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乘期同時降臨百屠城,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只因他們感知到了這裡發生的事情,並知道巫族最後一位巫神親自出手了。
然而當他們來到百屠城的時候,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們呆住了,他們預想到了會是什麼結果,可是卻沒有想到結果卻是這樣子的。
整個百屠城除了東門尚算完整以外,其餘三門完全毀掉了,城內建築八成以上垮塌,街道面目全非已不能再用,地上充斥着屍體的殘屑,卻連一具完整的屍首都找不到。
僅存的這些個虎賁衛正圍着一位老者,老者手裡提着一把柴刀,靜靜的站在廣場之上,虎賁衛的統領正在同一人爭辯着什麼,而另外一邊百屠家老祖百屠魁雄,滿臉煞氣的瞪着那位老者。
火雲降落的一瞬間,虎賁衛齊刷刷跪倒一片,他們甘願俯首稱臣,自然要遵守冥煌宮的規矩,南宮啖目露寒光,掃向那最中央的幾個人。
除了老者之外,樓乙、貓琴兒、鐵山也都在,虎賁衛統領此刻也跪倒在地,可是在他面前的卻是沒有跪下的百屠季理,這畫面給人的感覺就是,對方正在向他跪拜。
此人是百屠魁雄的親兒子,算起來百屠季理應該喊他一聲大伯,而此刻大伯卻跪在了他的面前,雖然他跪的並不是自己。
百屠季理渾身顫抖着,看着心甘情願跪下的百屠千囚,憤怒的咆哮道,“百屠家的臉,都被你們給丟盡了!!!”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龐大的力量猛的壓向他的身軀,像是在嘲弄他剛纔所說的話,壓迫着百屠季理的身子不斷的往下沉,一箇中年男子冷冰冰的說道,“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我讓你跪下,你就要跪下!”
百屠季理倔強的掙扎着,似乎不願意屈服於對方,這令那人非常的不舒服,冷哼一聲就要下殺手,這時旁邊一個聲音嘲諷道,“原來你們人族就是這麼欺凌弱小的,有意思……”
“放肆,你是誰?!!”南宮家的修士齊刷刷的看向說話之人。
貓琴兒慵懶的舒展了一下腰肢,雙眼含媚的掃向衆人,一瞬間那些修士,就像是被定了神一樣,呆呆地站在原地,甚至連自己在做什麼都忘記了。
“喵姥山的攝魂術?”南宮啖蹙眉道。
“喲,還是你這老頭識貨呢!”貓琴兒似乎一點都不在乎面前站着的三位大乘期,她身子像是突然失去了骨頭,倒向了一旁站着的樓乙。
後者心中頗感無奈,這貓琴兒實在是令他無語,這女人不僅是個妖,而且還是個妖精,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
剛纔她所說的話,就已經讓他渾身氣雞皮疙瘩了,不過更令他驚訝的是,這貓琴兒竟然也擁有獨特的瞳術,而且威力頗爲強悍,難怪喵姥山令百屠季理如此敬畏了。
“攝魂術嗎?不知道跟沈潼的控心咒比孰強孰弱......”他小聲的嘀咕道。
衆人的目光自然從貓琴兒的身上,又轉移到了樓乙身上,後者滿心無奈,卻又不得不面對這一切,他抱拳對南宮啖說道,“晚輩路康,見過幾位前輩,可否先放了季理,他如今已是我的人了!”
此言一出,再加上之前貓琴兒的作爲,衆人的目光自然落到了他的身上,那欲強迫百屠季理下跪的中年大乘期,眼神掃向他問道,“你有資格說這話嗎?”
南宮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而且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僞裝,然而如今的樓乙,早已不是當初,再加上學了些沈家的儀容之法,即便被看出儀容了,也不會被認出是誰,當然前提是他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前輩,如果不是我們的話,只怕現在百屠城已是一座鬼城,我們無意挑戰南宮世家的權威,所以還望前輩高擡貴手。”樓乙平靜的說道。
就在剛纔貓琴兒悄悄告訴他,喵姥山的老祖宗正在暗中觀察着,如果有危險她會出手相助,這才讓樓乙有了底氣,不然同時面對三位大乘期,一般修士早嚇死了……
南宮啖見其有持無恐,一時間又猜不出他是誰,只是總感覺像是在哪裡見到過他,無奈之下他傳音道,“放開吧!”
身旁那中年修士,撤去了自身大乘期的威壓,樓乙上前扶住百屠季理,硬撐着一口氣,此刻的他已經精疲力竭,如果沒有人攙扶,只怕立刻就會倒在地上。
南宮啖掃了一眼鐵山,眉頭微微一皺,而後又看了一眼樓乙,眉頭鎖的更緊了,但是他沒有再開口,而是看向一直沒有開口的老者,問道,“這位朋友是?”
“扁霍!”扁霍開口說道。
“扁家人?!!”另外兩人齊聲問道。
南宮啖面色變得陰鬱起來,冷哼一聲質問道,“你扁家身爲我南州修士,卻與那巫疆苗匪勾勾搭搭,是何用意?!!”
