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一千四九:衆女的日常
川海,潮平縣。
陳墨嬪妃們所住的宅邸內。
後宅,夜色已深,侍女嬤嬤們都已經睡下。
廂房內熄了燈火,韓安娘和易詩言背靠着躺在枕頭上,無聲無息。
韓安娘之所以和易詩言睡在一個房間,是因陳墨不在的日子裡,衆女實在無聊,七月天,也正是最炎熱的時候,黑夜又長,晚上的日子又難熬,於是易詩言就來到韓安孃的房間,找韓安娘說話,聊着聊着,易詩言就睡了過去。
韓安娘也沒有叫醒易詩言讓她回去,畢竟二人也沒少一起伺候陳墨,就算易詩言在她這睡也沒覺得什麼。
孩子也四五歲了,不適合和她睡在一起了,韓安娘有時候覺得一個人睡也孤獨,因此有人陪伴在身邊,她也安心。
窗外的月亮已經隱入雲端,可韓安娘卻始終睡不着。
她今天出去逛街的時候,魚市那邊圍了一堆人,有漁民在說着出海的事。
說某某村前幾天十幾人出海打漁,遇到了十年難得一遇的大風暴,船都給掀翻了,所有人都捲進了風暴之中,全都死了,還是過兩天,漲潮的時候有人在海邊發現的。
剛開始,韓安娘還沒在意,心中嘀咕着既然人全都死了,你是怎麼知道他們遭遇了大風暴的。
可是聽到後面,一大羣人竟然討論起了大風暴有多麼多麼的兇險,有人還吹噓着自己也遭遇了大風暴,並且成功活着回來的經歷。
可能是討論的人太多,原本只是誇大,到後面,更是把大風暴說的神乎其神,什麼大風暴是海妖作祟,哪怕是上品武者,若是被風暴捲進去,也活不了。
而恰好這個時候,一隊市舶司船隊在海外全軍覆沒的消息,也傳到了潮平縣,底層的百姓又不知道船隊是遭遇了南宮家水師的襲擊,畢竟這是絕密,只會上報朝廷,因此百姓就把原因歸結到海上風暴去了。
這無疑是把海上的危險提高了不少。
韓安娘心中頓時爲陳墨捏了一把汗,害怕他也遇到這大風暴。
雖然陳墨早已不是從今的那個少年,但在韓安孃的心裡,陳墨始終是那個陳家二郎,是他的男人,是讓她操持着家庭內務的男人。
因爲她經歷過可能失去陳墨的慌張。
那年在福澤村,陳墨還是一個弱書生,爲保護她被王麻子一腳踹的重傷昏迷了過去。
那一晚,她無論怎麼叫陳墨,他都不醒。
那一晚,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害怕陳家最後一個男丁,也被她剋死了。
害怕此生最後的依靠也沒有了。
所以自陳墨醒後,韓安娘一顆心就掛在了他的身上。
他離家太久沒回來,她會擔心。
王麻子找他麻煩,她擔心。
陳墨敲斷魯三的腿,她依舊擔心,害怕魯家報官,官府的人把陳墨抓了去,所以她攔着,拼命的攔着,不想陳墨和別人發生衝突,寧肯自己家吃點虧。
後來,陳墨當了官,有了自己的軍隊,她還擔心,害怕陳墨被敵人殺死。
他攻打虞州。
攻打麟州。
到後來攻打淮州、崇州,進軍京師,再到稱帝后攻打金夏。
儘管每次陳墨都是平安歸來,但韓安娘卻都是在擔心受怕中度過的。
原以爲征服了金夏,天下太平了,卻…
韓安娘腦子裡這亂七八糟的情緒,讓她沒有睡意。
就在這時,她身旁有了輕微的翻轉,一條腿搭在了她的身上。
她撇頭掃了一眼,見易詩言是睡着後的無意識行爲,便沒有去管。
可誰知這時,易詩言卻一把抱住了她,嘴裡喃喃的喊着夫君。
韓安娘心頭一頓,知道小鹿這是說夢話了,嘆了口氣,說夢話都還叫着二郎,眼中不由掠起一抹柔情。
就在韓安娘還不爲所動的時候,小鹿的兩隻玉手,在她的衣襟前撫摸了起來,嘴裡還在喃喃自語:“夫君,你的胸膛什麼時候變得軟乎乎的,好舒服啊。”
韓安娘面色一怔,繼而臉色變得通紅,心中羞惱不勝:“這小鹿睡覺也不太老實了,以前也不見她這樣啊.”
