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林沒有說話,他只是深深望着真真,而真真,則靠在他的肩膀上,滿足而開心的笑着。
杜林突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有理解過真真。
她天真,她善良,她滄桑,她心機很深。
只是,他準備慢慢了解。
因爲真真對他的關心不可能做假,這世上自己沒有朋友,從姐姐不見後,就從來沒有一個人能像真真這樣關心自己。
於是,他把真真摟得更緊了。
兩人慢慢睡去,杜林累了,真真滿足了。
原醉和趙雪望着坐在湖邊相依偎而睡的兩人,原醉輕語:“好溫馨。”
趙雪點了下頭:“這對兄妹不錯。”
原醉看了看她沒有說話,趙雪便也不再說話。
明天,就是太學府第五次考試。
這場考試是學生出獸像的考試。
這考試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帝國上層。靈隱寺的高僧。陽月教的掌教。和數不清的大修者,還有數不清的大家族都會來看。
因爲這些年輕人中,極有可能有人成爲以後的大修者,他們不想錯過,也不能錯過。他們在拉攏這些人。
雖然他們還很弱,但弱者總是容易拉攏。
所以,很多人開始做準備。
靈隱寺出了一名僧人到太學府,上任講經首座隨風而去化做骨利子後,他便成了靈隱寺的首座,負責講經。
陽月教中,白衣公子和掌教成坤交談了一下,到明天,他們都會去太學府。
而朝堂之上。
聖上決定明天去太學府,帶着自己最喜歡的杜貴妃。
下朝後,馬上有人開始爲此做準備。
梅宅中。
梅老爺子望着梅去病準備的一輛車點了下頭:“不錯,明天我坐這輛車去。”
金陵街頭。
韓昌賣着自己的糖人,閒下來便看一眼手中的書,不時的笑上一聲。
韓昌心情不錯,因爲他知道,明天,將會有一個人隨着太學府的考試名動天下,而這個人,是自己師弟的傳人。
國師府。
鐵英告訴柱子讓他明天跟着自己一起去看,柱子點頭同意,心裡卻老大不樂意。
北疆來人了。
晉國來人了。
齊國來人了。
更有很多神秘的人悄悄來到了金陵,他們都只有一個目的,看這次的太學府開考會不會出現驚才絕豔的修行者。
韓昌賣糖人的攤子前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穿着大紅的衣服,顯得極爲庸俗。
他到了攤子前隨手拔了一個糖人放在嘴裡舔,並且含糊不清的說道:“你還不告訴我爲什麼推薦他?”
韓昌望着原博士:“十文錢。”
原博士又把舔了幾口的糖人插了上去:“要錢,就不吃了。”
韓昌啪的一聲把書合上:“我看好他,就是這樣簡單。”
“可是,他從惡魔林中來。”
韓昌失笑:“你原酋會怕這個?你原酋關心這個?如果你真的害怕這個,你就不是原酋了,你就真成了一個原球。”
原博士嘿嘿一笑:“那麼,除了他來自惡魔林,還有別的原因嗎?”
韓昌搖頭:“你到時候自然會知道。”
原博士大怒:“你不怕我不讓他通過?”
韓昌無所謂的擺手:“由你了,只怕你不會這樣做。”
原博士怒極反笑,他斷定這個韓昌一定知道什麼秘密,而這個在杜林身上的秘密一定極爲驚人,只是這個傢伙不告訴自己。
原博士眼珠轉了轉突然說道:“昨天,成坤找我了。”
韓昌不語,等着原博士的下文。
“他要收杜林爲徒。”
“你答應了?”
原博士點頭,韓昌臉色變了變,接着又笑:“你不會答應的,我韓昌推薦的人,就算是一個廢物你也不會給成坤,因爲你就是一個極爲自私的人。”
原博士望着街裡比平時多了很多的行人:“今年又來了很多人。”
他說着,臉上現出一種驕傲。這是身爲大秦人的驕傲。
韓昌見原博士突然不再問杜林的問題,心裡還有些不自然,但既然他不問了,韓昌便也不再提,他要明天親眼看着這個驕傲的庸俗老頭震驚的臉色,那該多得意?
