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弘曆尖叫着醒了過來。看來這次是事情果然對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傷害。
“額娘在,額娘在。乖孩子,快睡吧。額娘就在這,麼。”瑤函輕哄着弘曆,兩道彎彎的柳眉皺成一團。當年上大學的時候雖然選修過兒童心理學,可是一來那時候上課基本就是混學分,只在有意思的“案例”上聽的比較認真。二來時間過的太長了,很多內容都記不太清楚了。三來,這古代的孩子和現代的孩子總歸是有點不一樣的。至少現代十五六的孩子談戀愛叫早戀,而古代的孩子這年紀一般都成親了,多數還當了爹孃。小環境不同,大環境不同,這兒童心理學還能用的上,或者說還能好使嗎?
小弘曆睜眼一看額娘還在自身身邊,心裡的不安立馬如春風過境般冰雪消融。小身子往額娘懷裡擠了擠,埋頭在胸前滿足的長出了一口氣。
“小傢伙!”瑤函被逗笑了。要是擱在現代,誰也不會相信這麼小的孩子居然能這麼早慧。
“額娘,你剛纔在想什麼?”弘曆擡頭問道。
瑤函又是一笑,看吧,觀察力也敏銳,這樣的孩子。心理的陰影到底要怎麼才能消除呢?
“額娘在想……你現在是不是特別的害怕,是不是特別的自責。”瑤函故作輕鬆道。要解決問題,首先就要面對問題。
弘曆的小眼圈一下就紅了,緊緊的抿着小嘴,抓着瑤函的衣襟一句話不說。
看着弘曆小拳頭都攥出了印子,瑤函輕嘆一聲,把弘曆的小手掰開,握在自己的大手裡,柔聲道,“好孩子,會怕是正常的,額娘也怕呢。會害怕是人體的本能,不用感到不安。可是自責就不必了,你要知道像額娘在那樣的情況下都沒有辦法保護弘毅,所以那不是你的錯。你不能因爲別人的錯誤而懲罰自己啊。”
“可是,額娘說過,我是哥哥,無論何時何地都要記得保護弟弟。而且,弟弟不愛說話,怕是會吃虧的。”弘曆辯解道。
“嗯,弘曆真乖,額娘說的話能記在心裡,額娘很高興。至於說讓弘毅吃虧,這個不好說。你看,像你這麼機靈的小寶貝不是也經常在他面前吃虧嗎?我可不信還有比額孃的弘曆還聰明的人了。所以啊,你就放心吧。你弟弟很有可能會吃苦,但是吃虧就不太可能了。你說是吧?”瑤函故意打趣道。
“嗯!”沒想到弘曆聽了狠狠的點了點頭。又道,“額娘,我知道其實弟弟比我還聰明,就是懶了點,平日裡也不太愛說話。額娘,我一直有一種感覺,好像,好像弟弟就在什麼地方一樣。我雖然不知道是哪,可是我能感覺的到,弟弟是安全的,弟弟沒有事。”
“真的嗎?”瑤函欣喜道。要知道雙生子都是有心靈感應的,而弘毅在的時候,要和也沒少訓練他們這一點,這時候就看出來成果了。真是不錯!
