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大讚:“好,真不愧是我的猛將!這件事情就這麼決定,就由你做先鋒,帶領常遇春、廖永總一同與陳友諒作戰!”
第二天,徐達率領他的艦隊開始了突擊。他身先士卒,帶領前軍前進,在靠近陳友諒軍後,出其不意地帶領自己的部隊向陳友諒的前軍發動了突然襲擊。
陳友諒軍大爲慌亂,萬不料我軍竟然主動發起進攻,急忙派出艦隊迎擊,此時,徐達的艦隊突然分成十一隊,從不同的角度圍攻鉅艦(類似羣狼戰術)。鉅艦行動不便,顧此失彼,無法打退徐達的攻擊,而徐達軍乘勢攀上其中一條鉅艦,殺敵一千餘人,並俘獲該艦,陳友諒前軍被打敗。
眼看徐達勝利,全軍上下一片歡呼,夫君更是喜不自勝,當衆褒獎徐達,並承諾戰後還會有重賞。
爲了乘勝追擊,打的敵人毫無任何還擊之力,徐達再次派兵進攻。然而這次卻沒有如同上次那般勝利。在徐達重新進攻的時候,陳友諒軍並沒有與其一對一正面接觸,而是集中幾十艘鉅艦發動集羣攻擊。
我在不遠處觀看着這一幕,心中暗道,不好,陳友諒已經發現徐達的作戰方式,採取了反戰形勢。眼看自己被羣攻,徐達急忙將艦隊後撤,陳友諒軍順勢尾隨其後,順勢發動攻擊。
此時,風向忽然逆轉,我與夫君互相使了一個眼色,立刻明白了雙方的意思,“機會來了!”夫君自顧說道,隨即便下令。早已在中軍艦隊裡等候多時的俞通海立刻集中大量火炮,向進入射程的陳友諒軍隊猛烈襲擊。戰火咆哮,濃煙滾滾,鄱陽湖上方,一片殘骸,湖中的水都被染成了紅色。陳友諒前鋒艦隊幾乎全軍覆沒,二十餘條戰船被焚燬。
這次戰爭的勝利對我們來說無疑是一個良好的開端,徐達這次也算是有驚無險。然而更多的是對於夫君全局謀劃的歎服,這樣的指揮作戰不是任何人都能夠勝任的!
陳友諒的強大不僅僅是他個人的獨特作戰方式。他的巨型艦隊雖然損失了一部分,卻依舊有大部分都完好,是以在初期的失敗後,他及時整頓了艦隊,利用自己鉅艦的優勢,用船上的火炮對徐達軍發動猛攻!
“轟,轟,轟!”一聲接一聲的巨大響聲從陳友諒鉅艦上的大炮中發出,一聲一聲,震撼着我的耳朵。大炮炮火射中的水域,也不斷激起巨大的水花,我站在船上已經被水花濺到,只得捂着耳朵向內裡逃去。
這場混戰整整持續了幾個時辰,當戰火好不容易停止,徐達滿面灰色站在了我與夫君的面前。他手中依舊拿着大戟,然而這次卻不是報告喜訊,他說道:“大帥,徐達有愧於你,我所乘坐的戰艦被擊中,不得不放棄戰艦,轉移到其他船隻上。陳友諒趁着我暫時失去了對戰艦的指揮能力,趁機反攻,擊沉了我們幾十條戰船,我軍損失慘重,溺水死亡者不計其數!”
他的語氣很低沉,透漏着無限悲哀,我想,這個局面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死傷慘重亦不是他所希望的,只是我們的對手他,太過於強大。
我轉頭看向夫君,他面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怒,也沒有一絲一毫悲痛,他沉靜地說道:“這不是你所能預料到的,不能怪你,你下去好好整頓我們的艦隊,接下來的戰爭還很需要你!”
徐達走了,船上只剩我與夫君二人,他沉靜的臉上這次顯出一絲悲痛。他舉目望去,鄱陽湖上方依舊是死傷無數,狼藉一片,這次卻不是陳友諒的碎片,而是自己的碎片。
我走到他身後擁抱着他,想要用懷中的溫度溫暖他,給他勇氣,“夫君,不要難過,我們會度過這一關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哽咽的喉嚨發出聲音,“秀英,這一仗,終究是我的噩夢!”
經過這一仗,雙方均損耗不少,便進入了僵持狀態。
我與夫君並肩站着,眺望遠方,但見幾條小船從陳友諒的艦隊中出發,向湖面中寬廣的地方駛去。陳友諒的大型艦隊依舊停在原地不動。我也並未在意,或許是派出來巡查情況的也未必可知。
卻哪知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支船隊一刻不停,竟是向着我們這邊而來。我立刻提醒夫君,“夫君你快看,那支船隊一直向我們這邊駛來,看樣子不像是尋常的艦隊。莫不是陳友諒派人前來偷襲?”
