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好呀!”接着傳來咳嗽聲,從內屋走出一個身體羸弱的白髮白鬚老人。走路慢悠悠的,右手拄着柺杖。
王興順趕快走上前,扶起老爹,說道:“爹,你身體不好,還是躺下休息。”
“興順兒呀,老爹躺久了,還得下地走走,老是躺着也不是滋味呀!”老爹王德義說道,“我們王家曾經是官宦人家,如今只有你三叔王德禮還在縣上當主簿了。哎,王德智那一家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都是敗家子呀!他王銳死了好呀!”
王興順把自己救李芹以及遭王銳追殺之事一一告訴在場的人,王德義說道:“真沒有想到,王銳比兔子還壞,居然搞起窩裡鬥來了。人家李鴻飛在世的時候,就制服了王德興、王虎、何大腳一夥,使龍門場的秩序做到夜不閉戶。李鴻飛真是一代大俠呀,他的女兒肯定是一個品德高尚的人呀!”
李芹站起來向王德義施禮道:“伯父過獎了,小女子有禮了。”王德義端詳了李芹一番道,“好姑娘,品貌具全,我王家後繼有人了,定會興旺發達的。”
吃罷早飯,王興順將李芹留在家中,他自己與王興國、王興江來到關帝廟鎮山社堂口。
這時行虛、行若、行空與行無已從關帝廟走出來,行虛對王興順拱手道:“黑旗老四,王銳大哥的後事我們四師兄弟基本料理完畢,只管你等主持祭奠儀式了。”
王興順問道:“行虛道長,你們打算到哪裡去?”
行虛道:“我們從此離開鎮山社堂口,不再回來了。”說罷,行虛、行若、行空與行無一起大踏步走了。
王興順、王興江與王興國來到靈堂,這時王興洪身穿白色孝服,對王興在拱手道:“好兄弟,終於盼到你回來了,我倒以爲我們兄弟無法再見面了。”
這王興洪與王興江是兩兄弟,他們的父親王德仁與王興順、王興國的父親王德義,縣主簿王德禮,王銳的父親王德智是四兄弟,按仁、義、禮、智順排列。
王興順道:“既王大哥殯天了,我們當輪流值班護靈。”
王興洪道:“你們三人還是祭拜一下大哥的在天之靈吧!”接着王興順、王興江與王興國依次從王興洪手中接過香、蠟、紙,他們一一焚香,燃蠟、化紙,先後祭拜。
當天晚上,鎮山社堂口召開議事會,王興洪道:“王大哥去世,堂口缺一個領頭人來主持喪事。”
許荷香道:“我看王興洪老三年歲較大,可以擔當此任。”
紅旗管理王興江道:“依我看,我們這幾兄弟,王興順與王興國兩兄弟流過洋,知書說理,王興順武功超羣,要管理堂口事務,王興順最爲合適。”
王興洪也道:“我擔當龍頭大哥不合適,我文化程度不高,腦子也不會用,而且人太直率,我也贊同王興順當我們的龍頭大哥。”
王興國也道:“我覺得王興順最爲合適。”
許荷香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我暫時沒什麼意見。不過我希望王興順一定抓住害死我夫君的兇手,爲我們一家報仇雪恨。”
王興順道:“我看還是興洪大哥當龍頭最爲合適呀,興洪大哥懂江湖規矩,我流洋讀書,可沒有學這些江湖規矩。”
王興洪道:“興順,你不懂規矩,我就給你當諸葛軍師吧,這些規矩其實也不算什麼呀!”
王興順又推遲一番。王興江道:“王興順呀,你不要再推了,你要以堂口大局爲重,這個坐樁的龍頭大哥一旦找錯了人,今後堂口還要遭更大的損失呀!”
