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個遲箏臨死還惦記着的男人,他的怒火其實早已幾乎把他滅頂,只是良好的教養和多年的官場打滾,使他死死壓抑住。
“把這位來歷不明的沈先生請出去。”他厲了聲音,冷冷對幾個家僕下命令。懶
沈拓邪邪笑了。
“走?說完我想說的話,我自然是會走的。如果這裡不是遲箏的靈堂,我一刻也不想留。”
王璐瑤走上來,挽住他的手臂,擔憂地看向他。
他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又把她的手輕輕放下。
沈拓嘴邊那抹嘲弄愈加深刻。
這時,一直沉默着的他的母親,慢慢踱步過來。
“請問沈先生是來拜祭我媳婦的嗎?”老人語氣平和,問得禮貌,卻風範卓然。
沈拓微斂了眉,對着老太太彎腰一躬,態度恭謹。
“阿姨好。”
老太太點點頭,輕聲道:“那請沈先生隨老太婆過來上支香吧。”
她又轉向他,語重,“泓易,過門即是客,今天是遲箏的忌辰。”
他上前扶過母親,對侍立在一旁的管家遞了眼色。
那管家立刻過來扶住老太太。
“泓易,你要做什麼?”他的母親厲聲道。蟲
他冷冽而笑,眉梢是十分的危險詭魅。
“把沈先生請出去。”
沈拓卻神色不變,只徐徐擊了下手掌。
一個同樣穿着正裝的男人快步走了進來,他手上拎了一隻大大的黑色塑料袋子。
“路泓易,這是當日你對遲箏做的。今日,我替她還給你。”
他迅速拿過那袋子,猛地扯開,又從袋子裡抓了把什麼,奮力一揚。
瞬間,空中揚起無數信封,卻色彩斑駁。
有一些狠狠擲落在他的臉上。
在場的人,無不驚駭莫名,不知那沈拓何意。
他怒極反笑,手微動,捏抓住其中一個信封。
今天的一場架,已是勢必。
到此刻,他纔看清自己的心魔,他如此痛恨厭惡眼前這個男人,這個遲箏死前還念着的男人!
只是,當眼中餘光碰觸到手上的信,他神色一變,身子往後,竟踉蹌了一步。
那上面是遲箏的字。
他妻子的字跡,他怎會認不得?
阿易收。
信封的右下角是一個小小的數字:49。
他緊皺眉心,再也無法僞裝怒火和疑惑,上前一把抓起沈拓的衣領,沉聲道:“怎麼回事?”
沈拓還是一副不以爲意的神色,譏諷道:“路先生,你也識字,何必問我?難道你不會自己看看遲箏給你寫了什麼嗎?”
他咬牙,良久,袖手揮開了沈拓。
手,顫抖着撕開了封口。
腦裡,卻是當日遲箏顫抖了指,把那她私藏起來的王璐瑤寫給他的信箋重新裝入信封的情景。
他心裡的驚慄不安,像被什麼捅破了,一點一點浮了上來。
“慢着。”
沈拓突然止住他,微微一笑,“在看遲箏的信之前,有一件事,我想告訴你。”
他猛地擡頭,冷笑,“沈先生,還有什麼關子沒有賣,請全部端出來!何必這樣藏藏掖掖,不嫌好笑嗎?”
沈拓輕嗤一聲,目光濯濯,凝向前方悠言手中捏皺的畫像。
打這男子進來,衆人看他多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現在卻見他眉目深凝,眸裡飄着淺淺濃濃的悲傷,一時怔愣。
“遲箏,對不起,我終於還是辜負了你的所託。”沈拓輕輕笑,笑得漫不經心。
明明那樣的沒心沒肺,卻似乎有一股涼透到心末的悲痛被什麼重重束縛住,怎麼也掙脫不出。
“百年以後,沈拓當親自向你請罪。”
靜靜吐出這一句,那男子又轉向他。
“路泓易,私藏起那封信的並不是遲箏。”
他大震,身子微微一晃,“不是她又會是誰?”
隨即,厲聲道:“你怎會知道這件事?
沈拓放聲而笑,他的聲音沙啞,聽在衆人耳裡,便覺嘶啞難忍之極。
末了,沈拓走到老太太面前,溫聲道:“阿姨,您記不記得您曾交給遲箏一封信?那是多年前,王璐瑤寫給您兒子的。”
老太太蹙了蹙眉,又輕輕點了下頭。
“那封信怎麼了?”
“媽,那封信是您交給箏的?”
他以爲他再也無法說一句話,但他聽到自己平靜地問了。
那聲音,居然可以鎮定得不起一絲波瀾。
他的母親,微嘆了口氣。
“是,是我交給她的,說起來就是你們吵架的那天。”她想了想,又面色凝重,顫道:“難道你們是因爲這信而起的爭執?”
“當年是您藏起的信?”他咬緊牙關,問。
老太太頷首,又輕掃了一旁臉色慘白的王璐瑤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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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閱讀。親們,第一更畢。
遲箏的故事很快也告段落。廬山大火後,校園篇結。謝謝每一位親的努力和支持,讓蝴蝶從首賽季入圍,歌衷心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