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剛,曾經的城南高中風雲人物,白姐座下得力干將,剛開始和我差不多,也是一個小屌絲,天天被虐,只是被白姐看着能打的潛質,藉着白姐的庇護,風生水起,一直都是活躍在各種舞臺的光環人物。
可...自從他投奔鐵鍋後,這種情況,正在一點點改變,他的光環,正在一天天泯去,直到如今,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亨,他...在鐵鍋這邊,已經沒有多少利用價值了,就像一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患得患失,而鐵鍋,已經徹底忽略了他....
人情冷暖,其中最可悲的變化就是,他的身邊,原來那羣簇擁高呼剛哥好剛哥牛逼,馬屁拍得震天響的小弟沒有了,只剩下本班兩個一直跟着他的小跟班,不過,他的兩個小弟都去食堂打飯去了,這裡也只有他一個人,在熱氣薰陶下,滿頭大汗,就着火腿腸吃方便麪。
當時正值午餐時分,教室裡空蕩蕩的,唯獨有幾個女學生在窩角落裡,細聲細語,講着悄悄話,但見我們氣勢洶洶衝進來,立刻嚇得跑出了教室。
在多餘的人走後,教室裡,只有四人,一邊是劉剛獨自一人,一邊是我,周杰,還有楊學海,不論單體實力,人數,我們穩佔優勢,儘管是這樣,劉剛還是硬氣,冷冷着看着我,並沒有妥協的意味,似乎我在他面前,還是以前那個林南,那個柔弱的林南,那個人人叫之都叫慫逼的林南!
“剛哥,好久不見啊!”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些,都是人之常情,但...在絕對優勢前,我並沒有破口大罵,或者要死要活,嘴角帶着微笑,我只是靜靜地走到劉剛所在的課桌旁,隨手提起一條凳子,在他的旁邊輕鬆地坐了下來,雙胳膊肘還立在了課桌上。
“南哥...你...“兩兩相互對視一眼,不解,周杰,還有楊學海,他們原以爲我會衝上去就是幹,但誰能料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我...還能心平氣和坐下來,和劉剛面對面坐着,好好說話,完全沒有那種仇恨意識,就像老朋友敘敘舊,打打招呼一樣。
“進教室,你們也找個凳子隨便坐吧,別一驚一乍了。”知道他們會有這種反應,我倒是沒什麼好意外的,笑了笑,我回頭看了周杰還有楊學海一眼,儘管疑惑,他倆還是順着我的意思,老老實實搬個凳子坐下了。
“林南,你怎麼會這樣,我記得原來的你可不是這樣的,那時候我這麼對付你,這麼爲難你,幾乎是處處都造坑出來讓你跳,難道...你不恨我了麼?”也是驚訝,劉剛慢慢放下手中的方便麪桶和火腿腸,一臉震驚地看着我,在他的預料中,我踹開教室門口,應該是火急火燎動傢伙開幹,也是沒有想到畫風突變,往這方面去發展,另外,他的屁股,已經懸空坐起,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可現在,保持這姿勢挺猥瑣的,無奈,只好重新坐了回去。
“當然恨你了,一直都是恨的。”運籌帷幄,劉剛的反應,也是在我預料中,還是微笑着,點點頭,我沒管劉剛同不同意,一把奪過他手裡的火腿腸,扳斷一半,一半塞進了口中,一半還給他,雙匯火腿腸,玉米味的,有嚼勁,口感挺好,也抵飽。
“你恨我,現在我實力這麼弱,而你這麼邊實力這麼高,怎麼還會心平氣和地和我說話,你,就不想打我了麼?“舔了舔微微發乾的嘴脣,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吃了他的火腿腸,好像怕我把他手裡另一截火腿腸搶掉似的,趕緊塞進了嘴裡,幾下就嚼沒了。