王興順這才說,“好呀,我暫時試行一下,當個龍頭大哥,如果確實不行,我就自動退了下來。”就這樣,王償順當起了鎮山社龍頭大哥。
王興順又提議叫自己的中學同學李再光、杜維明做起了袍哥首領,李再光任黑旗大管事,杜維明任執行管事。
王銳的喪事在第二天就出殯了,參與葬禮的人有三百多人,幾乎是鎮山社的袍哥兄弟。儀式隊前後連續一里多路,還請嗩喇鼓隊五撥,真正算是排場大,極熱鬧。但是龍門場的百姓心目中個個揚眉吐氣,認爲王銳死了,世上少了一個惡人,龍門場也就太平多了。
王興順將王銳葬於元寶山之後,回到堂口。突然想起虛無大師的話,將法靜大師遺體裝缺缸埋葬。他算了一下,正是明天的時間,應該找得到法靜大師的遺體了。於是第二天他帶領王興江、李再光與二十名袍哥兄弟到達大巖山山崖上,去找法靜大師遺體。
再說,許荷香對丈夫不明不白之死一直耿耿於懷,如今王興順又當上了堂口龍頭老大,他對王興順一貫看不順眼,覺得他太正派了,不像王銳那樣圓滑。
她找到王銳的兄弟王盾,王德興的兒子五正明,王逛的兒子王閒一起,將王銳的死大致情形向他們透露了一下,王正明道:“自從我爸媽去世之後,這龍門鎮山社堂*王銳大哥管理得井然有序,而且辦得十分景氣,肯定有人背後搞鬼,將王銳大哥害死。”
王閒也道:“我爸也死得不明不白,我正尋思着報仇呢!”
王盾道:“王興順那小子算老幾,故意排斥我們,他的新堂口沒有給我們留一個位子,我早就不滿意了。”
許荷香道:“既然你們都有意見,那好吧,從現在起我們就對王償順的行動秘密跟蹤。”
王興順帶王興江與李再光與二十名袍哥兄弟到大巖山,尋找法靜大師遺體,王閒早已跟蹤在後。
按照虛無長老的吩咐,法靜大師遺體應在高崖之上端,王興順等人登上大巖山一匹高崖,發現高崖頂端有一處長勢茂盛的一大棚茅草。王興順感到奇怪,爲何往日未發現這兒有這麼茂盛的草。
王興順走到這高崖邊,掰斷一根樹枝,將這座茅草一拔,發現法靜大師的遺體正端在高崖邊一棵碩大的樹篼之上。
王興順對二十袍哥兄弟道,“趕快將法靜大師的遺體弄上來。”
二十名袍哥兄弟下去了十名,他們手拉着崖邊小樹,來到茂盛茅草前,上面十名袍哥兄弟紛紛解下腰帶,打結連成一條長繩帶,將順了下去。下面的袍哥兄弟再將長繩掛住法靜大師的腰身,下面十名袍哥兄弟用力向上推,上面十名兄弟袍哥往上拉,很快將法靜大師的遺體拉了上來。
這時法靜大師還是穿着蘭色道褂,雙腿盤着,兩手疊放於大腿之上,面目顯得十分坦然安祥。
王興順、王興江與王再光三人共同擡着法靜大師的遺體來到樟潼廟,安放在一間大客廳的蒲團之上。王興順命袍哥兄弟輪流值班守護。王興順派人到二郎廟去通知志明與志清兩個道童回來主持喪事。
話說行虛、行若、行空與行無回到二郎廟後,見到虛無大師,虛無大師狠狠斥責了他們一頓,“你們這些青城派的敗類,爲了眼前的蠅頭小利,就忘了江湖大義,居然助紂爲虐,爲虎作倀。甚喜你們能回來悔過自新,好吧,既然來到這兒,就在這兒閉門思過三年,我要觀看你們是否誠意改過自新。如果沒有誠意的話,就別怪我不留情。”
四大高手一起跪在虛無大師面前說道:“徒孫一定謹記師公的教誨。”
自此,行虛、行若、行空與行無就呆在二郎廟內,替虛無大師打理廟務,不跨出廟門一步。
這天,虛無大師正帶領志明與志清來到方丈室,這時李再光就在崆峒山下平壩,他小時候經常到二郎廟玩耍,與虛無大師十分熟。虛無大師見李再光來到,問道:“再光,你今天這麼有閒,來這兒玩呀?”
李再光道:“稟報長老,在下不是來玩的,是來向長老稟報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呀?”