原博士並不知道韓昌在想些什麼,他背起雙手向前走,邊走自語:“看看今年都來了什麼高手。”
韓昌在後面突然說道:“師弟的刀,還在你那裡吧?”
原博士突然轉頭:“你有他的線索?”
韓昌苦笑:“他去了九天秘境,我並沒有去過,何來他的線索?”
原博士擡頭望天:“他是有勇之人,也是無謀之人,七年了,我想他。”
韓昌說道:“我也想他。”
原博士對天抱手:“小師弟,你在天上可好?”
韓昌對天抱手:“小師弟,九天秘境可有唱曲兒的姑娘?”
原博士對着韓昌抱手:“再見師兄。”
韓昌對着原博士擺手:“去吧師弟。”
原博士離開,韓昌接着賣糖人。
原博士和韓昌聊天時,太學府的湖邊,剛剛睡醒的杜林望着眼前一身白衣的成坤。
成坤揹着雙手望着杜林,一臉的俊雅瀟灑,讓杜林好不羨慕。
雖然成坤很瀟灑,也很俊,但被這樣一個老帥哥看着還不說一句話,杜林還是感覺有些怪異。
“你有事嗎?”
杜林開口。
“小兄弟,我可不可以看看你的獸像?”
成坤開口,極爲客氣。
杜林搖頭:“當然不行,爲什麼要給你看?”
杜林回答,極爲不客氣。
成坤並不生氣:“因爲我想收你爲徒啊。”
杜林一愣,接着搖頭:“我爲什麼要答應呢?”
成坤仍然笑:“因爲我是大修行者。”
“有多大?”
成坤一時語塞,是啊,有多大?這實在難以回答。
於是,成坤望向了這片大湖。
昨天考試時,杜林斷定這湖裡有很多魚,但魚兒都被原博士控制着。
現在,他確定了他的斷定是真的,因爲他看到了很多魚。
這些魚隨着成坤的目光出現在了湖上,它們全都定格在湖上空,有些還在擺尾,有些是在尋食,有些正吐着氣泡。
它們並不知道自己到了湖上方,因爲半湖湖水隨着他們同樣到了湖上方,它們仍在水中。
因爲在水中,所以它們看不到水的模樣。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一眼傾盡半湖湖水,成坤做得很是隨意,做得很是瀟灑。
他收眼,湖水落,魚兒重新擺動。
這便是大修行者。
杜林很吃驚,很羨慕,很嚮往,然後,很……警惕。
這樣一個大修行者,杜林根本不敢妄猜他的境界,因爲這不是他所能想到的境界,要來收自己爲徒?
爲什麼?
所以杜林擡頭問成坤:“爲什麼?”
成坤一頭的黑髮隨風飄舞:“機緣到了,爲什麼就不再重要。”
這無疑是杜林的機緣,他很動心。
但他輕輕搖頭:“我報考太學府在前,一定要考完的。”
成坤望向湖盡頭的高山,眼睛一直望向太學府最高的亭子:“太學府能學到的,我同樣能給你。”
“既然考了,總要考完。”
杜林仍是這句話。
“考完之後呢?”
成坤問。
杜林想了想說道:“考完之後的事,考完再說。”
成坤突然笑了,邊笑遠去,聲音遠遠的傳來:“有意思,果然有些意思。”
望着成坤遠去,杜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而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溼。
真真望着成坤的背影輕輕說道:“你爲什麼不答應呢哥哥?”
“我爲什麼要答應呢?”
杜林反問。
真真極爲認真說道:“因爲,他很帥啊。”
杜林認真說道:“真真,他很老了。”
真真手托起下巴:“可是,老了也很帥。”
“真真,你真花癡。”
真真嘻嘻笑,果然很花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