“呵呵,這樣又有什麼意思,冤冤相報何時了,打來打去,又有什麼必要,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又浪費了醫藥費,況且,現在的你,也不是我的對手,我憑什麼要打你,恃強凌弱,很好玩麼!?等你有和我足夠強大的實力,再來一較高下吧,現在,不行...“輕輕拍了拍劉剛的肩膀,我意味深長道。
曾經有何時起,劉剛,仗着他勢力比我大,虐我數次,可現在,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一切...都轉變過來了,只是,打打殺殺的恩怨,一直持續下去,也不是個具體的法子,我真覺得,這些已經沒什麼必要了,哪裡有壓迫,哪裡就有反抗,暴力,治標不治本。
不過,劉剛卻不領情,我的這些話,在他面前,就是針尖對上麥芒,完全沒有緩和的餘地,沉默一會,好像看透所有,他擡頭冷冷看着我,輕哼一聲道:“林南,我知道你是什麼爲人,你不用在這裝什麼道德聖人了,也不用假惺惺地安慰我,我混成這樣,多半是有你的原因夾雜在內,如果沒有你,也許,我現在還是白姐面前第一大紅人,還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就不會背叛到鐵鍋那邊去了,更不會到頭來落了個這麼下場,如果,我一直待在白姐身邊,我就是白姐的四大金剛了,甚至接替白姐的實力,成爲學校三大鐵腕手之一,徹底擺脫現在的處境,所以,現在...我墮落了,都怪你!!”
“劉剛,你..真是這樣想的?”
“對!”咬牙,劉剛沒有遲疑,重重點頭。
“.....“驚訝,我壓根想不到,劉剛的野心會這麼大,人心不足蛇吞象,白姐和她鬧翻,又怎麼會是全部因爲我,白姐,定然是有她自己的打算,或者她已經知道了劉剛在暗地裡拉山頭,結幫派,準備奪取她的勢力,所以,纔會藉着那個機會,讓劉剛出走,不過,這些...在外人看來,好像原因都出在我身上,就連劉剛自己身在局中,也是這麼認爲了,我...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成了黑乎乎的背鍋俠,但,爲了白姐,這個鍋,我還是能背的!
想的時候,我笑了,自嘲的笑,劉剛現在的說法還有行爲,和騎電動車摔倒了,明明是自己不小心,卻把生產電動車的廠家告上法庭索賠,本質上,是沒什麼兩樣的。
現在的劉剛,已經無可救藥了,我恨他,他也恨我,像兩顆相互排斥的磁石,至少這種針尖對麥芒的狀態,在短時間內,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輕鬆改觀的,嘆了一口氣,不想解釋,我直接看着他,認真說道:“劉剛,不管你現在心裡是什麼想法,我也不管你現在到底是怎麼看我...
但,人,行走在人間,活在這世上,不求別的遠大志向,只求不偷不搶不危害他人,無愧於心就好,我自問從未做過愧對過你的事,而你,卻一直認爲我是你前方道路上的絆腳石,三番五次想剷除我,最後搬起石頭,倒是砸了自己的腳,另外,這些,都是你一方面認爲的,我單方面苦口婆心和你解釋太多,也是枉然,青山不見,綠水長流,我,現在暫且不動你,還有,有關沈芸芸和我的謠言也不要發了,如果你還恨我的話,等你有了充分的實力,再來找我報仇,不然,你隨隨便便就來找我,我也不是軟柿子,可以任由人擺佈的!”
說完,我起身搶過劉剛手裡的叉子,在他訝異的眼神中,在方便桶裡攪拌了幾下,捲起網狀麪條,帶入口中,跐溜幾聲進肚,隨後,很瀟灑地一揮手,在劉剛發愣的目光中,帶着周杰和楊學海走出教室。
然而,我們前腳剛從前門離開教室,後腳就看到有一羣混子打扮的人,氣勢洶洶,從後門衝進了高一三班教室,團團圍住劉剛,我還沒看明白過來,他就被一腳踹翻在地,方便麪桶也被領頭的寸頭提起,揪住他的衣領子,黃色滾燙濃湯順着他的脖子後面倒下,經過他的後背,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