“夫君,小鹿要親親,親親”
小鹿和個孩子一樣,緊緊的抱着韓安娘,小嘴直接朝着她的脖頸親了過去,搭在韓安娘身上的小腿,更是在韓安孃的腿上輕輕蹭着。
韓安娘一個激靈,唰的一下翻起來,擡手就在易詩言的臀兒上拍了一巴掌。
“夫君討厭,你輕點.”
睡着的易詩言臉頰泛紅,青色裙襬下,一雙美腿不自覺的摩挲了起來
韓安娘:“……”
好不容易叫醒易詩言,起來的她難眼惱火:“安娘姐,你幹嘛啊,夫君都要寵幸人家了,被你打斷了。”
“誰讓你對我動手動腳的。”韓安娘一臉羞惱的把經過跟易詩言說了。
易詩言卻沒當回事,輕聲道:“我當是什麼,安娘姐,我又不是外人,摸一摸怎麼了,大不了我也讓安娘姐你”
話沒說完,韓安娘連忙用手捂住易詩言的嘴,臉蛋發燙的都能煎雞蛋了,推了把易詩言:“小鹿,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既然醒了,你快回自己的房間去睡。”
“不行,我太困了。”小鹿揉了揉臀兒,又睡過去了。
天剛剛亮。
“糟了糟了.”
醒來後看了眼窗外天色的小鹿,嘴裡頓時着急忙慌的叫了起來,趕緊下牀穿鞋。
韓安娘被易詩言吵醒,她下半夜纔有的睡意,到現在都還沒睡多久,正是最困的時候,被吵醒後,頗爲氣惱道:“大早上的,小鹿你鬼叫什麼?”
“我都睡糊塗了,這個點,念墨肯定醒了,若是沒看到我,會哭的。”穿好繡鞋的小鹿回頭說了一句,便着急忙慌的朝着屋外跑去。
“誰讓你昨晚不回去的。”韓安娘不由幸災樂禍的說了一句,這可是屋裡已經沒了小鹿的身影,看來是真的急。
果然,當小鹿回到小孩房的時候,陳念墨正坐在搖籃牀裡哇哇大哭着。
照顧她的嬤嬤,怎麼哄都沒用,剛解開衣襟要給她餵奶,易詩言便推門走了進來。
“娘娘,你可算來了,殿下醒來後就一直吵着喊娘,一直哭一直哭,怎麼哄她都沒用。”嬤嬤見易詩言來了,鬆了口氣。
“念墨,娘來了,別哭別哭”易詩言過來便抱起了陳念墨,嬤嬤提醒都來不及了,她也很快發現了不對勁,掃了眼搖籃牀:“又尿牀了?”
嬤嬤苦笑的點了點頭:“回娘娘,還沒來得及收拾。”
“餵奶了嗎?”
易詩言熟練的扒掉了陳念墨的褲子,來到衣櫃前,拿出一條幹毛巾,暫時給她圍上。
“還沒呢。”說着,嬤嬤欲言又止,不過琢磨着易詩言的性子,還是說了出來:“娘娘,恕奴婢直言,殿下這個年紀,也該斷奶了。”
陳念墨馬上就三歲了,可還沒斷奶,奶孃都換了幾個了。
易詩言一怔,旋即道:“不餵奶念墨吃什麼?”
易詩言帶孩子方面的知識,還是欠缺。
嬤嬤徐徐說了起來。
相比於易詩言這邊。
夏芷晴、夏芷凝這邊,已經雞飛狗跳了。
姐妹倆住在一個院子,兩人的廂房緊挨着。
天剛亮,幾個孩子便在院子裡鬧騰了起來。
姐妹倆一人生了個雙胞胎,而夏芷晴的兩個孩子,陳諾、陳悠已經五歲多,快六歲了,正是狗厭人嫌的時候。
到了川海這邊,管得又沒有在京師那麼嚴,加之陳墨又走了,心一下子就有些野了。
帶着兩個妹妹,在院裡玩捉迷藏。
夏芷晴都還在睡覺,一個往她被窩裡鑽,一個往牀底下鑽,還有躲衣櫃裡的。
乒乒乓乓的聲音,讓夏芷晴腦袋都大了。
夏芷凝也沒好哪去。
這幾個小傢伙,夏芷晴的房間藏完就去夏芷凝的房間藏。
很快,正在賴牀的姐妹倆,都忍不了,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陳諾!”
“陳悠!”
“陳荔.”
“啪啪!”