夫君順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那船隊竟然行駛的非常急,而且方向正是我們所處的這支船。夫君忙部署,“快攔截那支船隊!”
夫君的前鋒沒有任何防備,在來人的攻擊下紛紛潰散,敗退。這下子,全軍上下慌了神,各路將領紛紛指揮自己的戰艦前去阻攔。當來人已經衝到中軍的時候,三十餘條戰艦已經將他們團團圍住。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此刻,來人也已經成爲甕中之鱉,無力動彈。
然而,在衆人都鬆了口氣的時候,卻見爲首之人,面色黝黑,雙目狹長,身穿勁裝,手提長劍,竟然毫不畏懼,硬是駛着小船,見人殺人,見鬼殺鬼,一劍一個斃命。在這重重的包圍圈中,他不但沒有畏懼,反而越戰越勇。他親自站在船頭,手持長劍,帶領衆人奮戰。他的行爲鼓舞着其他的士兵,他們全都奮力作戰。
一路走來,夫君的大將,韓成、陳兆先、宋貴等人均被他斬殺。就連夫君的水軍也被他衝成兩半。他的目標是夫君!不好,我在心中暗道,連忙說道:“夫君,快轉舵,他的目標是你!”
夫君也慌了神,低聲喝道:“竟然沒有看出來,他的目標是我,讓他衝破防守!”
看來夫君是認識他的,然而此刻我已無暇多問,只求趕緊躲過這一劫。夫君船上沒有其他人,慌亂之中,都去圍攻那猛漢的船隊,如今轉舵便只能是夫君親自操縱。他連忙轉着舵盤,小船開始晃晃悠悠緩慢而行。
我的心裡早已急切萬分,眼看那人就要過來,卻在這關鍵時刻,小船“咯噔”一聲,似是撞到了什麼東西,硬生生的停了下來,接着就聽到夫君的咆哮:“什麼破東西,居然擱淺了!”
眼看來人就要上船,手中的劍刃彷彿就在眼前,我的心中只有一個念想,保護夫君。不容多想,我衝上前去,抱着夫君,將他護在我的身下。只要我可以替他擋住這一劍,救援的人就可以有時間來救夫君。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聽得身後有人發出“啊!”的一聲悶哼,接着,就聽到人羣中歡呼聲不止。我還未來得及回頭查看情況,卻看到夫君已然迴轉身子望着我,眼中滿是急切與擔憂,“秀英,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我搖搖頭衝着他淡淡一笑,說道:“夫君我沒事的!”他不放心,又仔細的打量了我,發現我真的沒有受傷之後吁了口氣,“你沒事就好!你怎麼這麼傻,幹嘛護着我,你知道有多危險嗎?張定邊他不是一般的人,他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夫君,我不知道他是誰,會不會對我手下留情,但是我卻知道你是誰,我的腦子裡只有你一人,只有一個想法,就是不能讓你出事!”
聽了我的話,夫君猛然間將我拉入他的懷中,緊緊地抱着。經歷了這一場生死,這一場噩夢,我們還有什麼看不透呢?
我們正沉浸在彼此的歡樂中,卻聽得身後“哼”的一聲,我連忙鬆開了夫君。然而夫君並沒有鬆開我,依舊緊緊地攬着我的腰。我回頭望去,原來是常遇春。
他見我倆安然無事,便也安心不少,說道:“大帥,夫人,沒事就好!末將來遲,讓兩位受驚了!”
夫君擺手,淡淡道:“無妨!張定邊呢?”
聽夫君提起張定邊,我才放眼望去,那人早已不見蹤影。
常遇春說道:“他被我一箭射中,已然逃跑!”
在這樣混亂的局勢中,張定邊行駛的速度又是如此之快,常遇春居然能夠一箭就射中,這功夫也真是了得。我還在感嘆,就聽常遇春又道:“大帥,張定邊殺了我們幾員大將,我們的士兵也損失不少,接下來該怎麼辦?”
夫君回道:“應定要尋找屍體,然後儘快就近安葬。整理安頓好大軍,陳友諒定然還會再次襲擊,一定要加強守備!”
“是!”常遇春得令,便退了下去。
對於這個張定邊我很是好奇,便問道:“夫君,這張定邊是何人?”
夫君回道:“他和陳友諒一樣,也出身漁家。此人不但勇猛善戰,而且還知道很多星象知識,地理知識,甚至還懂得卜算。他是陳友諒的兒時夥伴,和他關係甚好,早在湖北時就與陳友諒、張必先結拜爲兄弟,發誓生死與共。陳友諒生性多疑,然而對此人卻最爲信任!”
聽到夫君向我介紹張定邊,他的話自嘴中娓娓道來,似乎在說一個及其普通的人的事,哪裡像是再說一個險些殺了自己的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