“是。但是,我還是很難受。額娘,我想弟弟了……”弘曆說着眼淚啪嗒啪嗒掉了下來。
瑤函摟緊了弘曆,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她也想弘毅啊,尤其是弘曆在身邊的時候。看着弘曆吃,她會想弘毅不知道吃了沒有,那孩子挑食,這會不一定餓成什麼樣了;看着弘曆睡覺。她也會想弘毅總是睡不醒的樣子,這一路奔走,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時間睡覺了;看着弘曆說想弘毅,她更是肝腸寸斷,不知道弘毅會不會也想哥哥,也想她……
“額娘,不哭。”弘曆撇了撇嘴,伸手小手在瑤函臉上抹了抹,另一手也在自己臉是抹了抹。額娘說過的,他是男子漢。現在弟弟不在了,他要連弟弟那份一起都算上,一起保護額娘。
“嗯,額娘不哭,弘曆也不哭了。弘毅沒事,一定沒事……”瑤函安慰着弘曆,同樣也是安慰着自己。
此時,被額娘牽掛着,被弘曆思念着的小弘毅正躺在客棧裡,燒的迷迷糊糊的。
“額娘……額娘……哥哥……”弘毅昏睡中囈語道。
“可憐的孩兒啊……嗚嗚……”一個**耳邊彆着一朵小白花,俏生生的坐在弘毅牀邊,拉着弘毅的小手哭的梨花帶雨。
“夫人,還請節哀。至少小公子沒事,萬幸啊。”一個老大夫在一邊勸慰道。
“謝謝大夫了,要不是大夫夜半而來,這孩子的命就保不住了。”**起身盈盈而拜。
“醫者父母心,應該的。”老大夫憐惜的看了眼前的**一眼,唉,她說她家中慘遭鉅變,老爺與正室全被仇家殺死。她是老爺妾室,慘案發生時在別人家串門,聽到事發後只來得及抱着小少爺逃走,這才撿了條命回來。沒想到孩子到了這個地方卻病了,只好當了貼身的東西爲小少爺看病。真是難得的好人啊!
“大夫,我一個婦道人家,不好拋頭露面,還請您把藥送過來。”**爲難道。
“好說,這是這孩子病的可不清,至少得七副藥,夫人……”老大夫猶豫了一下,不知道她家的仇家會不會追過來。想到這,心裡頓時有點猶豫,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幫這個夫人,要是被連累了可怎麼辦?
“大夫,你只需把藥給我拿過來就好,我們不能在這呆的,要馬上離去。你也知道……”**說到這,捂着臉又嚶嚶哭了起來。
“好吧。”最終,老大夫在一念之間還是選擇了救人。
不一會,老大夫送了藥來,客棧小二幫着煎好了藥,端了上來。
“臭小子。你醒醒啊,你不醒怎麼喝藥啊,難道要我一口一口的餵你不成。”**沒有了剛纔柔柔弱弱的樣子,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在牀上的小人臉上拍了拍。
“嗯……”弘毅睜開眼,看着眼前不認識的女人,眉頭一皺,啞着嗓子道,“你是誰?”
“嘿?我……咳咳,我是救你的人啊。好孩子,你病了,快來喝藥吧。”**眼睛一轉。裝模作樣的說道。
“你是誰?”弘毅不吃這一套,繼續問道。
“哎呀,我還能是誰?小孩子戒心還挺大。放心吧,我不是壞人,要是壞人怎麼還給你抓藥吃呢?”**反問道。
“你是誰?”弘毅道。
“你……”**一口氣噎在胸口,強壓下怒火道,“我叫雙吉,你可以叫我雙姨。我在村外邊的樹林裡發現你暈倒在地上,就把你救了出來。”
“你救了我?”弘毅不信,總覺得面前這個模樣嬌滴滴的女人好像沒有看着這麼簡單。
“對啊,可不是我救了你。”陶雙吉下定決心,這孩子交到舵主手裡之後一定要好好的揍他一頓,狠狠的出出氣。不過現在他既然沒認出來自己,還是不說破的好,沒準有什麼意外驚喜呢?
“謝謝雙姨。”弘毅搖搖頭,覺得自己可能猜錯了。如果真的是壞人的話,好像真沒必要救自己。
“好孩子,來,把藥喝了。”陶雙吉滿意的點點頭,端過藥碗。看着這麼點的小傢伙把一大碗藥湯子眼都不眨一下的喝了進去,也不哭也不鬧,也沒有要糖吃,心裡不由得升起幾絲敬佩來。這皇家的孩子,確實是不一樣啊!
“雙姨,這是哪裡?有官府嗎?”弘毅強忍着湯藥的噁心,出言道。
“這是……我也不知道啊,我也不是這的人。你要找官府做什麼?”陶雙吉心裡一驚。
“你把我送到官府去好不好?我保證,到了官府就給你銀子,嗯,這吃藥的銀子總不能讓你掏。還有,你救了我,我總該謝謝你。”弘毅道。
陶雙吉更吃驚了,這是三歲的娃娃嗎?成精了不成!
