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九十八章 惆悵無常

伴着大地劇烈的震動,那恐怖的冥界之門慢慢的沉入了最後的黑暗之中,隨後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時扶桑神樹將他安然的送離了出身,眼前一花他便來到了外界。

此時他所在的地方沐浴在極爲強烈的天光之下,樓乙不由得擡頭看向天空,從這個角度看上去的一瞬間,他便趕緊低下了頭,天光消失之後,一個毛茸茸的生物,出現在了那道門外。

這小東西眨眼間就出現在了樓乙眼前,怒視着他說道,“都看見了?”

樓乙故作鎮定的搖了搖頭,並打量着眼前這個神奇的生物,它擁有一身雪白的皮毛,上面覆蓋着一層複雜的金色咒印,額頭有着一道太陽金紋,四隻爪子下方燃燒着太陽精火,尾巴十分的蓬鬆,帶着淡淡的金紅之光。

不過這生物怎麼看都像是一隻白毛金眼狐狸,但是氣息卻非常的恐怖,至少雪女、天之羽這些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看着對方金瞳內閃爍的奇異光芒,對方打量着他,眼神頗爲不善。

樓乙見此連忙真正的道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請您原諒!”

“哼,算識相,跪安吧!”小東西昂着頭對他命令道。

面對着能說一口流利人類語言的這個狐狸生物,樓乙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他實在是不想給這個小東西下跪,就在這時一道金紅之影出現,擋在了樓乙前面,並對對方怒目而視。

這狐狸生物與它大眼瞪着小眼,隨後冷哼一聲道,“瞪我也沒用,現在可不是我的對手!”

樓乙額頭冒着黑線,感覺這小東西有點沒遛,這小傢伙真的是高天原的神嗎?該不會是那個至高無上神養的寵物吧,他心裡嘀咕道。

豈料一股驚人的氣息突然出現,向着他壓了過來,樓乙心裡咯噔一下,頓時暗道一聲壞了……

他知道自己的心裡話被對方給得知了,連忙以無垢之目進行神識屏蔽,同時腹誹道,“這個能力實在是太陰險了些,心裡想點什麼都被對方得知了,哪還有秘密可言……”

看着對方眼神中的不善,他趕緊再次道歉道,“對不起,我錯了!”

這一次小傢伙似乎並不打算罷手的樣子,正準備教訓他的時候,遠處傳來了驚喜的聲音,“神啊,您總算是捨得回來啦!“

天之羽帶着天狗之鄉的天狗們,以及雪女跟青皮石像趕來了這裡,天之羽滿臉激動的望着這隻狐狸生物,樓乙這才確信,眼前的這個小東西的確不是寵物,而是高天原最至高無上的天照大神。

但是他還是在內心腹誹不已,這高天原到底什麼情況,各種牛鬼蛇神不說,就連神明也是各種動物所化,這個世界也太奇葩了吧……

可是他當初在酒吞設下的幻境世界之中,明明那裡生物的全部都是人類,這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樓乙自己都有些迷茫了,可能是他的神色有些怪異,而他又屏蔽了自己的神識,讓這個狐狸生物沒有辦法窺探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對方的眼神不由得再次看了過來,同時衝着他揚了揚毛茸茸的爪子,頓時一團耀眼的太陽精火便出現在了它的爪子之中,目光不善的打量着樓乙。

樓乙訕訕的笑了笑,打不起還躲不起嗎?正準備離開之時,身體卻突然動彈不得,他內心嘆了口氣,看來這小東西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

眼前金光一閃,小傢伙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手裡的太陽精火忽大忽小,而這時真火之靈卻出現在了天之羽身旁,渾身燃燒着可怕的太陽精火,目光不善的看着所有天狗。

小傢伙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傳音道,“要是敢透露出去半個字,我就把這個世界燒成灰燼!”

樓乙汗流浹背的傳音道,“一定不說,打死都不說!”

小傢伙懷疑的看了他一眼,不過還是收回了太陽精火,只是毛茸茸的爪子前段,亮出了一根尖銳的金色爪趾,然後來到樓乙胸前,在他身上烙印上了一個特殊的印記,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金色的太陽圖紋。

它告訴樓乙有了這個東西,就算是他逃到天涯海角,只要是有太陽照射到的地方,他便無所遁形,同時它告訴樓乙,若是它聽到了他所看到的任何秘密,便來取了他的小命,同時把這裡化爲灰燼。

樓乙內心十分無語,誰讓自己幻化法身,裡面卻不穿的,怪我咯……

但是他可不敢跟這個看上去很萌,實則一趾頭可以殺他千次萬次的小傢伙說出這番話,因爲它所說的對它而言,的確能夠輕而易舉的做到。

就在這時熊熊燃燒的扶桑神樹,壽元來到了盡頭,它發出沙沙沙的聲響,似乎是在跟樓乙告別,又像是在催促着誰,那狐狸生物看向扶桑神樹,突然幽幽的嘆了口氣,一道御魂之光從天空垂落,籠罩在了扶桑神樹之上。

