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那麼心事重重的，想啥呢你倆？”陳喜娃不明所以的看着兩人，笑道。
小莊眉頭微皺，有些莫名煩躁的道：“我在想我幹嘛來了你說。”
“啊？”陳喜娃一愣，滿臉古怪的看着小莊。
高鵬好笑的看着小莊，道：“你剛剛不還說是爲了愛情來參軍嗎？怎麼這會兒又迷茫上了？”
“莎士比亞說，愛是一種甜蜜的痛苦，真誠的愛情永不是走一條平坦的道路。”
“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就走下去，哪怕再坎坷，等走到盡頭，你會收穫自己想要的，甚至你可能會發現，你收穫的比想象中更多。”
小莊聞言怔了怔，苦笑一聲，道：“或許吧！你也只比我大一歲而已，倒是挺會勸人，跟你經歷了很多似的。”
“哈哈，我經歷的肯定比你多，學着點吧！小學弟。”高鵬朗笑着拍了拍小莊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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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莊這種人，從來都只服比自己優秀的人，但是在佩服你的同時，他又會努力讓自己趕上你，甚至超越你。
高鵬十分理解他這種性格，因爲曾經的他，也是這樣的人，他們兩個，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同一種人。
短短的相處，幾句話的功夫，高鵬已經在小莊心底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被他勸慰幾句後，心情也稍稍好了起來。
可這好心情一看到老炮那張好像自己欠了他三五八萬似的臉，頓時消失無蹤。
兩人的對話陳喜娃聽得一愣一愣的，見兩人的談話告一段落，這纔開口道：“哎呀，你們說話一套一套的，我都聽不太明白，你們都是城裡娃吧！高中剛畢業？”
小莊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道：“我都上大一了，大鵬大二，高中……”
陳喜娃愕然的看着兩人，眼中帶着一抹不可思議，“你們是大學生？那你們來當兵幹什麼？”
不怪陳喜娃這麼詫異，九十年代的大學生，可比高鵬所在的那個時代要值錢多了。
“跟你也說不清，改天吧！有機會我講給你聽。”
似是看出了小莊有些不耐，陳喜娃不再多問，轉而道：“你……你吃蘋果，吃蘋果，我這還有，你不夠的話我這還有。”
高鵬看着憨厚的陳喜娃，臉上露出一抹會心的微笑，這個陳喜娃讓他想起了自己曾經帶過的一個新兵，也是像他這樣淳樸，如今的話，估計也至少是個下士了吧！
小莊看着火車接頭處的老炮，沒好氣的道：“看着他我就吃不下去，我不愛看他，咱倆換個位置，你過來坐。”
陳喜娃被小莊拉到自己的位置上，自己則是坐到對面，背對着老炮，這才啃了一口蘋果。
高鵬什麼也沒說，也是自顧自的啃着蘋果，只不過他下意識的一瞥，正好看到老炮兩眼微微眯了起來。
……
三個小時後，火車到站，新兵們被帶下火車，坐上了帆布蓋得嚴嚴實實的東風卡車，等到帆布再次掀開，他們已經到目的地，特八團。
“全部下車。”一聲大喝傳來，新兵們紛紛背上背囊跳下卡車，高鵬叫醒打盹的小莊，跟着衆人往外行去。
到了車尾，剛好看到正站在下面的老炮，小莊心下咯噔一聲，這算是冤家路窄？高鵬卻是毫不在意的跳下卡車，徑自到隊列中站定。
轉頭四顧，這裡應該是汽車連的停車場，周圍一羣穿着常服的軍官士官靜靜而立，看着新兵們的眼神，就像到菜市場買菜的大媽一樣，帶着挑揀的味道。
“新兵同志們，大家安靜，下面我們開始選兵。”接兵幹部開口道，新兵們卻似沒聽到一般，依然亂哄哄的一團。
“不許說話。”直到老炮一聲爆喝，場中才徹底安靜下來，新兵們紛紛站直了身子，看向面前的幹部。
那掛着中尉軍銜的幹部這才重新開口道：“下面我們開始選兵，被選出來的，到那邊找新兵班長報道，聽明白沒有？”
“明白。”新兵們稀稀拉拉，漫不經心的回道。
“都聽明白沒有？”
又是老炮一聲斷喝，這下新兵們腦子裡那根弦纔算是稍稍繃了起來，齊齊大聲道：“明白了。”
中尉滿意的點點頭，叫道：“一班長。”
老炮出列，喝道：“到。”
“你先來。”
“是。”
老炮乾脆利落的答了一聲，便邁着齊步走到隊列左側，看向第一個兵。
站在排頭的兵被老炮看得不好意思，臉上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老炮嚴肅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和聲道：“笑一個。”
新兵愣了愣，老炮又輕輕敲了他一下，道：“笑啊！”
那新兵這才咧開嘴笑起來，老炮臉上笑容消失，偏了偏頭，道：“出列。”
新兵徑自去了集合點，老炮一個個看過去，給小莊的感覺，就像是在挑牲口。
待得老炮走到陳喜娃面前時，陳喜娃一個勁衝着他“呵呵呵呵”的傻笑，誰知老炮面色一沉，淡淡道：“我很好笑嗎？”
“呃……”陳喜娃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咧着嘴搖了搖頭，那模樣，有着說不出的滑稽。
“出列。”
陳喜娃訕訕的往集合點跑去。
下一個，老炮在小莊面前停住了腳步，也不說話，就那麼死死的盯着他，小莊露出一個尷尬的笑意後，便將臉偏向一旁。
老炮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出列。”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小莊在這聲出列中，聽到了滿滿的惡意。
待得老炮站到高鵬面前時，高鵬面無表情，毫不退縮的與他對視着。
老炮身上散發着一種精悍的氣息，這樣的氣息會給普通人造成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可此時老炮的感覺是，他快要忍不住偏開目光了，因爲他在高鵬身上感受到的，是一種讓他心悸的氣息，那種氣息縱觀全團，他也只在發怒的苗連身上感受到過。
甚至他覺得高鵬的目光，有着幾近實質的鋒銳之氣，下一刻，他感覺脖子上的皮膚莫名浮起一絲涼意，終於不敢再遷延下去，冷冷道：“出列。”
他之所以感覺脖子一涼，是因爲高鵬的目光突然下移，在他脖子上瞥了瞥，而他心裡想的是，這脖子有些粗，不用點勁恐怕還割不開。
高鵬出列後，老炮在心下暗暗鬆了口氣，這新兵蛋子以前是幹什麼的啊？眼神這麼可怕，差點讓他丟人了，待會兒回去得好好看看他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