“不要銀子?那,那官職,官職也是可以的。雙姨家裡有男人吧,或者孩子,沒關係。只要是男人,一定會有封賞和爵位的。”見雙姨不說話,弘毅換了一種方式。反正銀子和官職都是好東西,沒有人不要的。
“哈哈,你這個孩子啊,真是太逗了。”陶雙吉打了個哈哈。
“雙姨是不相信我嗎?”弘毅急切道。
“是啊,你要是真有這麼大的本事,還能暈倒在樹林裡等着我來救?”陶雙吉順着他的話說道。
“我……”弘毅想了想,確實也沒有什麼能證明的。他身上的衣服從裡到外早就讓那些歹人換過了,還有那些小金鎖小玉佩也都被收走了,就是額娘在他的腳脖上拴上的和他哥哥一模一樣的蝴蝶腳鏈,也沒有逃過被搜走的命運,雖然那東西不是金的也不是銀的。
“怎麼了?好啦,別瞎想了,你要知道官府啊,可不是我們這小老百姓能隨便進去的。”陶雙吉打斷他的沉思。
“可是,可是我額娘和阿瑪,還有皇……,還有瑪法一定都在找我,你要是不把我送到官府,送到京城也行。到了京城,我一定讓我家裡給你好多好多銀子,你要多少就有多少。”弘毅着急了,如果這個雙姨不能幫他,他真是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哎呀,這可不行啊,我還有急事哩。你看見沒有,我這小白花,我相公死了,我得去奔喪呢!”陶雙吉撒謊都不打草稿,說的順嘴極了。
“可是,你不和你相公住在一起啊?哦,也對,我額娘和阿瑪也不住在一起呢。那,你們離的遠不遠?可不可以你先回去奔喪,然後再把我送回京城?”弘毅懵懂的說道。他以爲自己的阿瑪和額娘不是住在一起的,天下所有的夫妻就都不是住在一起的。
陶雙吉忍着笑道,“好啊。可是我相公家遠着呢,你願意跟我回去嗎?”
弘毅想了想,好像除了她也沒有辦法。如果不跟她走,他實在是不知道該去找誰。而且額娘說了,外面的人壞人可多了,還有拍花子賣小孩的。那些人壞死了,故意把小孩子弄殘疾了,然後替他們去討錢。還有一些是故意拐賣孩子賣給那些沒有孩子的夫婦。他可不想被打斷腿腳,更不想認別人做娘。而面前的這個雙姨,雖然感覺有些怪怪的,可是卻不像是個壞人。起碼不像擄走他和弘曆的那些人似的,一看就都不是好人。再說,她是女人,女人總該是心軟一些的吧?
“雙姨,我跟你走。可是你一定要保證啊,去你相公家奔喪之後要送我回京城啊!”弘毅殷切的說道。
“這樣啊……”陶雙吉故作爲難道,“你看我救了你就花了不少銀子了,這再帶着你個這麼小的孩子走……唉,實在是不太方便啊!”
“銀子我以後會讓我阿瑪和額娘補給你的,可以給你十倍,不,一百倍的銀子。而且我一定會聽話的,你就帶我走吧。”弘毅急了,他實在怕自己一個人單獨扔在這。
“這樣啊……,可是你說的啊,要一百倍的銀子纔可以哦!”陶雙吉心裡都要笑岔氣了。這樣好啊,這樣就簡單了。要不然這一路上還得擔心他給自己使壞……這小子絕對有這樣的本事!