“哇哇哇”
“哭,我讓你哭,哭也算時間,還鬧不鬧了.”
……
吳宓這邊。
早起的陳嘉洗漱完後,來到吳宓的廂房外。
“兒臣前來向母后請安!”
“進來吧。”
請完安後,陳嘉又把昨天的功課拿給了吳宓檢查。
期間,吳宓會從中挑出一些昨天學過的東西,讓陳嘉背誦。
聽到兒子沒有出現一絲的差錯,吳宓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嘉兒,累不累?”
“兒臣不累。”
“那你在這先坐着,母后今天親自爲你做早膳。”
“謝母后。”
楊青青這邊。
陳重帶着陳瑾,在侍女的陪同下,來到了楊青青的廂房外。
“昭妃娘娘,您起了嗎?”
兩個孩子稚聲稚氣的說着。
屋裡傳出慵懶的翻轉聲,旋即一道聲音傳出:“大白在隔壁房間,你們帶它出去玩吧。”
兩個孩子面色一喜,陳重笑道:“謝謝昭妃娘娘。大白,我們來了”
隔壁正在休息的大白虎,生無可戀的用爪子撓地。
等過了辰時,後宅中的衆女差不多都醒了。
有孩子的嬪妃們,趕緊詢問身邊的侍女,瞭解自家孩子的動向,然後讓其把孩子叫回來用早膳。
用完早膳後,到了歲數的孩子,被自家孃親催着去上課。
就比如夏芷晴這邊。
陳諾、陳悠剛哭着離開。
南宮如就來了:“芷晴姐,三缺一,來不。”
“來。”
組成局的四女,搓起了麻將,到吃午膳的時候結束。
吃完午膳,要不就是下午接着來,要不就是三三兩兩的組成一隊,出去逛街,或是去海邊玩。
這就是衆女一天的日常。
陳墨回來的時候,是在八月初。
宅邸一處觀景的閣樓裡。
夏芷晴坐在書案後撫琴,擡起盈盈如水的明眸,看向面前正在交談的吳宓、納蘭伊人兩女。
納蘭伊人懷有身孕已三月有餘了,肚子初顯,她穿得也是寬鬆的襦裙,眉梢眼角顯現出幾分人妻韻味。
吳宓詢問納蘭伊人的身子經得起顛簸嗎。
“皇后姐姐,怎麼了?”納蘭伊人聽她這麼問,肯定是有事。
“陛下離朝太久,朝中已催促多時,可陛下現又遠赴海外,歸期未定,再這樣下去,我擔心朝堂會出亂子,所以想帶着太子先回去,有我和太子坐鎮朝堂,哪怕陛下一時半會回不來,也不會亂。”吳宓先說着原因,旋即道:“不過川海離京師相隔數千裡,所以想請伊人妹妹同行護送。”
納蘭伊人想了想,覺得可以。
雖然她把自己懷孕的事,已傳信回了京師,可她還是想當面告訴大長老,了缺他的一廂心願。
“既然回去,那就大家都回去吧,他陛下離去前,曾囑託我保護你們,若是就我和皇后娘娘回去,豈不是辜負陛下的囑託。”納蘭伊人道。
“那若是陛下回來了呢?”吳宓還想着讓她們留下來等陛下呢。
“我們跟川海的太守說一聲就好了,到時陛下回來,自知我們回京了。”琴音頓停,夏芷晴說道。
“也好。”吳宓想了想,道:“既然這樣,那就告訴大家,今天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就動身回京吧。”
“諾。”夏芷晴、納蘭伊人應喝。
剛說好,閣樓上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吳宓的貼身宮女在屏風後盈盈一禮,帶着喜色道:“皇后娘娘,陛下回來了,已經在港口下船了。”
三女聞言面色一喜,吳宓道:“快,快備車。”
“皇后娘娘,車已備好了。”
“快去叫太子,隨本宮一同去迎接。”
“諾。”
去港口的路上,馬車裡。
夏芷凝對姐姐說道:“姐,你猜他這次回來,會不會又給我們帶個妹妹。”
“應該.不會吧。”聞言,夏芷晴也有些擔心。
畢竟前車之鑑可不少。
“姐,你就等着瞧吧,說不定這個妹妹還可能是個金髮碧眼。”夏芷凝冷聲道。
夏芷晴嘴角微抽。
等到了港口。
夏芷凝看到只有陳墨、月如煙兩人,一時間有些詫異,然後在衆人目光的注視下,蹭蹭蹭的朝着停靠在岸邊的船隻走去,上船後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