頃刻間扶桑神樹開始崩解,大量着火的樹皮跟樹枝開始脫落,樓乙不忍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把頭偏向了一旁,頃刻間巨大無比的扶桑神樹便化作了一片燃燒後的灰燼,但是灰燼之中卻突然鑽出來了一個金光閃閃的小樹苗,在御魂之光的籠罩下,緩緩地生長起來。

當它長到六七丈大小的時候,那道金色的門紋再次幻化而出,並向內打開了,那狐狸生物看向一旁山脊處,手一招三個人影憑空出現,樓乙匆匆掃了一眼,卻趕緊把頭轉了過去。

“搞什麼啊,們幾個怎麼yī sī bù guà的啊……”樓乙內心無比鬱悶的說道。

天照看向樓乙,見他識相的背對着她們,於是手一點,她們清潔溜溜的身上,立刻出現了幾套閃耀着淡淡金光的衣衫,這時天之羽上千對天照行禮,開口道,“我神請容我離開些許時間,將天狗之鄉的其他人一併帶來!”

天照毛茸茸的腦袋輕輕地扣了下,天之羽便帶着天狗們離去了,這時一直默不作聲站在一旁的雪女,卻突然走向了樓乙,後者突然想到了幻境之中兩人的朝夕相處,以及最後她被自己的眼淚融化時的樣子,他的內心百感交集。

“冬郎?是冬郎嗎?”雪女問道。

這時她頭頂的風雪飄舞,樓乙看着它們對雪女說道,“的冬郎一直都在,它在無時無刻的保護着,我...不是冬郎......!”

雪女有些呆呆的望着他,似乎對他所說的話有些疑惑不解,但是樓乙卻無法告訴他自己在幻境之中成爲了她的冬郎一事,最終只能以這種方式讓她放棄了。

風雪輕輕的吹拂在樓乙的臉上,雖然有些冰冰涼涼的,但是樓乙知道那是真正的冬郎在對他表示感謝,它捨棄了輪迴轉世的機會,卻願意永遠的守護在雪女身邊,這種愛實在是太偉大了,令他欽佩不已。

穿上了衣服的洛櫻町帶着洛天依、洛語遙兩姐妹來到了他的身邊,他開口說道,“感謝您的幫助,我實在是無能,非但沒能幫上忙,還害死了那麼多的人,對不起了!”

洛櫻町向他行了大禮,兩姐妹走上前來對他說道,“跟樓說一聲,就說我們回故鄉去了,若是...若是它日有緣的話,們一定要來高天原看我們啊……”

樓乙笑着點了點頭,這時天之羽帶着洛氏一族的那些女孩回來了,她們跟着洛櫻町走進了那閃耀着金色光輝的門中,期間洛天依曾數次回頭,眼中帶着濃濃的不捨之色。

樓乙目送它們離開這個世界,臨走之時天之羽來到了他的身邊,將一縷御魂之光送進了他手指上的騰蛇玉戒之中,這一刻樓乙才知道,原來它自始至終都知道這一切,那麼騰蛇玉戒的變化,實則是它刻意爲之的,包括關於陰陽咒術的知識也是它故意傳給自己的。

樓乙苦笑着目送對方離開,最後扶桑神樹上的門消失不見了,但是樓乙不確定這個門是否還會繼續開啓,於是他利用蒼生之賜強行令其成爲了自己的麾下,並將它送入到了刀痕空間之中,種植在了一個比鄰着巨大平原的山丘之上。

自此之後這裡便成爲了真火之靈最長造訪之地,除了這裡便是萬火圖錄的拓本,成爲了它最喜歡的棲息之地,戰鬥就這樣結束了,結束的有些令人意外,雖然他們都盡力了,可是這個結果卻讓樓乙意識到,他們還是太過弱小了,根本主宰不了自己的命運。

就在這時霍炎走了過來,撿起了一塊燒成灰燼的樹皮,開始從中搜尋起來,不多時他扯出一塊丈許長的黑炭,然後嫺熟的將其裝進納虛指環當中,樓乙尷尬的笑了笑,這時霍炎揹着身子對他說道,“我要回北州閉關了,何時能出來猶未可知,暫時幫不到了!”

樓乙點點頭說道,“好,辛苦了……”

霍炎搖了搖頭,開始清理這裡的灰燼,並從中尋找可以使用的木炭,這些可是神木燃燒後的灰燼,其價值無可估量,當然尋常的材料自然也入不了他的法眼,其實霍炎已經認清了現實,樓乙的成長他快了,若他今後還想要跟着他,就必須不斷的進步才行,這時他對自己師傅的承諾,更是對自己的誓言的迴應!

而此時營地之中,痛哭之聲不絕於耳,幾位書院前輩的屍首,被擺放在營地的中央位置,等樓乙帶着明心以及昏迷不醒的沈萬三等人回到營地之時,才得知了這一噩耗。

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了雨,掩蓋了他們的淚水,卻掩蓋不了他們的哭聲,他們贏得了勝利,卻付出了難以想象的代價,樓乙看着滿目瘡痍的扶桑千羣島,捫心自問道,“這一切何時纔是個頭啊……?”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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