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笑。
尤其是清晨, 當那個混蛋一臉陰鷙的把我扔進馬車的時候。
雖說他的眼神一點不比卡拉雷和善,可他越是這樣,那種好笑的感覺越發強烈。
“把她送回去!”摔上車門後, 我聽見他在外面咬牙切齒的說。
那一刻, 我失笑出聲。
噢, 我做了什麼?!
昨晚, 我藉着酒勁把那隻兇悍的野獸給強-暴了!
無法掙扎。
無法反抗。
無法存活。
哪怕他的身體充滿了力量與野性, 也逃不脫岩漿的束縛與火蛇的鞭撻。
那種施暴帶來的快感真是讓人發瘋。
如果可能的話……
噢,我更想笑了。
轟隆--
就在那時,一直徐徐前進的馬車忽然一振。
那一下毫無預兆, 直接把我摔到了車壁上,頓時, 痠痛叫囂起來。
“噢!”我抽了口氣, “怎麼回事?”
將那條還帶着血味的披風裹在裙子的殘片上, 我手腳並用的爬起來,從車窗裡探出了頭, 也就是那一眼,讓我的心臟猛地跳進了嗓子裡。
護送着馬車的那三名騎士已經倒在了地上,詭異變形的脖子昭顯着他們已經死透。
而那五六個兇手們就圍在屍體旁邊,他們的反應飛快,幾乎在我剛看見他們的同時, 一雙極其堅硬有力的手臂已經從車窗邊伸了過來, 一把扯住了我的頭髮。
頭皮上的撕痛讓我尖叫一聲, 直接從車窗口翻了出去。
“噢!”腳踝觸地, 那一下疼的我眼前差點都黑了, 可那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感到一柄冰冷的鋒刃緊緊貼住了我的喉嚨。
“如果你叫, 我就割斷你的喉嚨,小妞。”蒼老嘶啞的聲音響在我的耳邊。
“不不不!”危險的感覺讓我立刻抱着他的胳膊,壓着嗓子飛快的叫出來,“我發誓我不會大喊!”
“呵,”身後的人笑了,手指卻更緊的拽住了我的頭髮,緊到我不得不仰起頭,“看啊,沙赫,我們逮到了一隻多肥美的羊羔。”
身後的人我沒法看見,但是,那一刻,在晨光裡,我倒是看清了前面的那名黝黑的男人,他有一雙兇狠的灰黑色眼睛,裸-露在外的黑色肌肉就像連綿不絕的沙丘。
“噢!”頭皮的撕痛讓我的話變得咬牙切齒,“你們是誰?!”
沒有人回答我的話。
那名叫做沙赫的男人扯起了嘴角,頓時,他的右臉上那道傷疤,就像蜈蚣一樣動了起來,“你說的沒錯,這是隻肥美的羊羔。”
粗糙的手一把掀開了我的披風。
我的裙子早就在昨晚的廝殺中被扯成了碎片,這麼一來,全身都被晨風吹的涼絲絲的,“不得不說我們真走運。”
“怎麼?是她?”腦袋後面那個人問道。
“這個女表子或許比南吉的女兒更有用。”說着,一隻巨大的手掌伸了過來,將我的頭髮連帶着腦袋一齊給扯了過去,“你看,金色的眼睛,”他將臉湊了過來,長頭髮落在我的臉上,裡面難聞的臭氣幾乎要把我薰翻,“如果我沒猜錯,什加的兒子就是她的裙下之臣。”
“特蕾莎?”身後的嗓音忽然變得猙獰,“你是說那些該死的北方人騙我們?”
“天知道。”沙赫的獰笑更加深了,深的幾乎露出了牙,“但是,這個看起來更有味不是麼?”
砰砰--
心臟開始狂跳。
從他們的話中,我聞到了一道很不妙的味道。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我抱着腦袋,插了句嘴,可當目光觸及沙赫胸口上晃動的白色獠牙時,我心臟咯噔一跳,“你們赫勒人?!”
“說對了。”他掃了我一眼,再次咧開嘴獰笑了,“你們把這裡弄乾淨,巡邏的隊伍快要到了。”說着,他一把抓起我的頭髮,推攘着我走進了樹林。
身後的人怪笑了一聲,“留下活口!”
嘩嘩譁--
樹浪在海浪沉吟的背景中不甘寂寞的歌唱。
“如果你們想用我交換沙利亞,你最好別動歪主意。”我抱着撕痛的頭皮,惡狠狠的開口。
可我的威脅只換來了沙赫怪笑,他更用力的將我的頭髮揪在手裡,“但願亞汀斯.蘭道弄走你之前,你還能有命,女表子。”那一刻,他貼住了我的耳朵,急促的呼吸就和他的另一隻手一樣惡臭,炙熱而且放肆,“現在,往裡走!”
傻子也能想到他想做什麼,可問題是我一點也不想。
而且,那之後,他們還會怎麼對待我?
似乎一點也不是換走他們的祭祀那麼簡單。
越想越心驚。
越想越……來氣。
混蛋……
我真是倒黴透頂!
沙--
終於,繁茂的枝葉遮住那些拋屍的身影。
那一刻,抓着我的手臂迫使我停下了腳步。
幾乎在同時,我強忍着頭皮的痛,猛地扭過身,蓄積着狂暴力量膝蓋結結實實的撞在了身後那名男人的小腹上。
砰--
那一下突如其來,而且傾注了我所有的力量,膝蓋變麻的同時也將沙赫撞的向後一聳。
“呃啊--”唾沫從他的嘴角掛了下來,拖出了一條又長又細的銀線。緊接着,他惡狠狠的擡起頭,佈滿血絲的眼珠幾乎要突出眼眶,“女表子……”
砰--
電光火石,又是一下。
那一下更加下移,更加致命,我甚至都感覺到我惡狠狠的撞在了那根堅硬的東西上。
“呃啊--”黝黑的皮膚上都泛出了豬肝的顏色。
砰--
我的雙手兇狠的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這一次,沒有任何掙扎,也沒有任何聲音,他就像一截木頭一樣直愣愣的栽在了地上,臉朝下。
SHIT!
解氣!
沙--
枝葉又是一響。
我擡起頭,驀然在樹葉的罅隙裡看見了一張目瞪口呆的臉。
在他黝黑的胸口,一枚雪白的獠牙正在左右搖晃。
“該死的!”
大口的吸了口氣,我向後踉蹌了幾步,轉身便大叫着往樹林的邊緣跑去。
對,就算我的腳上有傷,我也是莎拉。
就算我的腳上有傷,逃命的時候,我依舊可以快的像兔子。
“噓--”刺耳的口哨聲響了起來。
“攔住她!抓住那個女表子!”身後傳來了氣急敗壞的低吼。
快跑!
搖晃的枝葉在眼角快速飛逝。
沉重的腳步在身後急促追逐。
樹叢的邊緣就在眼前!
心驚肉跳中,我張嘴就要大吼,“衛兵……”
可那一個詞還沒有徹底從喉嚨裡吐出來,我就覺得脖子上傳來一股刺痛,緊接着,是痠麻,再接着,是徹底的黑暗。
SHIT!
那是是什麼?!
麻醉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