“王興順大哥發現法靜大師的遺體,特來
稟報,請志明與志清道長回去主持喪事。”
虛無大師道:“啊,我說他有七日之災,果然過了七天了。好吧,我先派志明與志清回去料理喪事。”
虛無大師出了方丈室,不一會兒志明、志清來到了方丈室。“再光,志明與志清就跟你去吧,等兩天我還要派一位高人來主持樟潼廟務”。
李再光將志明與志清帶回樟潼廟,只見此時,法靜大師被王興順裝缸,即用一口大缸裡裝上法靜大師身前喜好的貴重之物,再用一塊木板隔着,將法靜大理由遺體放在這木板的蒲團之上,然後再在這口缸上倒扣一口缸,這就是道家對高道的一種葬法。
志清與志明來到缸前,兩個袍哥兄弟將倒扣的缸揭開,志明與志清見師父體志端祥,坐於缸內,他們不禁流淚哭起來。志明一邊哭,一邊說道:“師父,真沒有想到,你一生做了那麼多善事,如今都這麼遭罪呀!”
志清也哭道:“師父,你待徒兒如自己親兒子一般,我們真捨不得你離開呀!你走得真快呀!”王興順委託李再光協助志明與志清*辦喪事,大客廳設起了靈堂,周圍的百姓聽說法靜大師羽化了,紛紛前來祭奠,每天都有三四百人前來進香拜祭。
再說,王閒將他探查到的情報向許荷香稟報,許荷香道:“啊,我知道了,我夫君前不久佔據了樟潼廟,一定是志明與志清兩個徒兒不服,藉機報復,害死了我夫君。好吧,今晚我去夜探樟潼廟,你們都去。”
當天晚上,許荷香帶着王閒、王盾與王正明一起來到樟潼廟,他們均有飛檐走壁的功夫。這時正是夜深人靜,許荷香帶着王閒、王盾、王正明三人一起飛身上房頂,他們在房頂蹲了好久,才發現志明從客廳裡出來,穿過天井,來到一個小巷。
許荷香帶領王閒三人從房頂跳下來,走到志明身後,許荷香掏出一個大布袋,從志明身後往頭上罩下來,王閒、王盾與王正明三人將志明擡着,飛快走出樟潼廟,來到大巖山頂。許荷香命王閒將布袋解開,放出志明。這時天上有月光,志明見一女三男站在周圍,他們都拿着一尺五寸的犀利匕首,許荷香問:“志明道長,你想死還是想活?”
這志明心裡本來就虛,馬上開口道:“幾位義士,饒命呀,我想活呀!”
許荷香道:“既然想活,就如實招來,你快說,王銳大爺是誰害死的?”
“這個,我可不知道呀!”王閒立刻一匕首紮在志明肩上,扎出一道血口子,鮮血直流。
“義士,饒命,我說,我全說了。”志明就將法靜如何救李芹,爲她解穴道,王興順與李芹在樟潼廟躺着,王銳帶人上山,法靜羽化之事,一一告之許荷香道:“你說的倒還真實,可是你還沒有說出王銳大爺是被誰害死的?”
“這個,我不敢說。”
“你不敢說,我先割去你兩隻耳朵,看你說不說。”王閒威嚇道。
志明說道:“據說是崆峒山的虛無大師用斷魂神掌打死的。”
許荷香道:“虛無大師,這個名字好熟悉呀!啊,聽說他是個活神仙,找他占卜、治病,無一不驗,他怎麼也管起這紅塵的事了。”
志明道:“義士,可否放我回去了?”
許荷香道:“現在你可以回去了,我暫不殺你,你回去千萬不要說出今晚之事,不然,你這顆頭顱只有用來祭奠我夫君了。”
志明走後,王盾道:“許四姐,你怎麼不將這個小道童處決了呢?”
許荷香道:“如今我們處於下風,王興順在上風,我還不想過早地暴露自己。好了,既然殺死夫君的兇手已經找到,明晚我們去闖一闖崆峒山吧!”
第二天晚上,吃罷晚餐,虛無大師召集行虛、行若、行空與行無跪在二郎神神像前,虛無大師端坐於蒲團之上,給他們講解《心印妙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