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北門城

北門城中天下雄!

這裡,是在六國都舉足輕重的地方,它既是兵家必爭之要地,同時,因爲南河和北河都從此通過,它更是最緊要的交通要道。還有一點就是,這裡出過最爲出色的才子,也出過六國知名的宰輔。幾乎天下人都知道,在周國,有一個這麼著名的城池。

車駕一進北門城,馬上被水泄不通的人羣擠得行步艱難。他們這一隊人雖然人多勢衆,但何盈從車簾的縫隙中看來,一舉目就有三四個這樣的隊伍:一連幾十個人,全副武裝,表情冷漠,佩帶刀劍。

北門城也是何盈渴望以久的地方。她聽到的傳說故事中,有不少就是以這裡爲話題的。

她細細的觀察了一下,行人中很少看到女人,而且,無論老少,配帶刀劍都居多。

車駕慢慢的向前面挪動着,何盈興致勃勃的打量着一張張或警惕或木然的面孔。心裡不由有些慶幸自己出來了。小環經過那一番驚嚇,似乎到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不像她,不但已經活蹦亂跳了,還在心中,有一種隱隱的興奮和期待存在。

這時,她看到一個胖子無意中踩了一個書生裝扮的男子一腳。當下,兩人就當場大吵起來,吵着吵着,兩人伸手一拔,腰間的劍都亮了出來。正在這時,擠進來一個城防官,在他的調解中,兩人居然去了武鬥館,以武力來了斷這一腳的恩怨!

這只是一件小事啊!何盈在心裡叫道。她看向一邊臉色漠然的黎清,心裡想道:原來,這個世道是這樣的,也難怪他把自己兩人的性命如此輕賤了。

走了一個時辰,終於在幾人的前面,出現了一家大酒樓。路明上前交涉了一會,一行人都下了馬。何盈正準備下馬車,黎清策馬過來,從車簾口遞進一樣東西:紗帽!

“戴着!”他的低喝聲隨之傳來。何盈接過,戴在頭上。現在她的想法與黎清相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盈從來就知道,自己的外表在這個世界來說,可以說是頂尖的。在很多地方,足夠引起一場混亂。

“小姐!”下車後,小環靠着她輕輕的說道:“這裡的人,看起來有點兇!”

何盈笑了笑,沒有答話。這是一個以劍說話的時代。混亂而血腥!以她們的身份,最好做的事,就是安靜的看,安靜的聽。

一羣人在小二的迎接下,坐上了二樓的席位。這裡沒有雅房,就是坐上二樓,也要花費比一樓多了很多的銀兩。

他們吃飯的時候,路明已經安排好了住宿的地方。因爲對晚上的期待,這些漢子每個人都是一臉的笑容。

“呆會,你們穿上男裝,扮成小廝吧。”黎清的聲音在何盈的耳邊響起。她擡頭看向他時,他的目光已經離開。何盈發現,黎清很多時候,都在無意識的避開自己。也不知他是在怕什麼,還是厭惡到了極點,不屑一顧。

何盈看着街上來往的人。出現在這裡的人,六國皆有,因此,不同的語調,不同的衣着,還有不同的氣質,都讓何盈看得饒有趣味。

正在這時,一陣鼓樂響起。伴隨着鼓樂的,是上千人整齊的腳步聲傳來。這時,街上的行人,不由自主的向聲音傳來處看去,慢慢的,行人避走兩旁,順着那聲音,自動的躲開了一條線路。

然後,幾匹高頭大馬映入眼中。“果然是有人結婚!”何盈想到。那些人身着打扮,似乎是盧明提過的陳國人。他們身上穿着喜服,卻面容上並無喜色。隨着他們的推進,一個頭戴紗帽的少女,坐在軟轎上被人緩緩擡來。

那少女身姿極美,就這樣側坐着,面孔也看不到,卻讓每一個都感覺得到:這是一個美人兒。

這時,路明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是陳國的小公主出嫁給靖公子。真沒有想到,她們的隊伍,居然現在纔到北門城。”

黎清冷若冰霜的聲音沉着的傳來:“這陳國的小公主,有六國三豔之說,卻不知是何姿色。”不知爲什麼,他說到這裡時,忽然轉頭看向何盈。

“自然是面如玉盤,眼若星辰,手如柔荑的絕美女子。”路明在一旁說道。聽到她的形容詞,何盈差點一笑:這詞太空洞了。就像花容月貌一樣,讓人聽不出具體的美來。想到這裡,她又暗歎一聲:在男人的眼裡,可能所有的美人也差不多吧!都不過是美人而已。

陳公主的軟轎行進得很慢。看着她們龐大的隊伍,何盈倒有點爲她們擔起心來:這麼數千人的,可有哪一家酒樓裝得下?

一旁的人都指指點點,恨不得把陳公主的紗帽取下來,一睹爲快。說到做到,當下,就有一顆小石頭,以閃電般的速度,向陳公主的紗帽擊去!

那石頭去速極快,轉眼就到了公主的面前!這時,人羣中已經有人歡呼起來。大家都和何盈一樣,滿心都是期待之情!

說時遲那時快!那顆小石子,眼看就要撞上紗帽時。一隻素白的手從旁邊伸去,極輕極自然的接下了那粒石子。那毫不費力的樣子,讓衆人又是一陣小小的驚呼。

這動手之人,卻是公主身邊的一個侍女!她的裝扮與衆女毫無二致,卻不料是這等高手!就在這時,那侍女右手虛揚。從她手中飛出一物,正是那顆石子!只見它,閃電般的向人羣中的一個青年襲來!

這一下來勢,卻比剛纔還在快得多!那青年見狀,身子一個側移。卻不料身邊的人實在太多,他雖然動了,卻哪裡移得了分毫?就在這分寸之間,那石子“卟”的一聲,擊中他的胸口。青年雙手捂着傷口處,猛的向前一倒,吐出一口鮮血來,倒在了地上!

他倒在地上,陳公主的隊伍,還在不緊不慢的行進着,似乎壓根就沒有看到這一幕。倒地的青年周圍的人向後退開,不一會,一圈鮮血,就流滿了那地空地。

何盈本來以爲這只是小傷而已,直看到那流了一地的鮮血,和一動不動的聲影,她才低低的叫了一聲。聽到她的叫聲,黎清嘲弄的看了她一眼。

這時,兩個城防官走了過來,擡着那青年就離開了那裡。何盈一直緊盯着他的身影,心裡尋思着:也不知死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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