“是,是!我聽話。”弘毅呲牙一笑,終於放心了。額娘就說過嘛,能用錢擺平的麻煩就都不是麻煩!好,我就先跟這個雙姨走,然後就能看見額娘和哥哥了。你們要等着弘毅哦……
就這樣,陶雙吉變成了“雙姨”,而弘毅也改了名字叫“金男”。因爲他額娘說過了,愛新覺羅就是金,他是愛新覺羅家的男人,自然就是金家的男人,所以在雙姨讓他改個名字的時候,弘毅第一時間想道了這個名字,叫“金男”。然後,雙姨帶着金男開始南下,向着傳說中的“夫家”,奔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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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過去了,二十天過去了,兩個月過去了……除了那天那隊人馬在“奸細”錦繡的幫助下找到過弘毅的蹤跡以外,弘毅從此音信皆無。
“真找不到了?”康熙看着手中的信報,喃喃道。
“兒臣無能。”胤禛跪在地上叩頭有聲。
“瑤函那邊,有什麼動作嗎?”康熙問道。
“沒有。”胤禛提起這個就鬱悶,這都這麼長時間了,瑤函還真有耐心。不過越是這樣他就越加相信,瑤函是在等一個機會,等一個他們放鬆的機會。也許,就在他們一不注意的時候,弘曆也被她偷出去了。
“時間還是太短,再等等看。”康熙沉穩道。
“皇阿瑪,要不,咱們用刑?”胤禛提議道。
“啪——”御案上的鎮紙被康熙扔了出去,摔的粉碎。
“皇阿瑪息怒,兒臣該死,兒臣該死。”胤禛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他皇阿瑪對瑤函居然還有感情。
“哼。”康熙冷冷一哼,大步而去。
胤禛偷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剛想起身出去,猶豫了一下又規規矩矩的原地跪好,頭貼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一個時辰後。
“他還在那?”康熙坐在御書房外的遊廊裡問道。
“回萬歲爺,雍親王還是跪在原地。”李德全小聲道。
“去把他叫起來吧。唉……”康熙長長一嘆,回到寢宮把所有人都打發出去,慢慢關上了門。
“瑤函啊,瑤函,朕到底要拿你怎麼辦呢?”康熙摸着龍牀上的一牀蠶絲被喃喃自語。
而被康熙不斷念叨的瑤函,在打了好幾個噴嚏之後,繼續陪着兒子玩泥巴。在她來說,這是培養孩子的動手能力。雖然園子裡的人都覺得莫名其妙,把好好的小阿哥弄的像泥猴一樣能培養出什麼動手能力?泥瓦匠?
可是弘曆卻玩的很開心,用泥巴捏了一個兔子不是兔子,驢子不是驢子的東西開心叫道,“額娘快看,猜猜這是什麼?”
瑤函瞄了一眼,沉吟一下。這不好說啊,要是兔子,怎麼前後腿一樣長呢?要是驢子,怎麼身子那麼短,尾巴也是一小塊呢?這要說錯了,很容易打擊孩子的自信心的!
“額娘,快猜啊!”弘曆都快把泥巴舉到瑤函臉上來了。
“呃……寶貝啊,額娘可笨了,根本就猜不到這是什麼,要不,你偷偷告訴額娘?”瑤函笑眯眯的說道。
“是兔子吧?”秋兒在一邊開口道。
“秋兒額娘猜對了!”弘曆歡呼一聲,然後衝着瑤函哼了一聲道,“額娘最笨了,連兔子都不認識!”
瑤函訕訕一笑,偷偷問秋兒道,“你怎麼確定不是驢子?”
“因爲小阿哥從生下來就沒見過驢子。”秋兒無奈道。
“哦……”瑤函受打擊了,看來等他兒子心理沒有陰影了之後,她也得需要心理醫生了。
“那個……你的腿好點了沒有?”瑤函開始轉運話題。
“好多了,現在只要走的時間不太長就不會疼了。太醫說骨頭已經長好了。”秋兒笑笑不以爲意,好像沒注意到瑤函是在故意換話題。
“那可得好好養養。這水邊溼氣大,對你這腿不好。咱們還是回去吧。”瑤函道。
“好的。”秋兒答應下來,叫頓在泥坑裡玩的不亦樂乎的弘曆道,“弘曆,差不多了,你該回去練字了。”
瑤函再次捂臉,想想自己那被兒子嘲笑的字,低頭貼牆根走掉。
“好!咦,額娘呢?”弘曆沒料到自己的額娘跑的那麼快。
“她……肚子不舒服,先回去了。”秋兒幫着扯謊。
弘曆一眼看穿瑤函的鬼把戲,不屑道,“哼,我看是逃避練字吧。不行,得把額娘抓回來。阿瑪說了,練字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一天都停不得的!”
