲天人,而且,以後你的前途將會無可限量,無論你想做什麼,只要你想做,就一定會做得到,普通人畢生仰望的目標,你瞬間便可摘瓜切菜般輕抱於懷,難道,這些,你都不想要?”
“我想要!”樑辰再次笑了,說出了三個字。
“唔,這就對了,識時務者爲俊傑,正所謂依在名山有風景,傍得大樹好乘涼,雖然我這棵樹有些垂垂老矣,但如果想託你上位,還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了。說實在的,錯非你是一棵值得栽培的好苗子,否則的話,別說我會主動說出這番話來,就算你跪在我門前一百年,我也不會正眼瞧你一眼,你現在應該爲自己的天資而感到驕傲。”虞佔元臉色緩了一些,坐在太師椅中,淺啜了一口茶水,緩緩說道。
“呵呵,虞叔,您誤會了,沒錯,所有平常人希翼憧憬的一切,我都想要,但我想要這一切,是建立在我自己努力的基礎上,換句話說,我的前途和命運,應該由我自己來掌握,而並不是倚仗他人之威勢,成就自己的虛名,這並不是真正
的實力了。人活一世,一半是爲了活生存,一半是爲了活證明,所以,我在生存的同時,也想證明自己,證明自己的存在價值。不過,無論怎樣,都要謝謝虞叔這樣擡我捧我對我高看一眼,厚愛一層,晚輩在這裡向您鞠躬了。”樑辰說到這裡,已經站到了虞佔元五步以外,連續向他鞠了三躬道。
虞佔元愣了一愣,隨後臉上劇變,眼神驟然間變得陰森森一片,死死地盯着樑辰,一字一頓地道,“好,年輕人,真的很有骨氣,只不過,我虞佔元說過的話,從來就沒有收回的時候,這個世界上只有一種人敢拒絕我說的話,那就是,死人!”虞佔元的聲音裡已經帶着了森然寒意,聽上去糝人心際。幾乎就是同一時間,遠處的樹林之中,十幾根黑洞洞的槍管再次伸了出來,帶着遠紅外瞄準鏡的長槍已經瞄向了樑辰,一個個紅點兒在他身上來回晃動,標誌他現在已經被瞄準了,敢有半點異動,立馬會被打成馬蜂窩。
樑辰臉上神色淡定,絲毫不爲所動,站在遠處,他依舊在微笑,“呵呵,虞叔,我知道您的能力,也絲毫不懷疑你能做到這一點,只不過,我有些搞不懂,難道收人爲義子,也要用這種bi迫的手段嗎?如果這樣的話,就算收成,您就真的會以爲我會真心服從您?”
“呵呵,小子,少在那裡賣弄花言巧語了,我知道你很會說,也很能說,不過今天我要告訴你,我的話,是不允許違逆的,無論你是真心還是假意拜我爲義父,先拜了再說,否則的話,你就會成爲一具屍體,埋在我的荷花池裡,從此在人間消失。我的原則是,一旦遇到了真正有本事的人,要麼屬於我,要麼便屬於地獄。現在,這兩樣,任你選。”虞佔元陰森森地盯着樑辰道,剛纔那個頗有些搞笑的活寶老頭早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滿身戾氣、殺伐決斷的江湖大佬,只要應對之間稍有不慎,恐怕便會招來恐怖的殺身之禍了。
“虞叔,如果我兩樣都不選呢?”樑辰神色至始至終未變,還是在笑,不過眼睛卻已經眯了起來。
“都不選?哈哈,你有這個資格麼?”虞佔元冷冷地笑道。
“呵呵,虞叔,如果我說,就算你能讓手下殺得了我,但瞬息之間,不到百分之一秒,我也能撲殺你,你信還是不信?”樑辰的笑容也冷了起來,眼神裡透出了針刺一般的光芒來,語調開始變得甚至比虞佔元的語調更爲寒冷。
“什麼?小子,你是得了失心瘋了吧?現在幾十條槍指着你,你動一動都要被打成篩子眼兒,還敢說這樣的大話?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麼撲殺我的。”虞叔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禁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只不過他剛剛笑到一半,“啪嚓!”放在桌子上的茶杯突然間便炸裂了開來,裡面的茶水噴濺出來,瞬間灑了虞叔一身。
幾乎就是與此同時,“啪啪啪啪”帶着消音器的悶聲,槍聲已經響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