扁霍看了他一眼,只一眼卻讓南宮啖心頭狂震,因爲他已經感受到了對方所散發出來的氣息,這也是一位不好惹的存在,至少就實力而言,不在老刀翁之下。
什麼時候昆吾界,又出了這麼一號人物?怎麼從來都沒有聽說過此人?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就在他苦思對方的身份時,扁霍卻開口說道,“別爲難了,我不過一介砍柴的樵夫,幼時受百越族救命之恩,知恩圖報而已!”
南宮啖頓時明白了他話語裡的意思,感情這傢伙留在這裡,是想阻止他們三人對巫山後的醫苗展開報復,只是他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即便他修爲比自己高深,可是以一己之力強戰三位大乘期,是不是有些太高估自己了。
而且看這自稱扁霍之人,身無長物,也無法寶,一身破麻衣,手提一把柴刀,如果不是那若有若無的威壓,南宮啖都以爲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凡人。
“朋友你是否太高估自己了?”南宮啖話說到這份上了,他也已經失去耐性了,南州被南宮家統御數千年,除了少數幾個不願招惹的對象外,還從未聽說南州修士敢忤逆他們的。
南宮家有這個底氣,因爲他們擁有四位大乘期的存在,這等勢力,這等雄心,如果沒有巫苗始終攪局,只怕南宮家早已進軍中州,一決天下了。
扁霍嘆了口氣,看了一眼手裡的柴刀,喃喃自語道,“看來還是要打過啊……”
扁霍的身軀突然挺直了,周身散發出如同山嶽一般的磅礴氣勢,一瞬間壓的四周修士盡皆喘不過氣來,他掃了一眼四周,說道,“跟我來吧……”
話音剛落一道流光劃過天際,隨後南宮啖等人尾隨而去,天邊霎那傳來雷鳴般的巨響,火雲遮天蔽日,氣勢磅礴,南宮家三位大乘期,將火靈脈發揮到了極致,各色火焰穿插其中,形成極爲絢爛的景象。
而樓乙更在意的是天邊那一抹若隱若現的影子,這讓他想到了什麼,他喃喃自語道,“那是什麼?好強大好渾厚的力量……”
衆人齊刷刷的望向天邊,火海之上,一座龐大的影子巋然不動,像一座大山穩穩地壓在火海之上,樓乙不清楚,可是卻有人已經看出來了。
百屠家另外一位老祖,百屠魁偉此刻也激動的看着天邊,喃聲道,“這是巫山之魂……”
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再次開口吟道,“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爲朝雲,暮爲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
天空的景象,似乎也伴隨着這首詩,開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只見那漫天遮蔽的火雲,像是突然被什麼給壓制住了,在其上有云團漂泊,灑下濛濛細雨。
兩者雖然不可同日而語,可是令樓乙感到錯愕的卻是,那濛濛細雨竟然慢慢的澆滅了那肆虐的火海,三道影子從火海中顯露出來。
南宮啖周身熱浪翻涌,卻在這細雨中漸漸熄滅,他驚愕的看着這一切,看着那龐大的難以撼動的身影。
自始至終對方從未使用過一招一式,他只是在防禦着,可是即便如此,三人聯手之力,卻連撼動它都做不到,此人究竟擁有多麼可怕的實力,這樣的人爲何直到今日都默默無聞。
“你究竟是何人?”南宮啖已經放棄了,他們身上的火氣,在這綿綿細雨中被徹底澆滅,不是他們沒有了再戰之力,而是他們很清楚,再打下去也沒有絲毫意義。
“我是阿霍,一個信守承諾之人。”山音隆隆道。
“阿霍?阿霍?!!”南宮啖突然想到了什麼,低頭看向了下方,一江一河繞着百屠城而過,那河不就叫做阿霍河嗎?
難道說......
這一刻南宮啖終於明白了,他也曾聽聞過這個傳說,關於阿霍與魚糸的故事,沒想到傳說中的人物,竟然出現在了眼前,讓他覺得那麼的不真實。
可是又不得不承認,它就是在眼前發生了,南宮啖看着這巍峨的山影,問道,“今日之事你想如何收場?”
山隆隆道,“以巫山爲界,互不侵犯,阿霍有生之日,必將庇護兩雙方安寧!”
南宮啖身旁的中年人,頗爲不甘心的說道,“難道我百屠城被屠戮,就要自認倒黴嗎?這件事難道就這麼一筆勾銷?!!”
一道金紅之光化作匹煉飛向三人,一股極爲強悍的火氣染紅了天際,山隆隆道,“此乃鳳血天晶,就當作是巫族發動這場襲擊的補償吧……”
不等三人回答,那山影便慢慢散去了,扁霍也消失無蹤,只有那漫天濛濛細雨,仍然籠罩四周,南宮啖將鳳血天晶收起,返身向着百屠城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