秋兒笑笑,沒有接話。她不能說說瑤函的不是,也不能說弘曆的不是。不過,秋兒眼中精光一閃,就好像陽光跳躍在裡面一樣。都這麼久了,王爺怎麼還沒對她下手?她不要再做什麼“秋兒額娘”。既然皇室金冊裡愛新覺羅弘曆的她的兒子,那麼她就是他的親額娘!
書房裡,瑤函唉聲嘆氣的磨着墨,她哪裡敢逃啊。要知道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師,她如果看着練字難就逃避開來,那麼以後弘曆也得有樣學樣。慢慢的,練字可以逃避,上學堂可以逃避,就是以後長大了,身上的責任也可以逃避!
“額娘,你在這呢?”弘曆換了新衣服,拉着秋兒的手蹦蹦跳跳的進來。
“是啊,看,墨都磨好了。而且我也寫了十個大字了,這樣一來你就被額娘給落下了哦!”瑤函笑的很奸詐。
“好啊!額娘趁着我換衣服的時候偷偷寫的,這個不算!”弘曆小臉氣的鼓鼓的。
“爲什麼不算?難道你不知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嗎?想趕上我還這麼多話。不過,你可不能光爲了數量就拋棄質量啊!”瑤函不但要言傳身教的教弘曆做個誠實守信的好孩子,也要教育他不要變成個墨守成規的人,要知道在一定的規矩下,要動用智力解決問題。
“哼!”弘曆很不服氣的跑過來,開始一筆一劃的寫字。
瑤函欣慰的笑了笑,手悄悄摸上自己的左小臂。現在顏色已經大紅了,跟硃砂的顏色很接近。再紅一點,可能就要往紫的方向發展了吧?而紫後就是黑,黑了之後……沒時間了,真的沒時間了。瑤函摸着手臂,看着認認真真一絲不苟的弘曆,眼裡水光閃閃。她現在算是知道爲什麼有些家長希望時間過的慢一點,讓自己的孩子永遠不長大就好了。因爲這樣她們纔可以多陪伴在孩子身邊……
“函主子,怎麼了?”秋兒發現瑤函自從回來之後,偶爾就會看着看着小弘曆,不由自主的發呆,然後流出淚來。那眼神讓她看了心裡都酸酸的。爲了什麼呢,是因爲弘毅找不回來了嗎?可是她也和那些人一樣,相信上一次兩個孩子被擄走跟瑤函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那麼,是因爲沒把弘曆送出去而傷心?
“沒事,眼毛好像倒了。你陪着他,我去洗洗看,能不能把眼毛弄出來。”瑤函捂着一隻眼睛退了出去,拐了個彎,看四周無人,蹲在牆角捂住嘴無聲哭了起來。
她現在才發現,跟那個什麼尋找“真愛”相比,她真正在乎的,還是她的孩子,她身上掉下來的肉,她血脈的傳承與延續。可是,眼看着手臂上的印子隨着時間不斷加深,瑤函的心就一天天的不斷沉了下去。她猜到了,那個能爲了她放棄生命的人應該是蒙毅。她也好想好想和蒙毅再續前緣,過她一直想要的生活。可是這八年的時光也是實實在在的,不是小龍說的那樣可以當做是噩夢醒了就不去想的。她記得懷孕初期那種怎麼睡都睡不飽的疲憊,記得看着肚子的小傢伙逐日長大的欣喜,記得胎動時連着自己心跳的激動,記得生產時那撕心裂肺的痛苦,更記得有他們相伴時爲人母的幸福……
一邊是愛情,一邊是親情,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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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тt kǎn▪ C〇
寫這章的時候心裡酸酸的, 突然很想孃親……